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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古鏡鴻蒙》第一十三章 雲家叔侄
  第二天不用上夜班,下午三點嚴昱便離開了醫院,開到通往小區的那條窄路上的時候,他看到一輛車停在小區門口,登時起了警覺之心,那些詭異的夢境,以及最近莫名出現在他生活的敵人和跟蹤者,讓他如驚弓之鳥一般時時處處保持著高度的警覺。

  他把車停在路口的計時車位上,然後慢慢朝小區門口走去。在他想慢慢接近那輛停著的白色汽車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那輛車的車門卻突然開了,一襲長裙的程卿下了車,衝他一笑。

  她倒是很急切…嚴昱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笑了。

  “這裡不太適合說話。”程卿走到他邊上,“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嚴昱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條路不太長,除了程卿的車,似乎並沒有看到其他的人或車。

  “不信麽?”程卿許是看出了他的懷疑,“我們坐上車,開出前面的路口,若是沒有車子跟上來就算你贏。”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前方的三岔路口。

  “那你覺得什麽地方適合說話呢?”嚴昱微微一笑。

  “上車說吧。”程卿拉開了車門,可以清楚地看到車上並沒有其他人,“怎麽?”程卿促狹地朝他笑了笑,“你一個身高力壯的男人不會還怕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吧?”

  “說句實話。”嚴昱也笑了,“你要劫財呢,我還真沒有,劫色呢,我壓根兒不會反抗。”

  “那你還怕什麽?”程卿指了指車門。

  嚴昱也不推辭,坐進了後排。

  程卿示意他朝裡坐一些,然後也擠進了後排。

  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程卿身上的香水味,不刺鼻不膩人卻又悠遠流長,充滿活力,這倒是和程卿給人的感覺很相似,明明風情勾人卻又不落俗套。

  “要說什麽?”嚴昱問道。

  程卿離他很近,左邊的胳膊幾乎貼上了他的右臂。

  “這兩天有人來找你麽?”程卿不答反問。

  “你不是來了麽?”嚴昱也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呵呵。”程卿笑了起來,“我昨天一直被人跟著,估計你的情況也差不多。”她笑得意味深長,這讓嚴昱心中咯噔了一下,難道她早就發現自己跟蹤她?

  “原因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程卿看了看他,“因為之前展覽中的那塊石刻,你對那石刻表現出了特殊的興趣。”

  嚴昱仍舊是一副撲克臉,他其實覺得自己遇到的這些事情是源於鏡鈕,不過,如今既然程卿說了是因為石刻,那就等著聽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畢竟,按照他昨晚的分析,鏡鈕和石刻之間,應該也有著某種聯系。

  程卿對於嚴昱的沒反應似乎有一些小失望:“作為石刻的持有人,你我是不是應該多一些坦誠呢?”

  程卿的話讓嚴昱有些驚訝,石刻的持有人?他其實並不明白程卿在說什麽,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心中已有定計,他朝程卿笑了笑,“如果是因為那塊石刻讓我被跟蹤甚至被襲擊的話,那麽你是當時在場的兩個人之一,有百分之五十的嫌疑,我為什麽要對你這樣一個有重大嫌疑的人坦誠呢?而且,不好意思,我也沒有什麽石刻。”

  程卿緊緊盯著他:“別緊張,我不是說了麽,我也被人盯梢了。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是我為了和你套近乎使出的手段。”她故意朝嚴昱靠了靠,身上的香氣瞬間環繞在嚴昱的周圍,嚴昱左手抓了抓坐墊,有些手忙腳亂地朝車門靠去,

想要坐直身子,程卿噗地笑了出來,“你說你根本沒有石刻…”她頓了一下,看了嚴昱一眼。  嚴昱以一種憋屈的姿勢靠在車門上,沒接話,一副愛信不信的樣子。

  “我倒是信了,怕的是別人不會信你。”程卿歎了口氣。

  “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嚴昱笑了笑,“程小姐還有別的事麽?”

