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明顯感覺到南條的心跳在驟然提升。
隔著那麽厚的脂肪都能這麽清晰的感覺到心跳,說明她真的在緊張。
當然也可能是現在和馬的手臂已經處於脂肪深處可以直接實現骨傳導的原因。
和馬小聲對南條說:“我讓你放手的時候,記得放手。”
“嗯。”
南條輕聲回應,和馬感覺她其實已經確認了和馬盯上的是哪個目標。
和馬經過一個賣印著同人圖的雨傘的攤位——看起來同人周邊的品類,這麽多年都沒什麽變化。
於是和馬停下來,掏錢買了一把長雨傘。
光靠街頭鬥毆和空手道說不定會有問題,手裡有把像是刀的東西,還是心裡踏實一點。
雖然上次和馬救千代子的時候就完全靠徒手肉搏打贏了,但回想起來真的有運氣成分,這次能稍微靠譜一點總是好的。
和馬拿著散,和南條一起繼續靠近那兩個頭上有5971代號的家夥。
這時候和馬就感覺到墨鏡的好了,戴著墨鏡可以隱藏視線,想關注誰就關注誰,現在他不得不把目光鎖定在南條身上,隻用眼角余光大概的瞟一下目標掌握動向。
南條也看著和馬,兩人就這麽近距離深情對視。
和馬忽然覺得,光對視不接吻會不會有點奇怪?
說起來,文化祭上,南條想讓岡田杏裡在演武中添加吻戲來著。
吻上去,應該沒問題吧?
她的嘴唇看起來,那是相當的可口啊,就嘬一口沒事吧?
和馬胡思亂想的同時,沒忘記關注敵人的動向。
他們馬上就要和敵人擦肩而過了。
這時候南條忽然說:“你知道我芭蕾跳得很好吧?”
和馬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就懂了。
他猛的把視線轉向目標,精確的確認好現在的相對位置——正合適!
他把手裡的雨傘直接對著人扔過去,空出雙手。
然後和馬手直接摟住南條的腰,像跳芭蕾一樣把她抱起來,旋轉——
南條飛起一腳,踹在兩個目標之一的臉上。
和馬繼續旋轉,南條配合著他的旋轉調整自己,又一腳踹到了第二個人胸口。
轉了一圈回來這一腳,猛得一逼,頭一個只是被踹得一屁股坐下,這個直接被踹飛了。
和馬注意到第一個倒地的已經拔槍了,二話不說松開南條,其實松手的時候姑娘已經在調整姿勢要落地了,這下正好穩穩落地,陀螺一樣旋轉作為緩衝。
和馬上前直接一腳把對方的手槍踹飛。
然而對方立刻拔出戰術刀,向著和馬刺過來。
和馬閃過刀鋒,一把扣住對方手腕,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另一個敵人的槍響了。
敵人的槍已經安裝了消音器,讓手槍的射擊聲像放屁,而且還是非常大聲的放屁。
剛被和馬拉起來的敵人就這樣成了和馬的盾牌,後背挨了好幾槍。
和馬這時候才發現對方衣服下面是防彈衣,於是趕忙給敵人的腦袋補了一擊膝撞。
這敵人昏死過去,但還有一個已經拔槍的敵人——
和馬抬頭,就看見南條撿起剛剛和馬扔的雨傘,狠狠的抽在另一個敵人持槍的手上。
就算是經過特工,被這麽抽一下也肯定握不住槍。
對方慘叫起來,槍哐當一下摔地上。
南條繼續猛敲對面腦門,兩下抽下去,傘都給打彎了。
人類在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情況下,本來就會爆發出很可怕的力量,南條剛剛緊張成那個鬼樣了,這幾下的力道,想想就可怕。
敵人直接就昏死過去。
和馬看了眼自己這邊這家夥,
覺得自己膝撞沒剛剛南條那兩下靠譜,果斷又補了幾下膝撞。這時候和馬忽然後腦杓一涼。
他猛回頭,就看見遠處一名“死宅”從印著凡爾賽玫瑰裡的人物的購物袋裡,掏出了烏茲衝鋒槍。
他轉身衝向南條,拉起還沒反應過來的妹子,向著不遠處一根承重柱狂奔。
槍聲。
和馬直接把南條推倒,自己也向前飛撲,兩個人堪堪躲進了承重柱的陰影。
正好掃過來的彈幕打在鋼製承重柱上火花四濺。
這時候周圍的人才如夢方醒的尖叫起來,四散奔逃。
南條:“有點,太刺激了吧?”
