“吼——!”
巨猿仰天怒吼著,雙拳狠狠砸在胸前,沉悶的聲響響徹整座妖獸山,就連地面都在顫抖著。
足有通骨境初期的修為,再加上源自血脈的震懾,直接將孫家護衛震得不敢上前半步。
“飛羽,聽聽他在說什麽。”
江風不由得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巨猿似乎是在說些什麽。
宮殿內,飛羽側耳傾聽一陣。
“回主人,它似乎是在說疼......?”
聞言,江風突然禦空飛起,頂著風繞著它轉了幾圈也沒看到一處傷口。
可當轉到它背後的時候,江風卻突然注意到了它身後的山壁之中有一個大洞,方才那群人想要到他背後就會遭到攻擊,顯然是在可以掩藏著什麽。
“難道是這個?”
江風皺了皺眉,趁他不注意,悄悄的飛進了洞穴。
只見洞穴的深處,空間非常大,容納那尊黃金巨猿是綽綽有余的,隨著江風深入其中,就見到裡面似乎還殘留著人類居住過的痕跡,有火把,有碗筷,還有吃剩下的食物殘渣。
見到這一幕,江風悄悄地再往裡走,此刻耳畔已經能夠聽到一聲聲咳嗽,似乎卡了陳年老痰一般,聽著讓人很難受。
走過岔路口,往裡張望,就見到一尊毛色暗淡的巨猿癱坐在地上,雙目半開半闔,周身縈繞著濃鬱的暮氣,就像是個垂死的老人,不時胸膛劇烈起伏著,連連咳出鮮血。
看上去氣息萎靡,似乎已經病入膏肓了......
“飛羽,你能跟它交流嗎?”
江風在心底問道,這應該就是上一任的孫家家主孫天佑,也就是自己應該喊一聲孫爺爺的人,記得自己小時候跟孫哲言一起到處野,玩累了就到孫爺爺的院子裡,那裡總是有很多好吃的玩意,吳清也樂意去孫爺爺家。
“應該可以......但是主人您確定它聽得進去嗎?”
“放心吧,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果然,即便是江風走到他的面前,他也並沒有發現,依舊是半閉著眼,時不時地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孫爺爺?”
他試探性地喊了聲。
前者有些無力的睜開眼,剛開始還有些警惕地想要站起來,可一見到竟然是江風,一時間竟沒認出他是誰,看起來有些熟悉,細細回憶了好一陣才想起來。
那一雙渾濁暗淡的眼眸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閃即逝的光彩。
“小......風......?”
聞言,江風頓時愣住了,“您可以說話?”
“可以......”
沉默了一陣,他微微抿嘴,開口道。
“你的母親......來了嗎?”
見江風的表情有些疑惑,似是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問到他的母親。
孫天佑接著開口道,聲音宛如風中的燭火,虛弱到極致。
“令堂是擁有大能之人,雖已離開南安國數年之久,但是我一直在此等她回來,現在時間也快到了......”
聞言,江風更加堅信自己剛剛看到第人一定就是自己的母親。
“孫爺爺,我母親跟您說過什麽嗎?”
孫天佑不由得再度咳嗽了幾聲,斷斷續續地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那是在十六年前了,孫天佑並不擅長修煉,人到中年才堪堪突破聚炁九重,體內的黃金巨猿血脈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是成為了埋藏在體內的定時炸彈。
那一天深夜,孫天佑化身成為巨猿,踩碎了青花鎮好多房屋,手上沾染了許多條人命。
化身成為黃金巨猿的他,即便自身修為低微,但也能夠與人類的元脈境巔峰修士相抗衡。
那幾乎已經是青花鎮修士之中的天花板,沒有任何人能夠阻礙他。
吳家家主,吳澤琅挺身而出,與其大戰幾個回合,兩者皆是兩敗俱傷。
成為了黃金巨猿的自己已經沒有了意識,淪為了一隻最卑賤的妖獸,只知道殺戮。
然而就在這時,四散的人群中卻走來了一位身著素衣,貌若天仙的女子。
與紛紛逃竄,哀聲震天的青花鎮相比,她就好像獨立於世,眉眼間充斥著淡漠,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質,就像是謫仙下凡。
而她懷中還抱著一位剛出生的不久的孩童。
那時的孫天佑已經殺紅了眼,捶足頓胸,一巴掌便朝她拍去。
可就在這時,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那位身姿清瘦,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僅僅是平平無奇地抬手,便將他這一掌給接住!
令人感到吃驚的是,身為吳家家主的吳澤琅,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
那天夜裡卻給她跪了下來,還十分恭敬地稱她為,“少夫人”!
之後的孫天佑又對她發起了攻擊,掌印遮天蔽日,連連轟向吳家。
可她就只是這麽站在吳家的大門前,卻使得他的攻擊一次也沒有落到吳家身上,周圍像是籠罩著一層無形的護盾,將整個吳家護的死死的。
下一刻,她抬起頭,目光直視孫天佑。
他頓時感到一股深入靈魂的震懾,全身的沸騰的血液逐漸安靜下來,僅僅是一眼便能夠壓製住傳聞中的七階妖獸黃金巨猿的血脈!
如果她不是擁有蓋世的修為,那一定就是自身血脈比黃金巨猿更加高貴!
可根據古籍記載,七階妖獸之上便是八階妖獸,足以堪比仙獸的存在,已經是下界妖獸之中的天花板,只需獲得某種機緣便可褪去凡胎,飛升仙界。
這個大陸上,唯一擁有如此高貴血脈的只有無盡海域的主宰!
蛟龍一族!
可即便是蛟龍一族也無法對黃金巨猿造成如此大的威懾力。
她很有可能......
已經超出了下界妖獸的范疇!
那時候孫天佑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懼,就像是一隻螻蟻面對海嘯時的恐懼。
靈魂都被撕扯進她的那一雙琥珀般透徹的雙眸。
全身的血液冷卻,甚至隱隱有要凍結的跡象。
就這樣,他昏死過去了,醒來之後的幾年間,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血脈失控的情況,那是他這輩子過的最快樂的時光。
說實話,孫家一脈,自出生起就要與體內的血脈對抗,即便是順利出生,這輩子也要承受血脈沸騰的痛苦。
他曾經去拜訪過那個女人,她居住在了吳家的小院子裡,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她叫風虞,是從外域來的人,其他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在六年前某一天的深夜,她突然造訪孫家,幫助孫天佑最後壓製一次血脈,並且告訴他,自己要離開青花鎮了,請往後庇護一下江風。
等到血脈再次失控的時候,就前往妖獸山,在那等候自己歸來。
又或者是等江風長大,讓他來幫助你。
事情就是這樣,之後風虞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好像從沒來過這裡。
也正是她走後的幾年,血脈再度失控,他就在這妖獸山住了下來。
可江風沒有長大,風虞也沒有回來。
直到連他自己的兒子也控制不住體內的血脈,也化為了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