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猿門山谷,伍無鬱他們立刻馬不停蹄的,往下一處奔去。
路上,展荊終是猜透了他的意圖。
“大人,您是打算離間十大門?使其互相猜疑?能行嗎……”
聽著展荊的話,伍無鬱含笑道:“行不行的,試試又不耽誤什麽。就算不成,也沒什麽損失。再者說了,貧道就不信,這十大門,他們當真鐵板一塊,情報當真互通有無,關系當真親如一家!”
說著,他目光一沉,陰惻道:“只要有半點齷齪,有一絲不合,貧道這番舉動,就能在他們心中留下一根刺,一根分裂的刺!”
展荊聞此,思慮片刻,然後遲疑道:“可等待盛會開始,他們互相應證,不就……”
“盛會開始?”伍無鬱眯眼道:“他們在,我們也在!貧道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可僅剩幾日功夫,我們走不完十大門的……”
“不,”伍無鬱搖頭道:“不能走完十大門,否則才是白費功夫。要走幾門,留幾門。我等去過的門派,他們就算猜到貧道的打算,然後說出去,那些我們沒去過的門派,會信嗎?會……真的相信嗎?”
嘴唇一勾,坐在玄豹身上幽幽道:“貧道這麽大的陣仗,就為了去你門中逛逛,就為了去你家坐坐?你說,那些貧道沒有走過的門派,會相信這個說辭嗎?”
“嘶~”
展荊倒吸一口涼氣,望著伍無鬱的神情,有些震驚。
莫測一笑,伍無鬱指著心口,歎氣道:“最難揣測是人心。只要照此去做,就算最後貧道親口去對那些沒去過的門派說,貧道是為了忽悠他們,為了離間他們,他們怕是也不會信的。
人心善變,難測,多慮。貧道此法,陽謀也!若他們當真是親如一家,當真對彼此有萬分信任,那貧道做什麽都是徒勞。
可但凡有一點懷疑,那貧道這手粗劣的離間計,便能在他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一顆不信任的種子!”
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唾液,展荊沉默半響,這才喑啞道:“大人足智多謀,末將拜服。”
側頭看了眼展荊,伍無鬱眼光一閃,垂眸輕歎道:“貧道也沒想到,會有一日這般精於算計……”
再未多言,一行人穿林過葉,急速前行。
玄豹一側,風伯負手在後,踏步疾行,同時眯眼道:“老夫本以為此入藏武,會是萬分凶險。甚至就連殺至絕天峰的打算,都做好了。誰知到了現在,竟都相安無事。
說起來,還是國師多謀,一入藏武便先至北澤,去見那嘯空院。然後使其各自猜忌,不敢妄動。老夫佩服!”
人老成精,風伯平日看似大大咧咧,但這樣的事,憑他的心智,猜測一番,也不難知曉。
伍無鬱側頭,看了眼風伯淡笑道:“不過是耍些小手段罷了,上不得台面。若真有事,還得靠幾位前輩。”
“哪裡哪裡……”
風伯眯眼正欲開口,倏地眉眼一瞪,沉聲道:“左前三十丈!有人!”
展荊一眾頓時一驚,伍無鬱沉聲道:“若是打探之人,不必理會。我等所做之事,就是要他們看的。”
聞此,風伯須發皆張,細細感知一陣然後搖頭道:“足有數十人,圍聚一處,怕是來者不善……”
有人忍不住了嗎?
冷冷一笑,伍無鬱頓時喝道:“圍殺!”
“是!!”
四下鷹羽聞聲而去,同時一柄柄寒刀被握在手中!
“不好!被發現了!殺!!”
“殺啊!直取妖道首級!”
“殺!!”
一群人頓時衝破厚厚的腐葉,從地上紛紛躍出身形。
他們皆是一身黑衫,兵刃也是尋常隨處可見的直刀。
顯然是有備而來。
玄豹止步,伍無鬱坐在上面,淡漠地望著遠處廝殺,右手則一下又一下,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嗅到血腥味,有些安耐不住的玄豹。
不多時,任無涯染血而回。
“報大人!解決了。共計五十三人,擊殺四十九人,還有四名活口,鐵鉤等人正在審訊,大人可需帶上來問話?”
右手猛地一緊,伍無鬱幽幽道:“不必了,割其首級,懸於此林。”
猛然抬頭,任無涯隨即持刀大步離去。
展荊上前皺眉道:“大人,不是能不殺人才最好嗎?”
“那是說貧道走過的門派,不能殺。”伍無鬱垂眸道:“至於這些行刺之人,殺了便是。此行需軟硬兼備,若一味使軟,難以震懾。豈不聞,非有雷霆作響,難震大山之獸?”
“大人,”展荊皺眉道:“既如此,何不仔細盤問這些活口,問出其背後門派,我們也好心中有數?”
“沒必要,這些門派究竟是何心思,作何打算。在貧道看來,並無不同。屆時一旦勢成,由不得他們。”
聞此,展荊眼光一閃,咬牙道:“可是大人……”
不等他說完,伍無鬱便猛然轉頭,目光灼灼的望向他,“展將軍,若有看不順眼的門派,直說便是。”
腳下微微後退半步,展荊愕然頓住。
這時,任無涯也再來複命,“大人,處理好了!”
沒有理會, 伍無鬱摩挲著玄豹皮毛,定定的看著展荊道:“說吧,為了古秋池前輩,碧劍宗是要處理的,可僅一個十大門之首,總歸差些什麽。再加一門,想必才差不多。
至於這一門是誰,對貧道來說,都一樣。”
喉頭一陣翻湧,展荊低頭沉默起來,到是艾漁見此,悄悄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臂。
倏地,展荊猛然俯身下跪,沉聲道:“末將敵仇,乃是千手門!”
呦呵,還真有事?
伍無鬱眯眼道:“是何仇怨啊。”
“殺師奪法,將末將與師妹囚在門內,折辱十三年!”
五指陷入腐葉之中,展荊紅著眼開口。
同時艾漁見此,亦是一言不發的跪在他身後。
沉默一陣,伍無鬱淡淡道:“知道了,避開千手門不入,去其他門派便是。”
他們去過的門派,跟沒去過的門派,其間貓膩,不必多講。
聞聲,展荊重重叩首,在腐葉枯枝中嘶吼道:“謝大人!”
無人看到,兩滴清淚滑下,落在了泥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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