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忽悠 ()”
果斷起身,伍無鬱走到恭年面前,冷聲道:“派人回衙門,挑選武功高強之輩,換上便衣,護衛此地。
可以讓他們扮作百姓,上二樓飲茶,把二樓佔滿,不許任何人上樓近前。
去找一件鬥笠來,擁著貧道,趁亂出去,不要引人注意。”
“是!”
———
宮城,寢殿內。
當伍無鬱把事情說與女帝之後,她一時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胡利可汗?會不會是假的……他怎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女帝皺眉發問。
伍無鬱卻是搖頭道:“貧道初聞之時,也覺有假。但來宮的路上,細細思量片刻,卻還是覺得是真的可能比較大。”
“為何?”
“克爾此人,貧道前去相迎之時,便打過交道。那時便覺得此人威武不凡,別有一番氣勢,那所謂正使,對他也是畢恭畢敬。”
背脊直挺,他沉聲繼續道:“而且貧道想過,我大周此時動他,則害大於利,也沒此必要。想必他也是看清這一點,才敢表明身份。”
聽過分析,女帝沉吟片刻,然後皺眉道:“身份真假先不講,便算他真是胡利可汗,可他所講之意,莫非是要與我大周,共分西域?”
“正是。”
伍無鬱慎重道:“此事貧道不敢作主,特來詢問陛下之意。那胡利可汗,此時還在城內茶館等候回復。”
就在這時,殿外卻是走進一名女官,柔聲道:“陛下,梁王求見。”
“讓他等著!”
皺眉說出這句,女帝又看向伍無鬱,“你的意思呢?”
抿唇不言,他在心中開始思量。
女帝也不打擾,就這麽等著。
過了一會,伍無鬱這才開口道:“臣以為,或可答應。若有番渾相助,則我大周不僅失地盡收,且不必過多折損兵將。
然兩國分地,一如二狼分肉。此間太過詭譎,臣不敢妄言,還請陛下拿主意。”
“二狼分肉?”
女帝反問一句,然後雙眼一眯,猛然起身喝道:“取西域地圖來!”
很快,一眾宮仆便抬著一副人高的卷軸,在二人面前緩緩打開。
地圖十分詳盡,自隴右起,周邊國度皆有詳細注釋。
顯然,女帝對這些地方,從未放下心思。
“無鬱且來看。”
女帝招呼一聲,伸手在西域偏東之地,劃出一條線。
“此地之東,乃我大周舊地。而這……”
說著,手往北偏,繼續向西移去,“乃是西方商道,千萬商路交匯所在,當年也在我大周管轄之下。”
看著女帝的手,伍無鬱不禁心中嘀咕一句:那時候歸咱管不差,但不是大周,是大唐……
“若分!朕手所過之地,皆需歸大周所有!”
重重撂下一句話,女帝目光灼灼道:“這,是朕的態度,也是底線。舊地必須還朝歸一!”
沒有應聲,伍無鬱湊上前,仔細打量一遍地圖,然後眯眼道:“除卻陛下所講之地,西域還有廣闊寶地。就此拱手讓給番渾,豈不可惜?
臣先前所講,二狼分肉,有些不恰當。應是虎狼爭食!
我為惡虎,他為饑狼!”
“那無鬱的意思……”
女帝笑眯眯地看向他。
只見他亦是伸出手臂,攏一攏袖袍,上前在高嶺之外一圈,比劃了一下。
“呵呵,胃口當真不小。”
女帝笑道:“番渾不會答應的。若那胡利可汗當真敢親身來我大周,那必定有大智大勇。他不會同意的。”
“嘿嘿……”呲牙一笑,伍無鬱點了點地圖中,
二人先前未曾劃出的地界,眯眼道:“陛下分之地,必定歸我大周。臣所分之地,必定歸他番渾。這沒甚好講的,便是另一方不同意,這些地方,也插手不得。然這剩下的地方,才是一塊肥肉,虎狼相爭,就在此地!”
“有多少把握?能爭得多少?”
“若是他早來一段時間,臣不敢說。但陛下可還記得,那明譚山嗎?”
伍無鬱寒聲道:“上蒼垂青,一切,都趕上好時候了!臣必定要替陛下,替我大周,爭得一塊大大肥肉。複土算什麽,這次要開疆!”
開疆二字一出,女帝頓時心頭一顫,然後深吸一口氣,才揮揮手,示意宮仆將地圖拿走。
重坐案後,女帝飲下一杯茶水,這才沙啞道:“聽著真好啊,就好像那西域已成我二國案板上的魚肉一般。
可是不要忘了,這西域十三國,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而是匯聚起來,足有數十萬鐵騎的猛獸。逼得急了, 我們這虎狼,說不得還得被其反咬幾口。
這一點,你可懂?”
“臣當然明白。”
漠然拱手,伍無鬱冷笑道:“臣是綜合考量,這才敢放言。且縱使與胡利可汗商議完畢,真要動手,還得等上一年左右。臣在隴右有所布置,得等他們辦的差不多,才能有所行動。
而在此之前,大周與番渾,只能一如往常,不能讓別人看出半點破綻,引人矚目。想必這也是為何,胡利可汗不願進宮,面見陛下的原因。”
“隴右布置?”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女帝閉上眼,凝神一會後,這才道:“去吧,朕相信你,不是個肯吃虧的主。
記得跟胡利可汗說一聲,這次來不是想迎娶公主嗎?朕允了。”
“那臣這便去尋胡利可汗?”
“嗯,去吧。”
“臣,告退。”
甩袖轉身,伍無鬱不再遲疑,快步離去。
然行至寢殿外,卻是看到了正靜靜等候著的武深思。
“梁王。”
客套的上前拱手見禮,只見武深思笑眯眯道:“本王一猜就是國師賢弟,若是旁人,陛下才不會讓本王在殿外等候。”
似是意有所指,但伍無鬱哪有心思去管這些?
打個哈哈,便笑著告辭了。
殿外廊下,武深思望著伍無鬱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忌憚。
皇帝議事,何時避過我?這國師剛剛,又在與皇帝說什麽?
就在他沉思之時,一旁的女官卻是上前柔聲道:“陛下召見。”
臉上思緒收斂,武深思捏了捏手中的演武細則,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