“我上次救千代子比這還刺激。”
說完和馬看對方掃射停止了,探頭看地形。結果對面根本沒換彈,就等他探頭,一波三連點掃過來,和馬趕忙縮回去了。
“怎麽辦?”南條問,“對方會包抄吧。”
“已經在包了。”和馬言簡意賅的說出剛剛他那瞬間探頭看到的內容。
說完他縱身一躍,拉住承重柱上的大號螺母,像猴子一樣的往上爬。
不對,是像傑克陳那樣往上爬。
區區幾秒鍾後,和馬已經上到了承重柱上部的鋼製橫梁上。
敵人根本就沒想到和馬已經上去了,一點抬頭的意思都沒有。
於是和馬從承重柱後面出來,順著鋼梁往對面頭頂移動,然後,雙腿架住鋼梁,倒掛了下去。
和馬拍了拍對面肩膀。
對面直接轉身,對著身後就摟扳機。
和馬要站他身後,這就遭重了,可惜和馬掛在橫梁上。
和馬抓著對面腦袋就一個頭槌上來。
南條也在這時候從承重柱後面衝出來,把彎掉的雨傘掄圓了砸在對面後腦杓上。
不等和馬跟南條松口氣,他就看見對麵包抄的搭檔繞過來了。
和馬兩腿一松,翻身落地,拉著南條就反向猛跑。
伍茲衝鋒槍遠了準頭很爛的。
彈幕果然掃了過來,打碎了和馬身旁的玻璃,但並沒有子彈命中和馬。
和馬拉著南條躲進了剛剛星球大戰路演的展台。
路演早就結束了,現在展台裡擺著一些等甚大人像給大家合影留念,還有巨大的海報展覽板。
和馬躲在達斯維達的披風後面,把南條從尤達大師身後拉過來。
“你躲那小矮子後面多危險啊!”
“抱歉,我沒多想,就像先找個能躲掩體。”南條紅著臉說。
“沒中槍吧?”和馬說著抓著南條的肩膀,把她背部轉過來一點,仔細看了看有沒有血跡。
南條也不抗拒這點,一邊被和馬擺弄一邊回答:“我很好。”
說完她亮出手裡印著凡爾賽玫瑰的同人圖的購物袋。
“我順手把他們的袋子撿了一個回來。”
這時候對面換好彈了,對著和馬他們躲藏的展台就是一陣掃射。
尤達大師的腦袋被打斷了,咕嚕嚕的滾遠了。
南條被滾走的綠腦袋吸引了注意力,停下動作,和馬則完全沒管那腦袋,直接把購物袋搶過來。
袋子裡有另一把烏茲衝鋒槍。
和馬把衝鋒槍拿出來,正要展現一下自己玩FPS遊戲的實力,然後立刻就發現,自己連烏滋的快慢機在哪裡都不知道……
要是MP5他就知道,因為他買過一款高仿真的水彈槍,槍機、快慢機什麽的一應俱全,都在正確的位置。拉槍機就會給槍膛預供彈,快慢機調整點射和連射。
但烏茲衝鋒槍,他就只有《戰爭之王》裡,尼古拉斯凱奇賣的第一支槍是烏滋這種程度的認知了。
要知道,凱奇一個美國人,賣槍之前都要先看說明書才會用,和馬一個中國人,哪兒會用這玩意。
和馬觀察著槍,剛剛看到疑似擊發保險的東西,南條就伸過手來,把槍搶到了自己手裡。
“你會用?”和馬驚訝的問。
“不會。”南條搖頭,然後把保險打開,“我隻懂得怎麽摟扳機。你去繞後乾人,我用這個自衛,等他進來我至少換一個。”
和馬看著南條,知道姑娘是覺得自己成了累贅,讓他單獨行動。
