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和馬本來做好了住商務酒店的準備,到了才發現居然是個非常不錯的酒店。
不對,這已經超過了不錯的范疇了。
和馬抓住還保持了一些神志的花城學長:“這酒店也太好了吧?比我高中還高級很多啊!”
花城學長用手按住和馬的肩膀:“我們是東京大學劍道部,你想想看我們的OB們現在都什麽位置,就算是剛畢業的學長,幾個月實習之後都會直接成為企業管理層好嗎。”
——好像是這麽回事哦。
“所以……”和馬直奔結論,“我們的活動經費很多,對嗎?”
“那是非常的多啊。尤其是這一次,OB們一聽部裡有‘那個桐生’,馬上就慷慨解囊。”
和馬作為資深《十字軍之王2》玩家,一聽慷慨解囊就想起教皇大人——遊戲裡可以找教皇大人用虔誠和好感度換金錢,讓大家有種教皇大人等於提款機的印象。
花城前輩繼續說:“我們部長還跟前輩們吹噓了一輪,說有桐生在,今年肯定能拿玉龍旗,所以前輩們讚助就更闊綽了,他們也都想自己的劍道部能拿玉龍旗啊。尤其是在警視廳混的前輩。”
——那肯定啊,警察內部本來就看重劍道水平,大學時代的劍道部拿了玉龍旗,警察系統的東大畢業生估計都會跟著佔光。
“聽起來就是戶田學長把我賣了個好價錢?”和馬總結出了另一層意思。
花城學長對他豎起大拇指。
“這房你可得住舒坦了,不然就虧了。”他說。
和馬撓頭:“房子怎麽住不都是住嗎?還能住虧了?”
“我要是你,就先進去把所有櫃子都翻一遍,看看有什麽可以拿出來用的東西,然後一股腦的全用了!”戶田學長忽然重奪身體的主權,抬起頭認真的建議道,“今晚刷牙刷三次,一定要把送的牙膏都用完!”
“那也太過分了,會讓旅館對東大的學生有負面印象的。”和馬拒絕道。
“不會啦!”戶田學長發起拗來,“我們是東大學生懂嗎,東大!我們只要不犯法,做什麽都可以被允許啦。他們肯定會說著……”
和馬還在等戶田學長發表高見,結果學長就這麽趴在花城學長肩膀上睡著了。
花城前輩擺了擺手:“別在意他說的,按你自己想的做就好了。”
和馬點頭。
“當然。首先我要去洗個澡,這個地方有澡堂吧?”
“你在說笑嗎?”花城前輩搖頭,“日本你找一個沒有澡堂的酒店我看看?日本這邊就算學美國人的汽車旅館,也要搞澡堂好嗎。”
“好,那我去澡堂泡一泡。”
“這邊可是有混浴澡堂哦。”花城學長神秘兮兮的說。
和馬挑了挑眉毛。
學長繼續說:“不過混浴一般看到的都是大嬸和老太婆。”
“為什麽你這麽清楚啊?”
“因為我去過啊。”花城學長一副回想起傷心往事的樣子,“而且會去混浴的大嬸,基本都是那種會盯著你看的類型,完全不害羞的,搞得我反而很難堪。”
和馬想象了一下那場景,打消了去混浴的想法。
“我還是去男湯吧。”
“也許今晚剛好會有好看的妹子在混浴呢?”花城學長又換了副口吻。
“不,我已經看膩了的好看的妹子。”和馬義正詞嚴的說。
花城學長盯著和馬看了幾秒,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啥,就攙扶著已經要倒下的戶田學長,往房間去了。
其他的學長們也早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大家都沒少喝,估計這會兒都直接倒房間的椅子上醒酒去了——也可能直接睡過去。
和馬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發現房間左側牆壁上居然有遙控器。
原本他以為這是空調的遙控器,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電動窗簾的。
按下遙控器的控制鈕之後,窗簾刷啦一下拉開了,窗戶裡赫然是博多港的燈火。
不愧是OB們慷慨解囊之後才住得起的酒店,在這種依然在用電報替代長途電話的時代,居然就有電動窗簾了。
和馬記得上輩子自己家在買空調之前都沒見過遙控器這玩意,電視機都是旋鈕式的,換台要嘎巴嘎巴的掰旋鈕。
他小時候最喜歡掰旋鈕那清澈的聲音,整天掰著玩,後來不小心把旋鈕給掰了下來,挨了好一頓打。
