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幹什麽?”
楠兒看了眼四周瞧熱鬧的城門士卒,上前咬牙道:“跟我回去!”
“回去?”
一身酒氣的伍無鬱連連後退幾步,眼神帶著幾分悲哀道:“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什麽?
上官楠兒眼神有些迷茫,但還是沒有放棄,上前湊過去。
這一次,伍無鬱沒有甩開她,而是低語道:“皇帝給我吃藥了,你知道吧?”
扶住他的手一愣,楠兒臉色頓時難堪起來。
見此,他頓時心中了然,淒然笑道:“當真可笑。還想著穿越過來如何如何,可我現在,與閹人何異?”
眼眶一紅,楠兒焦急道:“你聽我解釋……”
“哼!”
冷哼一聲,伍無鬱甩開她的手,“跟皇帝說一句,這國師我不當了!”
說罷,步履蹣跚的走向魚七,抓住她的肩膀道:“走!”
守城門將見他們說完要出城,頓時上前一臉為難道:“國師大人,這半夜出城,不合規矩啊。”
“不合規矩?”
伍無鬱紅著眼道:“那就持劍砍了我,將我剁了!”
酒氣入鼻,這守將不禁後退一步,臉色發苦的看了眼另一邊默默流淚的楠兒,最終咬牙道:“開門。”
“不行!”
上官楠兒連忙上前,哀求道:“別鬧了,回去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鬧?”
右拳攥緊,伍無鬱看了眼四周,冷笑道:“這神都,我這輩子都不會來了!”
說罷揮袖一甩,大步走出了城門。
看著魚七跟著他離去,身後秘事院一名都統連忙上前道:“上官院主,大人這是……”
臉上淚痕未乾,楠兒咬牙不語。
……
出了城門,一陣清風吹來。
伍無鬱酒醒不少,回頭看了眼黑暗中的巨城,半響不語。
“大人,若是酒醒了,就回去吧?”
魚七試探問道。
“我想過了。”
看著神都巨城,伍無鬱冷冷道:“這國師,不當也罷。那些事,誰愛操心誰操心,我不管了。你若不想跟著我,就自己走吧。”
說著,他便決然轉身,走向夜色之中。
涼風拂面,酒意漸漸散去。
但現在的他,卻是沒有後悔。
在地道石室聽到李平說這話的時候,他便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思緒。他知道,李平想利用他,因此他一直在極力克制著自己。
但一通酒下肚,他也想明白了。
當個屁的國師,學人家玩個屁的權術,自己舒心輕松,才好!
“沒孩子就沒孩子!權當買個教訓。”
“天下這麽大,誰特麽在乎在神都城當國師?”
“權利誰愛要誰要,老子去尋個地方,過自己的小日子去!”
“……”
一邊走,他一邊嘟囔著,趁著心底那股子勁,竟也不覺得累。
就在這時,魚七突然無聲的出現在他身邊,低聲道:“大人,我跟著你。”
腳下一頓,伍無鬱回頭一看,只見魚七雙眸閃著異色。
也沒多想,他環臂眯眼道:“那你可想清楚了,我不當國師了,就是個普通人。”
“我不在乎。”
魚七低下頭,嘴角勾起。
見此,伍無鬱心頭一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帶你去過好日子。”
於是乎,二人便徒步,背向神都,越行越遠。
————
神都以東,八十裡處。
有一個何家莊,村莊不大,也就二十來戶人家。
伍無鬱正躺在何家莊北邊的土丘上,咬著草根,百無聊賴的曬著太陽。
這都三天了,怎沒人來找我呢?
這個念頭蹦出來,他頓時起身,搖著頭將這想法揮去。
該死的,退隱江湖,歸隱山林了!別亂想。
說不定……女帝知道理虧,所以放任自己辭官歸隱了。
可暗部怎麽辦啊……
還有第二次江湖清查,開始沒有……
那些使者老不老實……
明譚山籌備的如何……
沒了自己,衙門怎麽……
一個個念頭,不可自製的冒出來,伍無鬱頓時,更煩了。
“大人,吃些飯吧?”
魚七蹲著一碗飯食走來。
“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大人!”
伍無鬱端過飯碗,嘟囔道。
眼底泛起一抹冷色,魚七看了看四周,眯眼道:“再走走吧,這離神都,還是太近了……”
“累了。”
一邊吃著飯,伍無鬱一邊開口道:“再說了,這挺好。等待煩了再說。”
“我快沒銀子了,這頓飯,是我花錢買的。”
魚七眯眼道:“我在江南西道有親戚,不如去投奔他們?”
“親戚?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伍無鬱問了一句,然後撇撇嘴道:“不去不去,不當國師難道還會餓死?等著吧,等我想起來那勞什子香皂、玻璃的做法,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見此,魚七漠然起身,嘲諷道:“去不去,由不得你。”
說罷,土丘一側,竄上來兩名大漢,帶著蔑視看向伍無鬱。
進食的動作一頓,伍無鬱哪怕再任性,這時候也該明白過來什麽了。
“你……不是魚七?”
“廢話。本姑娘叫馮珊!”
“就在這動手?”
其中一名大漢環顧四周,擰眉道。
“不!”
魚七,或者說是馮珊怨毒道:“帶回去,帶到我爹墓前,一刀一刀刮了他!”
捧著飯碗, 伍無鬱心神一下沉到谷底。
“你入衙的時候,我覺得你不對勁,派人試探過你,你怎麽……至於馮家,我不認識。”
砰!
手中飯碗被打掉,馮珊一腳踩在伍無鬱身上,“也叫你死個明白。我這張臉,是真的!還記得環州城的馮家嗎?你這妖道,究竟殺了多少人?自己都忘了!”
神情猙獰,馮珊一腳一腳,狠狠踹在伍無鬱身上,“那日之後,我發誓一定要殺你。接近不了你,只能打探一切關於你的消息……
皇天不負,當看到神醫谷那個病鬼的臉時,我就知道,這都是上天的安排,讓我報此大仇!”
“珊兒,別鬧了。就在這殺了他吧,報了仇我們快走。”
一名漢子焦急出聲。
馮珊卻是毫不滿足,冷笑道:“都三天了,朝廷沒一個人過來打探,還怕什麽?不能讓他這麽死,我爹,我娘……那麽多人命,他得慢慢還!”
身上的劇痛,加上言語的刺激,伍無鬱漸漸閉上了眼。
仔細想想,好像從他來到現在,不管直接還是間接,因為自己死的人,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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