雖然和馬沒覺得南條是累贅,現在這麽狼狽只是因為和馬沒想到附近還有一組敵人。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在一起行動確實有點不方便。
南條又不會成龍式移動,機動力比起和馬差多了。
“我馬上會來。”和馬說。
這時候對方開始掃第三梭子,子彈雨點一般傾瀉進展台。
這次連黑勳爵的腦袋都不能幸免,直接被打崩了一半,半拉頭盔就落在南條旁邊不遠處。
“在這等著。”和馬說。
扭頭貓腰狂奔向展台後方。
敵人跟了幾槍彈夾就打空了,只能一邊換彈一邊喊:“老鼠從我面前跑了,他很會跑!但是他扔下了妹子,不知道是中槍了還是怎麽了,我現在就去查看。”
敵人的聲音鑽進和馬的耳朵。
——想都不要想,南條不打死你,我也要送你上路。
和馬暫時忘記了自己從來沒殺過人的事實。
他輕盈的爬上了展台的頂蓋。
這會場的橫梁,就是給參展商設置展台屋頂用的,站在橫梁上抬頭看,還有一截高度才是會展中心的天花板。
幾個大型充氣吉祥物被吊在天花板上。
而星球大戰站台的屋頂做成了千年隼的樣子。
和馬試了試屋頂的材料,發現是硬紙殼。
不過硬紙殼的骨架貌似是鋼的。
和馬踩在骨架上,移動到展台前方,從千年隼那個雷達後面探頭觀察情況。
敵人已經完成了換彈,一邊用七到八秒的間隔點射,一邊靠近展台。
他又沒有抬頭看。
和馬有點奇怪,這個家夥應該剛剛看著和馬從鋼架上倒掛下來的,怎麽現在還不抬頭?
這個不警戒上方的臭毛病,到底怎麽來的?
和馬以為電影裡經常這麽拍,是因為劇情需要,現在發現……難道是因為,一般人沒成龍的機動力,不可能這麽快就出現在頭頂?
有點道理啊。
和馬把千年隼雷達上的那根管子拔下來。
他以為是硬塑料,拔下來才知道這居然是鐵的。
明明整個屋頂都是用硬塑料和硬紙板做的,雷達天線插根鐵,這還真是在奇怪的地方體現了對細節的注重。
和馬就這樣拿著千年隼的天線,完成了下落刺殺。
哦不對,他沒殺人,只是給了敵人可以敲碎腦殼程度的重擊。
這個世界的人腦殼比較硬,說不定死不了。
死了的話……那就是正當防衛啊。
“南條!”和馬小聲呼喚妹子。
南條探頭看了眼,然後從黑勳爵背後鑽出來:“你回來得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和馬看了眼南條那放在扳機護圈裡的食指,很緊張的對她說:“你把保險關了,還有,記住平時手指不能放進扳機護圈,只有射擊的時候才放進去,懂嗎?”
“哦,抱歉。”
這時候,和馬聽見被打倒的人身上好像傳來說話聲。
聽起來像是無線電。
他一把扯下這家夥的耳麥,插進自己耳朵裡。
耳機裡傳來急促的韓語,同時還有槍聲。
這時候,槍聲也在展覽館內響起。
南條辨認了一下方向:“像是大門那邊。”
耳機裡的韓語呼叫更加急促了。
但是和馬是真的一點聽不懂。他兩輩子,都不懂韓語。
——不對,等等!
