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一襲書生袍，手拿一柄梅花扇，道:“今天這一講，講的是人妖之戀，喚作俏秀才愛上笑面狐。”

　　底下吃瓜群眾紛紛拍手，“好！”

　　“話說兩百年前，羅店有個俊秀才，叫做王子服，其人聰慧異常，十四歲便中秀才，旁人皆稱其為麒麟才子。這等人物，乃萬中無一的良婿，王子服一中秀才，家中門檻便被煤人踏破了，可你們猜怎麽著?”

　　噗！

　　說書人突地打開梅花扇，歎氣道:“可逢管煤人將各家小姐說的那一個天花亂墜、俏比金蓮，這俊秀才就是一個都不願，說要自己親自見過才行。要是見過面，再拒絕人小姐，這不是敗壞人小姐的名聲嗎?你們說對不對?”

　　吃瓜群眾:“對！”

　　“自此，再沒有媒人上門，王子服一直到二十五歲都未娶親，可把他老母親急壞了。有一次啊，趕上上元節，王子服去他舅舅家玩。上元節，看花燈，到處都是遊玩的女子，王子服途中遇到一個拈著梅花的女郎，嘖嘖，那女郎風華絕代，長得絕美，皮膚都能捏出水來。”

　　咕嚕(大量吃瓜群眾吞口水的聲音)。

　　“王子服對那女郎一見鍾情，心都快被那女郎帶走，隻盯著女郎看。回到家中更是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整日都在思念那女郎。王母一看，這可不得了，又是請醫師，又是請神婆，王子服一言不發，直到後來請來王子服的舅舅，王子服才道出實情，說是戀上名字都不知道的女郎了。”

　　吃瓜群眾:“哈哈！”

　　“名字都不知道，這可怎麽找?王子服舅舅知道找不到，就騙王子服說女郎是他姑姑家的女兒。王子服還真信了，自此病大好，與常人無異，這是得了相思病。”

　　吃瓜群眾:“哈哈！”

　　“有病就得良藥治，可這藥是假的，王子服的病自然治不好。沒多久，他就知道舅舅騙了他，又臥病在床。王子服舅舅沒轍，只能再次騙他，說女郎家在南山，離他家三十裡。王子服的相思病再次大好，病好之後，他沒告知別人，一個人偷偷去了南山尋女郎。”

　　說書人一拍手，“結果怎麽著?嘿，還真被他尋到了。原來那女郎喚作嬰寧……”

　　……

　　聽到這裡，顧修雲才明白，說書人講的故事改編自聊齋志異中嬰寧篇。

　　雖說他文化水平不高，但聊齋志異白話文版也是看過的。

　　不過，隻記得一些知名度比較高的故事，而且記得很零散。

　　王子服他不記得，但愛笑的嬰寧他印象深刻。

　　嬰寧是人狐結合的後代，自小被鬼母養大，無時無刻都喜歡笑，對人和善，嫁給王子服後，為了避嫌，不再對人笑。

　　說書人一邊講，一邊手舞足蹈，下面喝彩聲不斷，一直講了近兩個時辰，才講完。

　　說書人提到嬰寧與王子服相戀的故事發生在兩百年前……

　　聊齋志異的時間線太亂。

　　咚咚咚！

　　“二公子，在下話書訪李在胥，可否進屋?”

　　“進。”

　　吱呀。

　　李在胥推開門，看了眼桌上嗑瓜子的小歲，轉頭對顧修雲道:“聽下人說，二公子在二樓聽書，是否有招待不周之處?”

　　李在胥是話書訪老板。

　　前兩次來，顧修雲為上三樓大鬧，這次直接上二樓，李在胥心裡有些沒底，怕得罪了他，畢竟顧家勢力不小。

　　“沒有，李老板不用在意。”

　　顧修雲撇撇嘴。

　　李在胥再次瞅了眼吃瓜子的小歲，羨慕道:“二公子當真不凡，竟能搞到小人妖。”

　　“哦，你也知道小人妖?”

　　顧修雲來了興趣，這話書訪的老板還有點見識。

　　“知道，在下也有幸見過，城南周顯貴兩兄弟身上就有小人妖，在下想買，可兩兄弟的小人妖太獨特，賣不了。”李在胥遺憾道。

　　“這我卻是沒聽過，有時間去那瞧瞧。李老板見識不凡，不知是否知道城內還有其他的妖物?”

　　顧修雲來話書訪的目的就是尋妖尋鬼，得知小人妖消息，已是不錯。

　　李在胥道:“公子謬讚，在下哪有本事知道妖物，能見到小人妖已是不易，我經營話書訪多年，也聽過一些奇異故事，不過年份都很久遠，當不得真。”

　　“是不是像今日這講‘俏秀才愛上笑面狐’這般?”顧修雲問道。

　　李在胥點點頭，“這講故事還是我寫的，我老家就在羅店，和王子服是同村，王子服和嬰寧的故事是我從村中老人口中聽說的，真假我卻不知。”

　　“哦，李老板不是本地人?”

　　李在胥能將話書訪做成府城的獨家生意，居然不是本地人。

　　不過，顧修雲想錯了。

　　只聽李在胥道:“公子誤會了，我是華金府人，羅店也在華金府內，處在下源縣，不過羅店地方小， 公子可能沒聽過。”

　　“原來這般。”

　　大元朝疆域太大，鄉黨以府劃分區域，王子服家住下源羅店，也是華金府人。

　　顧修雲真沒想到羅店就在華金府境內。

　　嬰寧，鬼母……

　　有時間去那看看，嬰寧可能已經死了，鬼母極可能還活著。

　　系統現在還有六百點功德，湊夠一千點也不容易，荒墳平原暫時不能去，他殺了其中一個小頭領，雖然小歲說沒事，但他還是不放心。

　　他不是想殺鬼母，只是想讓鬼母幫他找點門路，像聶小倩那般。

　　“二公子，在下還忙，如果公子有何吩咐，隻管差人叫我。”

　　“好。”

　　李在胥離開後，說書人又講了點風雅趣事，比如寡婦偷漢子之類，顧修雲沒興趣聽。

　　回到顧府，發現四姑姑抱著小孩在他院子。

　　“修雲，這孩子不知怎麽，一直鬧個不停，抱到你院子才好些。”

　　顧蓉懷中孩子再次見到顧修雲，兩眼放光，張開雙手，示意要抱抱。

　　我真不會帶孩子啊……

　　然後。

　　“乖，弟弟乖。”

　　“哦哦咦，睡覺覺。”

　　“哦哦咦，睡覺覺。”

　　別看顧修雲的蹩腳帶孩經驗，小孩被他抱在懷中，哄了幾聲後真睡著了。

　　顧蓉肌肉僵硬接過孩子，她哄了一下午都沒把孩子哄睡……

　　一夜無話。

　　因為胡家接連出事，顧府高度戒備，夜晚守夜的護衛很多，到處都是巡視的護衛，顧修雲也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