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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教劍道》六十五 京都大學先鋒戰
習慣打比賽的人,面對這種直來直去的劍招,估計第一反應是扭身子用身上無效的區域接這一下,同時反打。

 但和馬打比賽少,生死相搏的實戰多,對方突然來這麽一下他根據多次實戰養成的本能進行應對,直接撤步往後躲。

 對方立刻把刀複位,又馬上打下來。

 “面!”

 和馬擋了一刀,竹刀差點被震脫手。

 明明對方只是個沒有詞條的雜魚先鋒,刀是真的重。

 重到和馬都懷疑對方竹刀加了配重。

 但是和馬完全來不及喊暫停,因為對方手又複位,然後繼續斬下。

 手臂往複運動並不難,但是維持這種爆發力和速度往複運動,難度就直線上升。

 就好像人人都會擼那啥,但是會超光速真空擼的人寥寥無幾。

 京都大學劍道部的先鋒對和馬發動了五次連擊。這樣的連擊其實風險很大,稍微慢一點就要被抓空檔反打,但是對方快得和馬完全沒有反打的機會。

 接下第五劍的時候,和馬已經感覺到對方的力道明顯下降了。

 所以他選擇前推竹刀,維持交鍔狀態壓製對方,不給他抽刀調整姿勢的機會。

 下一步就是快步前進,推著對面後退,迫使他露出破綻。

 這種被動的退後很考驗基本功,稍微閃失下盤不穩就要被得分。

 這麽做的同時,和馬有強烈的空出一邊手抓對面衣領的衝動。

 這就是實戰打多了的結果。

 如果是實戰早就抓衣領撩陰腿什麽都用上了。

 但比賽就只能用竹刀和對面交流。

 對手好歹劍道等級也過20了,是凡人裡最強的檔次,和馬推了幾步發現對面步伐很穩,乾脆的放棄了這個打算,後撤拉開。

 兩人恢復了對峙姿態。

 對方先開口:“第一劍的時候我還擔心你會偏頭躲開然後側打,結果你選擇了後撤,後面五劍你都格擋了,果然就如同教練所說,你根本不習慣打比賽,你的刀是為實戰而生的殺人刀。”

 和馬回復:“劍是凶器,劍術是殺人的技術。”

 這個時候說劍心的台詞,就感覺很帥。

 “機槍和大炮才是殺人的行家,劍已經成為競技運動了。活在劍戟片裡的老古董,就應該從這個賽場乖乖退場。”

 說完對方又率先進攻。

 這一次對方用的平平無奇的前踏步直突,這一招甚至連招式名都沒有,因為太基礎了,就是上前的同時把中段持握的劍往前刺出。

 因為動作又少又簡單,所以來得非常快。

 但也正因為動作少而精,特別容易被反打。

 和馬往旁邊一個滑步,就瞄準對方手甲出刀。

 哪知道對面大喝一聲,又前衝了一大步,和馬的竹刀就打在對方手臂上了。

 這是活用劍道比賽有效打突的規則,只要沒被打中手甲就不算得本,實戰中這一下胳膊沒了,但這不是實戰。

 前衝的同時,對方的竹刀哼著掃向和馬的胴甲。

 和馬後撤步,感覺上應該躲過去了,但是裁判舉旗了。

 和馬:“我感覺沒打到啊!”

 他確實沒有被擊中的感覺,也沒聽到竹刀命中胴甲的啪的那一聲。

 但是同一時間高中部那邊發出了很大的歡呼聲,可能讓裁判聽錯了。

 裁判也不理和馬的發言,維持著舉旗的動作。

 另外兩個裁判對視了一眼,也一起舉起了旗子。

 這代表三個裁判一致判定得本。

 和馬怎舌。

 他打算跟裁判理論一下,自己後撤應該很及時,理論上講不該被打到。

 正好這時候對手在面罩後面冷笑道:“桐生君,你最近是不是生活太安逸了?肚子都鼓起來啦。可能以你以前的經驗這一下是打不到的,但是你胖了呀,桐生君。”

 和馬嚇得摸了下肚子,還扭頭看了眼姑娘們。

 上輩子他本來不胖,但是工作之後應酬多,下班又喜歡葛優癱,漸漸的發了福——這仿佛和禿頂一樣是男人都躲不掉的宿命。

 玉藻搖頭,而美加子兩手一攤用嘴型表示:“我又沒看過不知道啊,你讓我康康我告訴你。”