和馬忽然想起來,自己懂一句韓國話來著!
於是他把耳麥的麥克風拿到嘴邊——這種麥克風一般貼喉嚨旁邊來著,但放到嘴邊也一樣可以。
“前軲轆不轉後軲轆轉思密達。”他說。好吧,這不是韓語,只能騙到朝鮮戰場的美軍。
對面瞬間沉默了。
南條小聲問:“你說的什麽啊?”
和馬沒回答南條,而是用標準的英文對通訊那邊說:“我是你打不死的敵人。”
這是《勇闖奪命島(石破天驚)》裡肖恩康納利的台詞,和馬覺得簡直酷爆了,他希望自己將來也會成為肖恩康納利這樣的風度翩翩的猛男。
對面沉默了幾秒後,用充滿毛子風味的英語反問:“我的人呢?”
和馬:“你這英語,是KGB教的?”
“你別管,我的人呢?”
“我送他們極樂往生了。”和馬這麽說,但其實他一個人沒殺。
這個問題其實還蠻大的,昏迷的敵人被救起來又會恢復戰鬥力,所以和馬盤算著,待會找個刀把敵人筋腱給挑了。
既不致命,又避免敵人恢復了以後再給自己添麻煩。
對面開口了:“你等著,我這就來找你。切換到芒果頻道。”
和馬皺眉,最後一句顯然不是跟他說的,芒果……聽起來像是事先約定好的無線電頻段。
“喂,芒果是啥?”他抱著故意氣對面的想法問道,然而沒有回答。對方應該已經切了頻率。
和馬把無線電往兜裡一揣,彎腰從昏迷的敵人身上拔出戰鬥刀,精準的在對面手上一挑。
南條見狀,立刻跑去另一個人身邊,抽出他的戰鬥刀,乾起同樣的事情。
桐生和馬出手的時候,李正鶴正在展館大門口。
他站在這裡,可以第一時間確認外面的情況。
他判斷要出問題,也是出在外面,出在這些留守的警察身上。
雖然這幫警察數量很少,也沒什麽火力,但畢竟是警察,至少受過射擊訓練,可能有些人還有空手道和劍道的段位。
李正鶴自己是截拳道高手,他知道武道高手有時候比拿著熱兵器的敵人棘手。
至於場館內,這種展會應該不會有什麽武道高手正好過來參觀。畢竟這是個科幻展,很多武道高手都是傳統的人,不太喜歡科幻來著。
李正鶴這樣想的當兒,忽然聽見場館內傳來槍聲。
“什麽鬼?”他先看了眼手表。
這種行動,各個支隊的協調很重要,所以行動前對表甚至成了一種代表行動開始的儀式。
李正鶴的手表,表明行動還要將近十分鍾才開始。
而且這槍聲,不管怎麽聽,都是在會場內,而不是會場的安保控制中心。
這尼瑪明顯就是甲組還沒到位置,就被人截胡了。
李正鶴咒罵了一句。
不遠處的警察已經聽到槍聲了,但是這些年輕警察,顯然連當年學運都沒經歷過,和平慣了,現在正疑惑發生了什麽,還沒有采取行動呢。
但是,他們不會愣太久,等有經驗的老警察過來領導,他們馬上就會行動起來。
雖然日本警察手裡的槍非常爛,但那也是槍,運氣不好也是可能被那槍打死的。
李正鶴當機立斷:“突發狀況,提前行動,放倒門口的警衛,守住大門堵住人流!”
他的指令馬上得到各個行動隊的回應:“了解。”
“明白!”
李正鶴旁邊一名“妙齡少女”打開小提琴盒,從裡面取出M16,她把裙子一撩,露出大毛腿踩在門口的花壇上穩住身體,舉槍就掃。
精準的快速點射立刻放到了李正鶴視野裡的警衛。
周圍的人群中,有一些還是經歷過當年學運盛況的,一看這架勢,二話不說開始跑。
其他愣住的人一看有人開始跑,立刻尖叫著開始逃跑。
穿裙子的持槍部下直接瞄準最近的人群,幾槍放倒。
“趴下!”他用日語大喊,“誰跑我打死誰!”