  “這是急著要走了麽?”程卿又故意朝他靠了靠,“是害怕我會對你怎麽樣麽?”

  “不是,是這裡太香了,我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對你怎麽樣了。”嚴昱說道,然後趕緊拉開門,準備下車。

  程卿一邊笑著一邊叫住他:“其實,現在不管你做什麽,該盯著你的人,都會緊緊地盯著你,不管不顧說白了和坐以待斃沒有區別,我要是你,就先選一個合適的人合作,真合作也好,假合作也罷,至少轉移一下視線,給自己些喘息的時間。”

  “合適的人是指你麽?”嚴昱下了車,回頭道。

  程卿跟著嚴昱下了車,朝駕駛座走去:“我住的酒店西餐廳氣氛很好,特別適合燭光晚餐。”她風情萬種地一笑,隨即上了車。

  車子啟動,向前緩行了幾米,又停了下來,嚴昱走上前去,程卿打開車窗,待他走近時,低聲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仡濮早已絕後,你說會是誰在冒充他們的後人呢?”話音一落,沒等嚴昱反應過來,她便關了窗絕塵而去。

  嚴昱有些疑惑,他本以為程卿是來套他的話,可她卻輕易地放過了自己,這是一出欲擒故縱的戲碼麽?還有她說的仡濮早已絕後是什麽意思…

  他正看著程卿離去的方向,思考著這個女人到底是敵是友的時候,身後突然又傳來汽車的聲音,回頭一看,一輛車正朝自己開了過來。路燈一照,嚴昱清楚的認出了這輛車就是那天從博物館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黑色奔馳,他摸了摸包,身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當下不再停留,迅速轉身朝小區門口的警衛亭跑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車突然熄了火,嚴昱朝後一看,那車子的司機下了車遠遠跟他揮了揮手,然後隻身走了過來。

  嚴昱停下腳步。那人越走越近,嚴昱捏緊了拳頭,以備不測。那人走近了之後,照面一打,嚴昱不經擰了擰眉毛,這不是那天博物館裡那個靦腆的管理員麽?那人大方地朝嚴昱打了個招呼。

  嚴昱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他。

  “嘿嘿。”那個年輕人看嚴昱有點慍怒的樣子,這才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時,車後排的車窗打開了,年輕人趕緊走到窗前俯下身子。

  不知道後排的人說了什麽,那年輕人頻頻點頭,然後朝嚴昱笑道,“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叔叔想見您。”他把嚴昱朝車後座引了引。

  嚴昱沒動彈,他冷眼看著管理員,臉上寫著:你叔叔算老幾,他想見我我就得過去?

  “哢噠”車裡的人開門下了車,這個叔叔很年輕啊,嚴昱有點驚詫,最多不過三十多歲,個子非常高,比183的嚴昱還高出半個頭。

  “您好。”那個人走了過來,朝嚴昱伸出手。此人瘦削的身材讓他更加顯高。

  嚴昱並沒有和他握手,而是迅速退後了一步,減低因為身高產生的壓迫感。他滿懷戒心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這位先生有沒有時間找個地方聊一聊。”高個子男人說道。

  “不用了吧,有什麽事直截了當地說好了,我們不認識,應該也沒什麽好聊的。”嚴昱拒絕了。

  “是關於那塊石刻。”那人笑道。

  “那是一個釣魚的展覽吧。”嚴昱懶得繞彎子,一語道破。

  “是的。”高個子男人輕松地笑了笑,竟十分坦率地承認了。

  嚴昱記得,當日那個管理員說過,展品的主人是仡濮先生,而就在剛才,程卿的那句話,仡濮早已絕後…難道程卿是要提醒他,不要相信眼前的這兩個人麽?