 和馬收回目光,然後發現自己失去了抗辯的機會,裁判已經發令“第二試合準備”了。

 回到出髮線,和馬隔著面罩盯著對手。

 不能再讓對手這麽利用規則偷分了,這比賽三局兩勝,對手再拿一本就要勝利了。

 對手在出髮線後面站定,面罩網格後面的臉明顯在笑。

 “被對手拿了一本之後的焦慮,也是比賽常見的情緒,你沒有經歷過吧,桐生君。”

 和馬:“區區焦慮,和在鬼門關面前遛彎相比,不值一提。”

 說完裁判剛好揮下小旗宣布開始。

 這次和馬搶先進攻。

 對方實力這麽強,所以他也沒顧慮了,先來個牙突吧。

 這風馳電掣的一劍出去,和馬毫不懷疑它會命中目標。

 畢竟這是平中實都覺得很難應付的一招。

 但是在命中前的瞬間和馬抬起刀,強行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見對方松開左手,試圖用手臂擋這一下。

 比賽用的護具,手臂的部分防護其實比較弱,只有厚厚一層棉,並沒有硬物遮擋。

 防一防練習中瞄準失誤打上來的竹刀沒問題,但是和馬的牙突可是能把人打飛的實戰劍法。

 這要中了對面手臂一定會骨折,而自己會失去比賽資格。

 往上抬的竹刀刺向對面的頭部,因為動作走形,速度降低了不少。

 對方一偏頭,讓竹刀從頭盔的邊緣擦過。

 同時他對著和馬的胴甲揮刀——

 和馬一側身,用大臂擋住了這一計側擊。

 同時他手中的竹刀上抬,馬上落下,正正的打在對面的頭盔上。

 這次是三個裁判一起舉旗,舉的都是和馬背後的小藍旗。

 和馬:“面!”

 對方舉起手承認受擊。

 趁裁判下達複位指令之前,對方對著和馬說道:“精彩啊,你適應得很快嘛,桐生君。”

 和馬也看了眼對方裙板上寫的姓,回應道:“速谷君,你知不知道剛剛我那一下打中,你的手就斷了?”

 “而你將失去參賽資格。”叫速谷的選手笑道,“我們京都大學劍道部,候補選手多得是,失去了我一樣可以征戰本次玉龍旗。你們東京大學沒了你,就只能和之前一樣第一輪就滾蛋了。怎麽想這個買賣都不虧吧。”

 和馬狐疑的看了眼他的頭頂。

 為什麽這種家夥靈魂沒詞條?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和馬腦海裡複現。

 他忽然抓住速谷的盔甲,把他拉向自己,面罩的格子懟在一起。

 隔著兩重面罩鐵格,和馬咬牙切齒的說:“速谷君,你是妖怪吧?”

 “桐生君,”鐵格後面對方笑起來,“雖說京都是個古刹很多、妖怪傳說也很多的地方,但你也不該這樣發白日夢啊。”

 和馬怎舌。

 他看了眼玉藻,後者還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顯然她並沒有察覺到同類的氣息。

 但是眼前這人,沒有詞條又很有個性很強,用排除法他是妖怪或者半妖的可能性很大啊。

 這時候裁判如臨大敵的衝過來:“桐生君!這是賽場,禁止暴力!”

 嗯?

 劍道比賽的賽場禁止暴力好像有什麽不對?

 但是和馬沒有吐槽裁判的語病,而是放開了速谷選手,對裁判點頭:“抱歉,速谷出言不遜,我情緒有點激動。”

 裁判:“速谷君有出言不遜的話,你可以向賽事委員會投訴,酌情處理。你要暫停比賽嗎?”

 和馬搖頭:“不,請繼續。”

 這時候和馬看見玉藻在觀眾席做手勢,那是賽前約定好的“叫暫停要喝水”的手勢,於是和馬改口道:“我想喝口水。”

 裁判:“可以。現在三分鍾給你們喝水擦汗。不能除掉面罩之外的裝具。”

 裁判說完玉藻就拿著水和毛巾跑過來。

 保奈美緊隨其後,兩人過來就給和馬脫面罩,然後保奈美給和馬擦汗,玉藻喂水。

 喂水的時候玉藻小聲說:“怎麽回事?”