另外幾名李正鶴的部下也亮出武器,開始對人群威嚇射擊。
幾輪攻擊後,人群基本都趴下了。
這時候李正鶴看到場館裡的人開始往外跑。
李正鶴抬高槍口,幾槍把掛在會展中心門廳上方的吊燈給打落下來。
吊燈砸在人群前方,引發了一片尖叫,不少人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臉。
跑在最前面的人停下來,但是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在往前衝,於是人擠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
李正鶴知道肯定發生了踩踏事故了,但他一點都不在意——這樣正好,正好能把人流堵在場館裡。
李正鶴淡定的對倒地還在爬動的一名警官補槍,打完拿起步話機:“南門控制住了,各門報告情況。”
“北門控制住。”
“西門控制住。”
“東門也控制住了,有同袍中槍。”
“怎麽搞的,九弟包扎。甲組,甲組你們聽到嗎?你們還能掌握控制室嗎?”
李正鶴等了幾秒,甲組的人報告了:“是一對年輕的學生放倒了片中宇和元重文,我們馬上能搞定這兩人。”
“那好,依然由你們佔領控制室……”
然後李正鶴聽到那邊有奇怪的聲音。
“喂,怎麽了?”他問道。
然而沒有回應。
——不會吧。
李正鶴皺眉,會場裡居然有能連續放倒四個人的家夥?
不過,他沒時間驚訝,他要掌握全局,於是他下令道:“丁組,你們馬上派人佔領控制室。”
“明白。”丁組那邊回答,“不需要支援甲組戰鬥嗎?”
“沒有這麽多多余的力量,先封閉防火門,等把人都困住了,我們就有足夠的力量來圍剿幾隻老鼠了。”
就在這時候,甲組那邊傳來新的報告:“卓及時被打倒了,對方沒有武器,看著是學生,穿著學生服。我已經把他們壓在展台裡了,應該很快能搞定。”
“明白了,交給你了。”李正鶴雖然心裡不踏實,但還是這樣回應。
兩個學生不知道怎麽看出來甲組有問題,然後借助突然襲擊,乾掉了無防備的片中宇和元重文,這種事情有可能發生。
李正鶴這樣想著。
但卓及時已經拿出槍來了,他居然也被放倒了……
李正鶴的內心不那麽踏實了。
美國佬總說什麽墨菲法則,也就是一件事如果有可能出問題,那它最後必定會出問題。
但李正鶴受過的教育是,事在人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這一定是有什麽該死的巧合才會變成這樣,總不可能會場裡剛好潛伏了CIA或者軍情六處的超級間諜吧?
李正鶴一邊想,一邊指揮自己這組人把想跑的觀眾像趕羊一樣趕回會展中心。
這時候,一群年輕人忽然從斜刺裡衝出來,想借著廣場邊緣花壇的掩護逃走,李正鶴毫不猶豫舉槍掃射,瞬間放倒了跑在後面的三個人。
他打空了槍裡的子彈,也不換彈,拿著步話機喊話:“甲組,甲組!你解決了問題沒有?重複,解決了問題沒有?”
叮叮咣咣的槍聲充斥著李正鶴的耳朵,正當他想讓自己這邊的人停止繼續射擊那幾個已經跑遠的漏網之魚時,步話機裡傳來陌生的聲音。
“前軲轆不轉後軲轆轉思密達。”
李正鶴理所當然的聽不懂這是在說啥。
他甚至聽不出來這是啥語言。
有點像中文?
