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底下,我們沒看過底下!”鍾義反應過來了。錢滿西阿忠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阿彪和韓星兩人搭手試了試重量,由於沒有著力點,兩個人明顯抬不起來。
“一起來!”韓星朝大夥兒一揮手,鍾義,錢滿西和阿忠都擼起袖子圍了上去。大家都看向嚴昱,嚴昱笑了笑,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下髮型,在韓星等人怨恨的目光中慢慢悠悠地晃了過去,站在鍾義邊上,手也不抬,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樣,看得韓星和錢滿西他們十分上火。
“我數123,大家一起使勁,朝程小姐那個方向抬。我不喊放大家千萬別松力,不然砸壞了裡面的東西就不好了。阿忠你站到那邊去,對,大家位置要站好。”韓星叫大家站好位置,然後開始數123,幾個大男人一起使勁終於有了成效,石棺被硬生生地抬了起來。
石棺被搬到了一邊,原先石棺罩住的,是一具幾乎已經風化成灰的屍骨,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複存在。看不出是什麽年代的屍骨。
天色已經漸暗,荒山野嶺,黑漆漆的研究屍骨感覺慎的慌,錢滿西趕忙叫阿忠去把大燈打開。鍾義則是一溜煙跑到了程卿的邊上,一臉被嚇到的表情。
韓星蹲在屍體旁邊仔細研究著。
“你看,”韓星用小棍子一下子把屍骨上已經半風化頭骨給撥掉了,然後指著斷口對大家說,“切口很平整,是被利器砍頭致死的。”
“這家夥真的是乾考古的麽?”嚴昱問鍾義,“這麽大破壞性。”然後他又轉頭去逗弄錢滿西,“你們祖傳的文獻上寫著那什麽詔漢的人把皇室後裔殺了埋在這的?”
這個時候,突然刮了一陣陰風,那風化的屍骨瞬間變得更殘缺不全了,在大家打著寒顫拉緊衣服的時候,程卿蹲了下去,從屍骨堆裡取出一樣東西。
錢滿西立刻忘記了寒冷,激動問道:“有乾貨?”
韓星也露出激動的表情。
大家正等著程卿展示她取出的東西,卻只見她顫抖地站起身來,晃了兩晃,猛地栽向屍骨。嚴昱離她最近,迅速搶進一步拉了一把,沒想到她竟毫不受力,被拉得向後摔進嚴昱懷裡,再看時,發現她已然昏了過去。
這下子大家都著慌了。
“你讓開!”韓星恨不得一腳把嚴昱踹一邊去,頂替他的位置。
“滾開。我是醫生。”嚴昱冷酷地回應道,只是沒說自己是精神科醫生。
韓星一愣,隻得作罷。
鍾義按照嚴昱的指示衝向不遠處的藥箱,阿彪、錢滿西和阿忠則是傻在一邊,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程卿的俏臉幾乎靠在嚴昱的臉上了,他卻沒時間享受這飛來的豔福。鍾義拿著藥箱跑了過來,嚴昱把程卿平放在地上托住她的頭頸,叫大家散開通風,然後迅速翻了一下程卿的眼皮,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俯下身子聽了下她的心跳。
“應該沒什麽大礙,只是昏過去了,可能是體力透支,喂她喝點水,一會應該會醒。”嚴昱一邊掐著程卿的人中,一邊對大家說道。
“什麽叫應該?你不是醫生麽”韓星不滿,“你確定程卿沒事麽?”
