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氣平線上,銀點一射無形,消逝在明亮的先天界大氣層上空。
化虛期在太空中的隱形比在大氣中強太多,幾乎無痕。
看著師父消逝空際,吳栩的心“砰砰”直跳,他在數著心跳,每六十下算作一分鍾。數到第五個六十,吳栩義無反顧地追了上去!
章程直射到居翰古城上空,又隱身垂直射下,慢慢啟動左旋宇力。
人在飛射,周身白光大亮,空氣在身後拉出一個喇叭狀的光影,還飛速變大。
飛出百裡,人已燦如明星,左旋宇力將周圍數百裡的空氣吸引,形成一個巨大環狀尾流。
越來越濃的空氣終於被拉得嘯叫起來,響徹寰宇。
身跡暴露了,章程索性極速向地面俯衝。
凹陷的居翰古城上空,正在清除積沙的複製人疑惑地抬頭望著。
章程已到極速,巨量的微能被吸入大腦,又從腳底噴出。整個人虛實閃爍,處於極度亢奮之中。
快!快還要快!已有複製人拿出了武器,只是被天空異相驚呆住了。
章程已經確認,五百裡,就是目前左旋宇力的最大控制范圍。
現在離地面還有八百裡,只須再俯衝三百裡!
然而,巨大的嘯叫和亮比流星的白光,已經讓複製人大亂,數萬人朝大坑邊緣狂奔,但,有人在舉槍。
章程已無法停止,還有兩百裡了。
終於,身體再控制不住隱形。一聲音爆炸響,帶起熊熊尾焰。
連體衣在燃燒!巨大的熱量被吸入大腦、體內,又極速排出,全身由裡而外的巨燙,人如同被鍛燒一般。
在左旋宇力帶來的天地、身體巨變中,章程承受著前有未有的痛楚!
然而,有進無退,必須向前。
幾圈電磁波形成的光影無聲迎面襲來,卻在途中被湮滅。
左旋宇力對這種電磁波有效!
章程牙關緊咬,苦苦忍受著,機械地向地面衝去,必須讓左旋宇力的控制到地表。
更多的圈狀光影在眼前湮滅。
離左旋宇力控制范圍還有一百裡了!
湮滅的圈狀電磁波已打到眼前十裡。
章程賭了,賭複製人脫力之前擊不中自己。
地面上的複製人已本能預感到危險降臨,徒勞地四散奔逃,但仍有數十人堅定地舉槍射擊。
章程迎著電磁波往下衝。不能停,也停不了。吳栩馬上就會趕到,以章程的了解,這個徒兒絕對會不管不顧地衝下來。
如果不能讓地面的複製人脫力,吳栩衝下來只是死路一條。
眼前的電磁波噴泉般在一裡前力盡湮滅,雖然少,卻非常頑強。
五十裡!
尖嘯聲中,章程帶著身後巨大的旋轉扇形,長虹貫日地迎著此起彼伏射來的電磁波衝去。
還有五裡!
一息之間,電磁波開始扭曲變形著湮滅。
白光中,一道電磁波竟然射到章程身旁,又被那左旋宇力吸引,一絲力竭之力卻向章程一偏,順勢打中章程左臉。
章程一聲慘叫,全身縮成一團,天眼痛得退出,隻憑著本能在堅持驅動左旋宇力。
左臉疼痛異常,感覺左邊臉已經消失,被打掉頭套的臉摩擦出火焰燃燒。
這是種痛徹入骨的疼痛,章程不得不靠大聲慘叫來緩解。
稍一舒緩,立刻啟動了天眼。
地面的電磁波不再打出,沙塵大起,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頑強的複製人已全部倒下。
終於衝進五百裡內了……
章程眼前一黑,就要昏迷過去。
腦中的青鳳靈卻異動起來。讓章程一驚,頓時又清醒了些。
慌忙降速。
身上的火焰瞬間被吸掉,身後空氣尾翼如同天幕樣舒展著扣下去,想和地面被吸起的一股椎形沙塵匯合。
章程又向天頂看去,一條龍形光影正從大氣層中衝了下來。
吳栩殺來了。果然一點猶豫都沒有,三宅還衝得很快。
章程仰身急墜,全身滿溢欲爆,卻不得不加速下射,以防吳栩和三宅過快,誤入左旋宇力的控制圈。
心頭一陣苦笑。
可能進級後的欣喜讓吳栩急於證明自己,也可能是自己在他心中已無所不能。
吳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還在加速下射,帶出一聲音爆。
章程白光大漲,強忍著巨痛,又壓住欲爆的體內微能,一頭扎入旋轉而上的滾滾沙塵。
左玄宇力吸來的沙塵漫出百裡,象個巨大而柔軟的懷抱將章程一納而入。
天眼中,紅沙漫漫,看不出百米。
章程突然看見轉速緩慢的沙面和倒在上面的複製人,慌忙把微能向下噴去。
到底是慢了一步。
紅沙飛濺,章程一頭撞進沙中。
“噗!”一口鮮血從五髒六腑中噴射出來。
章程最後的意識是停下左旋宇力,只有停下,吳栩才能安全落地……
紅沙飛落,天空如血。
塌陷的居翰古城慢慢現出輪廓,鋪在上面的沙層形成很多道巨大旋轉著的螺旋形,正中一處凹陷。
一聲尖利的鳳唳衝天而起。
……
一刻鍾後,聞聲趕來的巨人族飛艇停在塌陷區一角。吃驚地看眼前的巨坑。
巨坑已經玻璃化,象個數裡寬的黑色喇叭插在塌陷區中央。
這是核爆的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
章程感到有一絲暖流注入體內,巨痛感重生,立刻驚醒,裂著嘴一坐而起。
“師父!”
映入眼簾的是焦慮得臉變形的若蘭。
在若蘭的眼中,章程甚為可怕,左半邊臉只有骨頭和一顆髒兮兮的眼球,身上血跡斑斑。
章程痛得汗珠滾落,卻嘿嘿地笑了起來。
“吳,吳栩呢?”
“他和三宅去追青鳳靈去了,我們成功了,師父!你怎麽樣,還要我渡入微能嗎?”
章程輕輕擺了擺手:“你離我遠點, 我,我要修複一下……”
若蘭應聲退出百米。
這裡是在普通圓丘狀沙丘底下,早已遠離了居翰古城。
章程白光亮起,慢慢修複起來。
外表皮肉簡單,內髒有大量破裂移位現象。應該是被過多的能量滿脹造成。很花了章程一些時間。
白光一收,章程起身站起。天眼看了一會,微笑著對若蘭說道:
“我先去收回青鳳靈這三個小東西!”
說完,率先射了出去。
若蘭吃驚的臉,已經轉為崇拜。搖頭一笑,跟了上去。
飛在空中的章程,卻突然臉一扭,痛得倒吸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