他盯著步話機,仿佛只要死死盯著它,就能把自己的震驚和憤怒傳達給對面,讓對面說人話。
就在這時候,對面開始說英文,非常純正標準的英文:“我是你打不死的敵人。”
李正鶴心裡嘎嘣一下。
所以,會場裡真的剛好有一個NATO的超級間諜?
李正鶴在KGB那邊受訓了不短的時間,他聽過各種超級間諜的傳聞。
有敵人的,也有自己這邊的。
不對,KGB能不能算“自己人”,這還要打個問號。
反正,鐵幕兩邊的超級間諜的傳聞,李正鶴都聽了不少。
什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高度機密的基地啊,什麽單獨一人手刃整支叛軍部隊啊。
飛天匿地無所不能。
大部分時候,李正鶴都把這些當段子聽。
不會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李正鶴倒想會會這超級間諜了,這可是獨一無二的經歷。
藝術家可是靠自己的經歷和體驗來創作作品的。
李正鶴也用英文回應:“你等著,我這就來找你。
說完他想起來,不能讓對面就這麽一直聽自己這邊的無線電,於是補了句:“切換到芒果頻道。”
他的部下都懂英語,用英語下令沒問題。
說完他就動手把頻率調整到事先約定好的“芒果”頻率。
他把步話機扔給興繼尚。
“你指揮,我帶四個人去會會這倆乾掉我們四個人的家夥。”
興繼尚點頭:“明白。小心點,這種時候突然殺出來這麽一個家夥,我總覺得不是巧合。說不定這是給我們的陷阱。”
“如果是陷阱,我們也只能硬闖了。”
說罷李正鶴才把剛剛打空的彈夾拔出來,扔掉,從背著的袋子裡拿出新的彈夾插上。
“記得讓全員檢查彈藥,剛剛打那幾個跑遠的家夥浪費太多了。”李正鶴訓斥道。說完隨手指了幾個人。
“你,你,還有你,跟我來!”
近馬行雄正在剛剛設立的排查指揮部裡指揮封鎖區域和疏散民眾呢,突然負責通訊的巡查部長神情緊張的回頭喊道:“近馬警視,突發情況!SF大會現場,有槍聲傳出。”
“什麽?”近馬行雄大驚,“確定嗎?”
“我們和現場的駐守隊員失去了聯絡,但是會場的安保中心幾分鍾前還能聯絡上,他們說確實有槍聲,四個門的攝像頭拍到了有人使用M16向人群射擊。”
近馬行雄:“告訴會展中心控制室,讓他們堅持住,我們馬上就來!”
“不行了,和控制中心的聯絡,在剛剛就已經被切斷了,總部說現在說整個會展中心周邊的警力都和我們失去聯絡了。”
近馬行雄用力捶桌:“他媽的!被擺了一道!”
整個指揮中心的人都停下手中工作,扭頭看著近馬行雄。
小森山大介問:“那……我們現在立刻向SF大會那邊移動?”
近馬行雄沉思了幾秒,抬頭,準備下令——
指揮中心外,忽然傳來悶雷一般的聲音。
近馬行雄刹住到了嘴邊的話語,厲聲問道:“怎麽回事?”
很快有人報告:“是爆炸!受命排查附近汽修廠的兩名刑警在強行進入汽修廠的時候,發生了爆炸,兩人生命垂危!”
近馬行雄眉頭擰成了麻花:“這邊也爆炸了?這……難道兩邊都是真的?”
無人回答。
“排爆小組立刻前去汽修廠!”近馬行雄立刻下令,他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讓手下覺得自己猶豫了。
那太傷士氣了。
“包圍汽修廠!”近馬行雄繼續下令,“直升機調動到汽修廠上空,空中偵察!媽的,機動隊到哪兒了?”
“他們說馬上可以下高速了。”有人報告,“晚高峰快過去了,再過一個半小時,我們就能比較順暢的調動人員了。”
“再過一個半小時,一切都晚了!要求大阪府開始交通管制!”