  “想談什麽?”嚴昱問道。

  高個子男人伸出左手,按在右邊的胳膊上,停頓了兩秒,又垂了下去。

  嚴昱皺了皺眉,他的這個動作一定是有什麽含義的,他這樣一直盯著自己,似乎是想要得到什麽回應…自己到底該不該做出反應?又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這些人還真是喜歡打啞謎…

  “去哪談?”嚴昱大有深意地朝高個子男人笑了笑。

  高個子一直注視著嚴昱的反應,聽到嚴昱問他,他也回笑道:“您說吧。”

  “前面有家咖啡館,去那坐坐吧。”嚴昱指了指前方不遠的拐角處。

  高個子男人點了點頭:“車停在這裡?”

  “嗯,走過去吧。”嚴昱走在前面帶路。三人一起朝咖啡館走去。

  走在前面的嚴昱極快地思索著整件事情,這兩個不速之客到底是何方神聖?待會到底要談些什麽?要怎麽去談?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套出對方的話來?還有程卿,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和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關系?在展廳的時候她明明不認識那個管理員…可她為什麽又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

  這個點,咖啡館人不太多,嚴昱他們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隨便點了杯咖啡,打發走服務員。

  “這位小哥怎麽稱呼。”嚴昱問那個年輕人。

  “敝姓上官。”年輕人說道。

  “上官?”嚴昱微笑道,“這個姓倒是少見的很,其實若是不想說出真名,直接不回答就行了,沒必要編個假名來糊弄。”他指了指高個子男人,“這人是你叔叔?也姓上官?還是姓南宮?”他戲謔道。

  “敝姓雲,雲伯安。”高個子笑了笑,那個年輕人明顯一驚。

  “哦…”看到年輕人的反應,嚴昱笑了,“看來雲伯安這個名字是真的了。”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還是想多問一句,嚴先生是石刻的主人麽?”雲伯安直接切入了正題。

  “如果你是想找什麽石刻主人,那我估計你要失望了,我沒有什麽石刻。”嚴昱攤了攤手。

  “這幾天我們一直跟著你。”出乎嚴昱意料,雲伯安竟然主動說起了跟蹤的事情,“我們發現…”他看了嚴昱一眼,“跟著您的人還真是…呵呵,頗多。”他深看了一眼嚴昱,“我想您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多大的麻煩。”

  “你這是想威脅我,和你們合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是麽?”嚴昱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容。

  “不。”雲伯安搖了搖頭,“您說您沒有石刻,我相信。如我剛才說的,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問您一句,只是走個形式而已。當然,同時也可以肯定,您是見過石刻的,如果您願意告訴我們你在什麽地方見過類似的石刻,我們會十分感激,但您不願意說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只是想提醒您注意而已。”

  “如果你只是來提醒我小心,那麽謝謝你的好意。 ”嚴昱不知道這兩叔侄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只是直覺上覺得這個姓雲的不是善茬,他站起身來,決定結束這場談話,“我會小心的。”他和叔侄倆分別握了握手,然後起身告辭。

  叔侄倆並沒有阻攔,雖然那個年輕人看起來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雲伯安遞過來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一個電話和地址,“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找我。”

  “謝謝。”嚴昱把卡片收了起來,“那麽雲先生,我告辭了。”

  雲伯安點了點頭,嚴昱便自顧自地走出了咖啡廳,繞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著自己之後,他才回了家。

  雖然不知道那個姓雲的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的安全感還是進一步缺失了,不只一組人馬在跟著自己?石刻的事情出現在遇襲和入室盜竊之後,應該不是雲家叔侄和程卿做的,那麽到底那兩件事是誰乾的呢?是一夥人?還是兩夥人?自己的住址,車位號,電話號碼,單位,職稱,銀行卡號,甚至估計什麽血型星座,喜歡的顏色,談過幾個女朋友應該也都被這群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吧…

  程卿和雲家叔侄,先後找到了自己,雲裡霧裡地說了一通,卻又裝出一副清高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想從自己這得到什麽的意思…這合理麽?不,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嚴昱從水箱裡拿出鏡鈕放進口袋,家裡已經不安全了,水箱這種地方,對付一般小毛賊還行,對付程卿和雲家這樣高深莫測的對手,根本不會有用。這東西,還是隨身攜帶來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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