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未散,眾人皆驚。
所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那你見過泰山崩於前嗎?
見過一座山,崩碎在你眼前嗎?
那亂石在天而飛,勁氣狂發而動,入眼只見駭然而不聞半點他音!
滿場權貴,盡是呆若木雞,稍好些的,也不過是勉強穩住身形,而那些不堪一些的,此時再看,便已然伏地的伏地,惶然的惶然。
入眼朱紫貴,此刻皆凡人。
轟鳴雷聲之後,只能聽到一個聲音,那就是伍無鬱似瘋魔一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漸漸穩住心神,看向台上的國師,只見其麒麟華袍在身,神情萬分狂傲。
“此乃我大周重器,天雷!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伍無鬱掃視四周,傲然一聲,然後回身衝女帝深深一拜,“陛下,這便是臣所送之壽禮,名曰:天雷摧山!”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女帝緩緩起身,望著遠處狼藉,大笑道:“國師此禮,深得朕心!”
勾唇一笑,伍無鬱直起脊背,在那群使臣面前,一一走過。
有的還癱在地上,有的正俯身而起。
但相同的是,看著這位大周國師,眼神都多出了一抹驚懼。
倏地,伍無鬱腳步止住,停在了一人身前,淡淡念出了兩個字,“安丘?”
只見這安丘使臣一怔,連忙跪俯在地,疾呼道:“我安丘國,願永世尊大周為宗主之國,歲貢不斷,歲貢……不斷……”
沒有回應,他繼續走了幾步,然後又停下。
“月牙?”
“月牙國,亦如是,世代供奉,皆尊天朝……”
“白檀?”
“……”
三名使臣,伏地乞聲,發著那看似忠誠的誓言。
伍無鬱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腳步不急不緩,從眾使前,一一走過。
所過之處,人皆行禮,口念天朝。
在最後的百麗公主面前停下,只見其臉頰緋紅,眼眸泛著水光,細語道:“百麗,永尊天朝,絕無二心……”
話說原先也沒仔細看過這百麗公主,面貌端的是極美,乍看之下覺得小家碧玉,細看起來,卻別有一番韻味。
是叫什麽來著?
華玲嗎?
眼神平淡地看了她一眼,伍無鬱折身而轉,從最後,走向最前。
這一次,停在了畢圖面前。
只見其坐在椅上,臉色難堪之際,眼神卻多了些惶然。
側身俯視,伍無鬱冷冷道:“畢圖,本國師再問你一次,此來大周,何為?”
茫然抬頭,畢圖看著面前的清冷青年,原先小白臉的印象,瞬間顛覆。
就好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惡魔一般。
足足沉默了半響,畢圖這才鼓起一絲勇氣,咬牙道:“我……我天狼神的勇士……”
話沒說完,伍無鬱卻是雙手攏袖,淡淡道:“來人!”
恭年迅速上前,而後幾名羽林護衛亦是慢了半步,跟了過。
“割其耳,逐之!”
五字令出,恭年當即摸向刀柄,到是那幾個羽林護衛一愣,回首看向別處。
女帝安然處之,神態毫無波瀾。
梁王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亦是端坐未起。
張、狄二閣老,眉頭緊皺,正在沉思。
他們不開口,其余權貴官長,自然是眼觀鼻鼻觀心,緊閉口舌,不發一言。
沉默,即是認同。
不再遲疑,他們一擁而上,壓住畢圖,同時恭年寒刀出鞘,爽利而下。
“啊!!”
淒厲的慘嚎聲響起,百官無言,眾使皆驚。
其他幾個草原使者當即起身,連連怒斥。
伍無鬱卻是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我天朝上國,統禦萬邦,豈容爾等不敬?爾等回去之後,當稟明草原諸王。
我大周靜等戰書!”
說著,他掃了眼其他使臣,冷笑道:“戰書抵達之日,本國師當親臨大漠,攜我大周悍騎與重器天雷。
這一次,不會再如數十年前那麽仁慈了。
這一次,必叫爾等萬裡草原,皆化焦土,寸草不生!滾!”
最後一字喝出,一眾羽林郎當即壓著幾人而去。
待他們離去,伍無鬱冷峻的神情一轉,一臉和煦的跑回原先的位置上,“陛下?”
剛剛還凌厲的國師,轉眼就變得像是一個小……咳咳。
所有人不禁心中嘀咕,同時看向女帝的眼神,也多了許多忌憚深思。
“朕乏了,回宮布宴吧。”
“是!”
……
…………
回去的車架上,女帝看向伍無鬱,皺眉道:“如此行事,是為了恐嚇,朕也曉得。但若是草原真下戰書,那又該如何?”
雙眼一眯,他幽幽道:“我大周,對北方大漠草原,從未遷居人口,亦未曾實施管治。諸部在與不在,皆與我無關。
至於侵擾之事……陛下細想,若他們真有此心,何必派使而來?”
“是來打探虛實,這一點朕早就明白。”
女帝眉頭緊皺,仍是不安道:“可如此激怒與他,未必不會當真發兵啊。北疆遭侵,我大周若是禦敵不利,那這場天雷,就白放了。 ”
微微搖頭,伍無鬱眯眼道:“陛下還不懂這草原諸部心思。”
“你懂?”
斜看了他一眼,女帝嗤笑道。
“不敢說懂,但也能揣測幾分。”
伍無鬱笑道:“他們被太宗鐵騎逐離了那麽多年,現在回來,自然該是小心翼翼才對。草原,我等不需。這便沒了必要的爭奪。
我們所慮,不過是怕其侵擾。但,他們剛回草原,怕是連牧場都不知該如何劃分吧?加之天雷演武,便能讓其看出,我大周依舊強盛,依舊有能驅逐之力,之心!
如此,他們膽顫心驚的在草原放羊還來不及,哪敢侵擾?
至於……若是臣揣測錯了,他們當真發兵……”
語氣一沉,他看向女帝道:“那就戰!至少,因為今天演武天雷之事,我們與諸部之戰,別國將不敢妄動。傾力一戰,獨鬥草原,難道勝不得嗎?只要勝,便更能加劇番邦對我大周的敬畏!”
“如此說來,卻有幾分道理。”
女帝點點頭,然後笑道:“這些暫且不提,你可知方才為何,滿朝文武,皆任你行凶,而不製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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