現在他拿著遙控器,來到窗前,坐到躺椅上,看著窗外港區的燈火。
忽然和馬覺得,這種時候該發生點什麽奇遇。
然而聽了半天,並沒有什麽異樣的響動。
打開窗戶,也只是感覺到普通的夜風,還帶著一點點海那邊來的鹹腥味。
和馬對著夜色坐了有一刻鍾,才覺得無聊站起身來,從櫃子裡拿出店家給的浴衣和其他附送的洗漱用具,再拿上換洗的貼身內衣,放在盆裡端著,出門奔浴室去了。
這旅館的浴室,三個門簾,左右分別寫著男和女,中間那個沒有字,大概就是混浴了。
和馬心想這還挺好,別的旅館男湯和女湯之間其實就是隔了一道幕牆,頂上是連通的,可以聽見妹子們打鬧的聲音。
這下連這點聲音也聽不見了,只能聽見混浴池不知道性別的生物的動靜。
然而現在和馬也沒有妹子同行,沒啥區別。
不過,和馬的聽覺是強化過的,沒準還是能有一些聲音上的福利,待會下了浴池小寐權當ASMR,好像也不錯。
和馬哼著歌,進了浴室,把衣物放在衣物架上,取走對應的號數牌掛在手腕上,就直奔池子。
澡堂裡已經有幾個人在泡澡,看到和馬進來,所有人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和馬那一身傷疤吸引過去了。
和馬身上幾處刀傷尤為明顯,肚子上子彈留下的傷痕反而沒什麽惹眼的。
這恐怖的傷疤,加上和馬那一身腱子肉,立刻讓浴池裡的人產生了理所當然的誤解。
一個老頭先站起來大聲說:“我洗好了!哎呀泡得都有點暈了!”
和馬看了看老伯那還沒有被泡變色的皮膚,分明就是剛下浴池沒多久,表皮的血管都沒舒張開來。
“老伯你確定你泡好了嗎?”他驚訝的問。
老伯雞啄米一樣點頭:“好了好了好了……”
和馬正要再說點啥,浴池裡另一對看著很像的兄弟也站起身。
和馬:“你們也泡好了?”
“是啊,我們好了。”這兩兄弟看起來年輕又壯實,所以沒有老伯那麽慌張,很鎮定的回答道。
池裡其他人這時候也站起來,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走,不一會兒整個池就淨空了。
和馬摸了摸身上的傷疤。
他上次住這種有澡堂的旅館,是跟騷尼包場,還跟妹子們一起,所以腱子肉加刀疤的威懾力沒有體現出來。
上上次住這種有澡堂的旅館,他身上還沒這麽多傷呢。
那是在大阪的事情,和馬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東京了,沒有再去酒店住上一住。
現在和馬低頭看自己身上這一堆傷疤……
這看著是有點恐怖啊。
特別是晴琉留下的這一道,現在和馬看著這個傷疤,懷疑自己能撿一條命單純是斷時晴雨不夠長,再長那麽一點點自己就嗝屁了。
晴琉琉你好狠啊,和馬想,等你將來成了國民歌姬,我絕對要用你狠狠的撈錢,把本都撈回來了!
東京,桐生道場。
晴琉本來正在一臉苦悶的寫國文小作文,忽然劇烈的打起噴嚏。
幾個噴嚏打完,晴琉故意不吸噴出來的鼻涕,高舉右手:“我感冒了,很難受,我要休息!”
“幾個噴嚏而已!你的根性呢!”千代子掏出手絹,自己動手把晴琉的鼻涕擦了,擦完順手拿過晴琉面前的本子。
“來,我看看你小作文寫怎麽樣了。”
晴琉陰沉著臉。
千代子認真的讀完小作文,歎了口氣:“我讓你寫院子裡的櫻花樹,不是讓你數櫻花樹有幾根枝椏的。”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書app,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那還能怎麽寫嘛,它就是一棵樹而已啊。”晴琉抗辯道,“你再種一棵樹,那我就可以寫,我家院子裡有兩棵樹,一棵是櫻花樹,另一棵還是櫻花樹了!”
正在奮筆疾書的阿茂忽然抬起頭:“魯迅?你也在看嗎?”
千代子擺擺手:“巧合,巧合啦。”
說完她看了眼手裡的本子,忽然有了個想法,就把本子遞給阿茂:“你看看晴琉的小作文,這都什麽呀!”
阿茂拿過本子,一眼掃過去。
“真虧你能數出來有多少枝椏呢,什麽時候數的啊?”阿茂驚訝的說。
“和猴子一起爬樹的時候。”晴琉說。
“很厲害嘛。”阿茂說。
晴琉看了眼千代子,說:“你看阿茂就很好嘛!我很厲害!”