嚴昱斜了他一眼,沒答話。向鍾義詢問了一下程卿過往的疾病史。
除了長期失眠,程卿沒有什麽大病史,心跳脈搏和呼吸都比較正常,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當然他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所以現在他和其他人一樣,都只能等待。
錢滿西和阿忠阿彪交換了一下眼色,
直勾勾地看著程卿緊握的右手。他們更為關注的顯然是程卿剛才到底找到了什麽東西以及這東西要怎麽分。 鍾義拿來水杯,嚴昱將程卿扶了起來,給她喂了點水,不一會兒,程卿咳嗽起來。
她大喘了幾口氣,睜開眼睛,看到扶著自己的嚴昱,立刻掙扎著坐起來,然後一把推開嚴昱,她推的非常大力,嚴昱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她推倒在地。
鍾義想扶住搖搖欲墜的程卿,又有些猶豫,怕跟嚴昱一個待遇。不過他隻楞了半秒,還是上去扶住了程卿。
嚴昱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程小姐,你,你拿了什麽東西?”錢滿西終於忍不住了。
鍾義瞪了他一眼,韓星也皺了皺眉,程卿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悻悻地沒再出聲,不過看得出很不服氣。
嚴昱的手掌擦到土石上,這時開始流血,鍾義讓他趕緊拿藥箱清洗傷口。程卿休息了一下貌似已經恢復了不少元氣,鍾義扶著她站定,她看了一眼嚴昱,沒說什麽,也看不出有要道歉的意思。
嚴昱有些不忿。
程卿攤開手掌,一個小巧的玉扳指露了出來,她迎著燈將扳指豎起,質地晶瑩,在光照之下,似透非透的,發出十分誘人的綠澤,而比之更綠的是錢滿西的眼睛。
錢滿西吞了口口水:“少是少了點,但也總算沒白來唄。”
阿忠和阿彪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其余人則是看向程卿,程卿的臉色很難看,很難看出她究竟是什麽心情。厭惡?生氣?傷心?…反正能看出她很不高興就是了…
“看來此處…尋不到鏡鈕的線索了…我們…”韓星看著程卿,小心翼翼地說道。
“明天一早啟程回去。”程卿回地很簡短,說完便走進她的帳篷去了。
阿忠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他朝錢滿西使了眼色,錢滿西便拉著他和阿彪去一邊說私話去了。
鍾義幫著嚴昱清理完傷口,就開始做飯了,既然決定回程了,他就把需要生火做的東西都煮了,留下壓縮餅乾和罐頭在路上吃。
程卿沒吃晚飯,其他人吃飽了走在篝火堆邊,錢滿西還喝了點自備的酒,然後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喝少了,就開始罵罵咧咧的:“媽的, 就那麽一個小扳指!這次真他媽的來虧了,大哥也真是的!什麽差事啊!”
阿忠和阿彪扶了錢滿西回帳篷休息,韓星和鍾義他們排了值班順序,然後也回去休息了。帳篷外又只剩下嚴昱和鍾義。
看得出嚴昱面色陰沉,不過鍾義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
晚上夜班換成了4班,鍾義韓星阿彪和阿忠依次值班。
在和鍾義相顧無言了半小時後,嚴昱終於在火堆邊上躺下睡覺了。鍾義悄悄舒了口氣。其實他也覺得程卿稍微有那麽一丁點過分,推得稍微有那麽一丁點大力了。事實上,鍾義覺得這是有些奇怪的,程卿平日雖然是不苟言笑冷酷了點,但卻少有這樣激烈的行為。即便是她討厭嚴昱不願意讓他扶,也不至於反應這麽大。後面她還讓自己扶她站起來,明顯是針對嚴昱的。可是嚴昱是她邀請來的,應該不至於這麽煩他才對啊。鍾義摸不著頭腦。罷了,他歎了口氣,不去想了。
天亮之後,按照計劃回程,和來的時候花費的時間差不多,等到他們出山已經是兩天后了。程卿一路上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除了喝水也基本沒怎麽吃東西。鍾義怕她體力吃不消,但是又勸不了她,出山之後,到了他們停車的地點,兩輛越野車停在那,程卿連告別都沒和嚴昱告別,就徑直上了車,鍾義和嚴昱打了個招呼,也上了同一輛車,同車的還有那個韓星。其他的人則是上了另一輛。
看著滾滾車塵越飄越遠,嚴昱突然覺得有些淒涼。他低頭看了看手掌磨破的地方,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