沒錯,日本警察,不能實施交通管制。
隨著近馬行雄的指令,許多人跑著離開了指揮中心。
小森山大介提問:“那,SF會場那邊怎麽辦?”
“非常情況,讓各署把街面巡邏力量都集中到SF大會會場去。”
“那不就是放棄街面巡邏了?”
“顧不了那麽多了,行動吧。”
小森山大介點頭離開。
近馬行雄扭頭對自己的機要秘書山佐秀洋小聲說:“阿波地警視正今天身體怎麽樣?能過來主持大局嗎?”
近馬行雄只是警視,雖然大家都覺得阿波地警視正退休之後,他就該升職了,現在也是他掌握大阪府警的實權。
但現在這麽大陣仗,自己的頂頭上司出來坐鎮的話,很多事情會好辦很多,比如和大阪府知事的交涉。
像交通管制啊,報道管制延長啊,這些都要大阪府知事點頭才行。
日本的官僚機構運轉,可比中國還要看人脈和“輩分”。
山佐秀洋說:“我去問問看吧。但是我覺得,這說不定會被視作警視您的考驗。”
山佐秀洋雖然只是秘書,但是秘書這個職位,本來就大有門道。
真正草根出身當到秘書官的少之又少。
近馬行雄怎舌:“我知道了。”
看來得想別的辦法說服大阪府知事了。
桐生和馬這邊。
他挑斷了那幾個人的手筋,再在他們大腿上插一刀干擾他們走路,做完這事情就帶著南條躲起來。
畢竟敵人人多火力強,自己要是不能保證在暗處這個優勢,那根本沒法玩。
因為之前對付敵人的時候,都依靠了空中優勢,這次和馬想辦法帶著南條,爬上了會展中心的頂棚。
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中心內部,而且還有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各種東西做掩護,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就在他們藏身地不遠處,就掛著巨大的死星——估計也是硬紙板做的,但是看起來賊逼真,就和真的一樣。
和馬有點想把這個硬紙板死星收藏起來。
最好還能把死星旁邊掛著的那個硬紙板做的帝國級殲星艦給收藏一份。
畢竟,那可是帝國級殲星艦啊!
男孩子怎麽可能抗拒帝國級殲星艦?
從和馬的位置,可以看到剛剛他和南條大戰四個韓國人的地方。
正好看看說要趕來復仇的家夥,是什麽貨色。
和馬沒等太久。
本來嘛,從場館門口帶事發地點,不需要太長時間。
這些人算來得慢的,和馬推測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這邊交戰發生的具體地點,所以在場館內多轉了一會兒。
那幾個人發現倒地的同伴了,和馬看著他們叫著同伴的名字跑上前。
可惜和馬聽不懂他們喊的名字是啥。
更糟糕的是,現在距離有點遠,和馬看不清這幫人頭頂的詞條。
他只能看得出來,有個絡腮胡子,有點胖的壯漢,頭頂的詞條不止一個。
這個應該就是這次的BOSS了。
那BOSS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然後他居然抬頭了!
和馬嚇一跳,趕忙縮脖子,但他很快發現,對方的視線只是在盲目的亂掃,並沒有看到只露出一點點腦袋的自己。
南條小聲問:“看到敵人了嗎?”
“看到了,而且看到了可能是他們頭目的人。是個絡腮胡子,待會你要是一個人遇上他,小心。”
“我會的。”南條冷靜的回應,但是和馬能感覺到她心跳賊快。
仔細想想,南條也就曾經逃過一次婚,那次她很清楚現場的人都不會傷害她。
魁星旗那次,雖然遠藤中人是想對南條不軌,但實際上並沒有形成嚴峻的形式。
經歷這種大風浪,南條應該還是第一次。
作為第一次,她表現是真不錯。
不愧是我的海燕。
李正鶴怒火中燒。
這個敵人,有點意思啊,居然沒下殺手,但是為了奪去自己這邊的戰鬥力,把四個人的手筋都挑斷了。
不對,不光是奪去戰鬥力。
李正鶴知道這種手法。
在越南,CIA會這樣對待支持遊擊隊的民眾。
這是CIA心理戰專家執行的恐嚇作戰的一部分。
毫無疑問,現在在會場裡潛伏的,是個CIA的超級特工!