 “我覺得他……像妖怪一樣強。”說這話的時候和馬的目光看著速谷。

 京都大學的經理是個非常有古代公卿家氣質的小姐,梳著保奈美曾經梳過的“公主頭”,學名姬發。

 保奈美自從自己抽刀斬斷訂婚宴的酒碟之後,就換髮型了,再也沒有梳過這種“公主頭”。

 老實說,和馬還挺想身邊有個這種款的女孩子,看著就想起某著名戀愛遊戲中的蓮華。

 速谷脫下頭盔,頭盔下面的臉充斥著亞健康元素,看起來就像連續通宵一周的網癮少年一樣。

 他有著一雙非常突出,仿佛金魚一般的眼睛。和馬盯著那眼睛,總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魔戒》裡面經典角色咕嚕的眼睛嗎?

 和馬看著那眼睛,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掏出個亮閃閃的戒指,說:“寶貝,寶貝和我們永不分離,YESYES。”

 玉藻也順著和馬的目光看去,然後她說:“這不就是個普通人嗎?”

 保奈美疑惑的看看玉藻,又看看和馬:“你們在說啥?什麽普通人?”

 和馬對對手那邊努努嘴。

 保奈美看過去:“你要我打聽下那姑娘的姓名和家世嗎?”

 你給我等一下!

 看選手啊,看選手!你看人家經理幹什麽?

 不過經理小姐的姓名什麽的,確實還挺想要的。

 玉藻:“我們在說速谷選手啦。”

 “啊,他啊,我倒是覺得他應該趕快去醫院。他現在像極了反麻藥宣傳片裡的那些成癮者。”

 裁判:“時間到,雙方著裝!”

 保奈美和玉藻立刻很默契的協作,給和馬戴上頭盔。

 “加油。”保奈美還拍了拍和馬的肩膀,“剛剛你打得很好,只是不適應競技劍道而已。不怕的。”

 玉藻:“嗯。乾脆利落的拿下勝利吧。”

 和馬點頭,站起來。

 對面因為只有一個經理,比和馬著裝慢一步。

 和馬看到他戴上面罩前一瞬間嘴角露出的笑容。

 那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有什麽地方不對。

 準備完成後,兩人到了出髮線後面。

 這時候對手的聲音從對面飄來。

 “你是不是在奇怪,桐生君。你在奇怪像我這樣的家夥,為什麽能和掌握心技一體的你打得有來有回對不對?”

 和馬皺眉。

 “你在說什麽啊,這和你剛剛說的可不一樣,”他回應道,“我讚同你的說法,心技一體什麽的全是無稽之談,是那些人創造出來糊弄大眾恰爛錢的。”

 就和閃電五連鞭一樣——和馬在心裡加了句。

 對方發出爽朗而健康的笑聲:“又來了又來了。我剛剛確實那樣說,那只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的場面話。你我都是真正的習武者,你我都知道,心技一體確有其事,正是因為先天就掌握了心技一體,你一個菜鳥才能創下如此多的傳奇。”

 和馬抿著嘴,原來自己的傳說,被某些人解讀成這樣啊。

 “而像我這樣的家夥,勤學苦練劍道十六載,卻完全摸不到心技一體的邊。如果能像其他人一樣自我安慰說心技一體根本不存在,只是編出來的謊言,那就好了,可是我偏偏又見識過真正掌握了心技一體的強者戰鬥的身姿。”

 和馬挑了挑眉毛,看對方的語氣,這個被看到的人應該不是他桐生和馬。

 難道是鬼庭玄信?

 速谷:“這可是非常痛苦啊,太痛苦了。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和馬忽然感覺到對方氣質的變化。

 然後他看見對方頭頂,出現了非常模糊的影子。

 那當然不是詞條,畢竟連文字都沒有,只是一個影子,不注意看甚至都無法把它和背景區分開來。

 速谷大喊:“吾身就像築摩江蘆間的篝火,隨風而散!”

 和馬眉毛跳了下。

 石田三成?

 隨著絕命詞出口,他頭上的陰影明顯了幾分。

 但是依然扭曲著沒有成型。

 ——等一下,這是不是和KGB的超級戰士頭頂的那坨玩意兒有點類似?

 裁判正好這時候催促道:“兩人別在說話了,開始比賽!不然我就要判罰你們消極比賽違規了!”

 話音落下,對方大聲自報家門:

 “無流無派愛劍人

 “速谷伸彌

 “參上!”

 說完他就風馳電掣的向和馬衝來,完全不給和馬自報家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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