千代子杏眼圓睜,瞪著阿茂。
然後阿茂繼續說:“我因為也是不良轉職的,所以很理解你現在的狀態啦,小作文最開始要寫的時候是很難,我專門請教過師父,師父給了我幾個竅門……”
千代子:“你什麽時候請教的我哥?”
“就平時啊……他是我師父啊!我向他請教不需要你批準吧?”
“誒?”
千代子愣住了。
阿茂卻跟晴琉講解起來:“小作文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時候,問自己五個問題: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事情、事情起因和結果,影響是什麽。”
晴琉:“題目是櫻花樹耶。”
“一樣的,你可以想想自己什麽時候第一次看到這櫻花樹啊。”
“……是那天被半路拉上稀裡糊塗就過來玩了。”
“對,那就寫這個。然後地點就是後院,這個院子是什麽樣子的呢?”
晴琉看了眼外面:“破破爛爛的?”
“對!可以。一片蕭索的院子。那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開宴會!”晴琉頓了頓,“甘中小姐和戶田大塊頭拚酒,玉藻彈了三味線!我還彈了吉他唱了歌!”
阿茂拍掌:“很好!太棒了!那這件事結束後,你的感想是什麽呢?”
晴琉歪頭:“我……很快樂,想再來一次。”
阿茂:“停!這裡就改成想再看見這櫻花樹,因為看到它就會想起宴會,於是一篇可以拿不低分數的小作文就成了!”
晴琉嘴巴張成O字型:“這樣就行了嘛?”
“對啊!”
“阿茂你好會教啊,比千代子還會!你來教我吧!”
千代子立刻就皺眉。
晴琉砍了她一眼,吐了吐舌頭:“還是千代子教我吧,不打擾阿茂你複習備考了。”
阿茂點頭:“嗯,確實。初中的內容和考東大的內容差距太大了,教你並不能起到為自己複習的作用,只是浪費時間。”
“那啥,阿茂,”千代子看著他,“晴琉應該比你強很多哦。這樣說她,她不高興了要打你我可一點辦法沒有喲。”
阿茂:“為什麽她要打我?我沒有惹她啊?”
千代子一時語塞,再看看晴琉,她已經開始奮筆疾書了。
千代子歎了口氣,正要作罷,忽然她注意到晴琉本子上寫的東西。
“等一下!晴琉,你不能隻用平假名來寫小作文啊!”
“誒~不可以嗎?那我換成片假名……”
“那會讓人以為你在用英文寫小作文啊!”
在日本,用純假名寫作文,就大致等同於中國人隻用拚音寫作文。
桐生道場,就算大隊人馬暫時不在,也非常的熱鬧。
桐生這邊,他剛剛觀摩完自己身上這一堆傷疤,坐進了浴池裡。
以前和馬作為一個南方人,根本沒有泡澡的習慣,但是穿越到日本一年多,這習慣也給養出來了。
說起來東北人也很喜歡泡澡,和馬大學時代有個東北室友,第一次來南方,整個大一都在抱怨沒地方泡澡,沒地方搓澡。
後來這哥們忍不住了,去了洗浴中心,結果發現南方洗浴中心這個地方吧,洗澡並不是大事。
和馬那天從那東北哥們臉上看到了文化衝擊帶來的震撼。
而且這個震撼,明顯強於南方蟑螂帶給這哥們的。
和馬泡在水裡,哼著小曲,忽然就聽見有人進了空蕩蕩的澡堂。
“這個時間,男湯居然沒人?”進來的人驚呼。
和馬一邊扭頭一邊霸氣十足的說:“怎麽,我不是人?”
扭頭結束,和馬目光停留在新來者頭頂上。
神道無念流21級
單純的武道等級,和馬已經無所謂了,差距在10以內他都有信心莽贏。
關鍵這人有獨有詞條:
大嶽丸
說明是:鈴鹿山的秘寶,是存在的。
這個不說人話的說明和馬已經習慣了。
和馬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雖然他身體基本泡在水裡,但是肩膀和胸口的傷痕還是清晰可見。
“這一身的傷痕,”“大嶽丸”開口了,“你就是‘那個桐生’吧?”
和馬:“正是。”
對方咧開嘴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聽說你加入了東京大學劍道部,我就知道這次玉龍旗我非來不可了!我正是去年玉龍旗的得主,敢鬥王,日本體大劍道部五所野尾敬二郎!”
和馬:“名字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