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夜。寒月孤懸,萬裡無雲。
伍無鬱躺在榻上,懷裡是一臉饜足的楠兒。
“怎麽了?有心事。”
聽著懷中人柔柔地聲音,伍無鬱緩緩閉眼,搖了搖頭。
等天亮,就是出發的時候了。
“事情的確很麻煩,很難辦。但你只要呆在城中,安全應該沒問題的。”
楠兒仰起頭,安慰道。
露出笑容,伍無鬱低頭親了一口,沒有開口。
就這樣,二人相擁未眠,溫存到了天亮。
晨光蒙蒙,伍無鬱邁步走出衙外。
小巷內,滿是肅立著的鷹羽。
銳武院三百,暗部二百。
巷外,一輛輛馬車裝滿貨物,被裹的嚴嚴實實,一層層的皮革覆蓋,讓人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大人,六百二十三個陶罐。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
那工部的乾瘦老頭小心翼翼地上前,看了眼四下的跨刀悍卒,艱難咽下一口唾液。
這位大人,會給銀子嗎?
沒等他多想,伍無鬱便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道:“確定是按照我說的做的?引火、劑量,都沒問題?”
眼巴巴的望著那張銀票,老頭眼中布滿血絲。
“大人放心,小老兒用命擔保,絕對不會出岔子。”
“嗯,那就好。”
沒再遲疑,伍無鬱便將銀票放在了他的手中。
低頭一瞧,這小老頭看清銀票上的數目,頓時驚住。抬頭剛想說話,卻見這位年輕的國師大人,已經上了馬車。
五百鷹羽護送著六輛馬車,在晨光下,緩緩向城外走去。
身後衙內,觀機樓七層,楠兒僅僅披著一件薄衫,望著外面的場景,有些憂色。
“希望……平安……”
————
城外,大營。
伍無鬱他們剛剛抵達,一名壯漢便策馬而來,大聲道:“末將參見國師大人,此去隴右,將由末將隨行!”
聲音好熟悉啊?
伍無鬱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頓時笑道:“原是孫將軍啊,不必多禮,這就出發吧。”
“是!”
見國師還記得自己,孫興田不禁咧嘴一笑,大手一揮,身後營中三千騎,便列陣而出。
欽差與左驍衛的旗幟揚起,馬蹄陣陣,灰塵滿天。
此去隴右,少說也要半旬。
因此沿途趕路,自是枯燥無比。
但與嶺南那次不同,伍無鬱此刻端坐馬車中,心中滿是沉甸甸的心事。
不知不覺,一日,便過去了。
三千騎,皆是騎軍戰卒,並無勞兵。因此除了自身兵甲,以及趕到下一城時的糧食,其他輜重,並未攜帶。
這也是為了能及早趕至隴右,畢竟邊地誰也說不好,什麽時候就要開戰了。
“行軍簡陋,難為大人了。”
孫興田上前,笑呵呵道。
伍無鬱也是一臉熱切,示意其坐在身邊,然後眯眼道:“貧道不知兵事,怕到了隴右惹人笑話,不知能否請孫將軍為貧道解惑一二?”
見國師這麽客氣,孫興田連忙擺手道:“大人說的這是哪裡話,有甚不明,直接問便是,末將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好。”
點點頭,他看向四周的騎卒,“貧道觀將軍麾下,這三千左驍衛將士,皆是精壯漢子,不知……呃,戰力如何?”
眼中閃過一道自信,孫興田笑呵呵道:“國朝十二衛,若論平叛次數之最,非我左驍衛莫屬。而左驍衛中,又以精騎為銳。我左驍衛精騎,不敢說天下無雙,但料想,也差不到哪裡去!”
“哦?”
伍無鬱右手一緊,卻聽孫興田又道:“大人莫是忘了?當初環州城,便是我等左驍衛精騎趕至,這才……”
“貧道還有一問,不知將軍可知西域之軍?”
西域之軍?
孫興田愣了一下,然後撓頭道:“國內平叛為多,與國外接戰,末將到是未曾有過。不過聽我家大將軍說過幾句,大人若是想聽,末將便與大人說道說道。”
“貧道,洗耳恭聽。”
“唔,我家大將軍曾言,西域外族,最善養馬,且產良馬。因此異族之軍,多為騎軍。”
孫興田皺眉回憶道:“然其兵甲不盛,鐵器不熟,加之不習戰陣,多好以意逞凶而不知變化。因此,同等數量之下,應是我大周精騎最強,三十年前的草原諸部次之,二十年前的番渾蠻騎又次之,最後才是這西域諸國。
西域者,千裡之地,立國一十三。強者數萬,弱者幾千。雜且亂,應是不足為懼。”
聽完他的話,伍無鬱眉頭一皺,“為何以幾十年前做比較?”
“大人有所不知,我朝已多年未曾對外用兵矣。朝中重軍,皆分鎮四方,以安天下。”
“原來如此……”
伍無鬱點點頭,然後眼珠一轉,眯眼道:“不知大將軍來時,可曾囑托過你什麽話嗎?”
“呃……這……大人何意?”
孫興田遲疑道:“我家大將軍的確說過,讓末將此行,皆以大人馬首是瞻。哪怕到了隴右,也要以大人之命是從。”
如此……甚好!
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伍無鬱當即開懷道:“既如此,那此行貧道便依仗將軍了?”
“不敢不敢, 是末將聽令大人。”
“嗨,不說這個,也就是行軍無酒,不然定要與將軍痛飲。”
看著面前熱情的有些過分的國師大人,孫興田尷尬的笑了笑。
到是遠處,展荊與任無涯默默看向這邊,一時間有些複雜。
“這一去,少說也得幾年功夫。可苦了艾都……艾院主嘍~”
聽見這話,展荊漠然回頭,瞥了眼任無涯,譏笑道:“彼此彼此。你媳婦也幾年見不到你,我到是好奇,你如何跟家裡說的?”
翻個白眼,任無涯歎氣道:“還能怎麽說,暗部弟兄都有安家費,足夠家中過活,我還有了兒子,有甚後顧之憂?”
說著,任無涯彎肘捅了捅展荊,賊兮兮道:“倒是你,來之前有沒有那個……跟艾院主……留個種?”
“多事!”
“好了,不開玩笑。”
任無涯正色道:“不說其他,幾年不在大人身邊,這新來的恭年……你沒想法?”
展荊眼神幽暗,嗤笑道:“你這蠢貨,怎不知暗部才是大人心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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