而且還偽裝成學生麻痹自己的手下。
CIA有備而來。
仔細想想,如果只是要自己這邊執行KGB的指令,老家根本沒必要發送暗語。
李正鶴這個時候,感覺終於看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真正的目標,是乾掉CIA的王牌。
KGB的人說不定已經埋伏好了,就等這個王牌和自己這邊打到兩敗俱傷,然後出來摘桃子!
李正鶴笑了,有意思。
這場對決,感覺會非常有趣。
他舉起手中的M16,對天鳴槍。
周圍抱頭蹲伏的無關民眾立刻發出一片慘叫。
李正鶴沒管他們,大聲用英語說:“我知道你在看著!我了解你受的訓練!畢竟我接受的也是差不多的東西!來吧,看看我們誰能活到最後!
“下面,作為開場,同時,也作為你到底還殘留了幾分人性的測試,我要槍斃一個小孩子!”
說著,他對部下使了個眼色。
馬上部下就從一名父親手中搶下一個可能只有八九歲的小孩子。
那父親絕望的抱住部下的腿,不讓孩子被帶走。
李正鶴舉槍,精準的爆了那父親的頭。
小孩子嚇得不敢動,就這麽被拖到了李正鶴跟前。
“我數十聲!你什麽都不做的話,這個小孩,就會和他爸爸在天國相見。”李正鶴用剛剛爆了小孩老爸腦袋的M1911手槍指著小孩的頭,手動拉開擊錘,開始倒數。
桐生和馬一下子被扔到了道德的抉擇面前。
剛剛那一槍,他已經知道,這個敵人殺人不眨眼。
他知道這個敵人會在倒數結束的時候,槍斃那小孩。
他也知道,自己出去,必死無疑。他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在暗處。
他知道,正確的、合理的選擇,就是坐視那孩子死去,然後為他,還有他爸爸報仇。
他知道這個選擇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但剛剛,李正鶴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裡:“這是對你還殘存多少人性的測試。”
桐生和馬捫心自問,在這裡坐視李正鶴射殺那孩子的自己,將來還有什麽資格,自稱英雄。
自己還有什麽資格,去指導阿茂。
換成阿茂的話,他肯定會出去,用自己的生命,換小孩的命。
這不是合理不合理的事情。
這是正義。
但是現在自己走出去的話,那孩子,還有所有的仍在會展中心內的人,說不定最終都會死。
要放棄孩子的生命嗎?
說起來,勇闖奪命島裡,也有類似的情節,然後肖恩康納利的角色的選擇是……
這時候,李正鶴在數完五之後,突然對孩子說:“喂,孩子,你叫什麽?”
小孩子顫顫巍巍的帶著哭腔,說出自己的名字。
“不錯的名字呢。CIA的特工!聽到了嗎?記住這個會因你而死的孩子的名字!”
然後,他省略了四三二三個數字,大聲喊:“一!”
這一瞬間,和馬放棄了思考,憑借自己本能,憑借他的心,做出了選擇。
“等一下!”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
南條整個人都驚了,她拉住和馬的衣服,小聲說:“你幹什麽?你出去了的話,誰來拯救大家?”
“你。”和馬也小聲說,然後對南條豎起大拇指。
不可能讓南條出去,因為對方聽過和馬的聲音,也知道和馬有一口流利的純正的英語。
桐生和馬站起來。
“我投降。”
他看都不看悄悄在陰影裡開始轉移的南條, 用敏捷的動作,從橫梁上下到地面。
這敏捷的動作,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李正鶴笑了,然後對著孩子的頭扣動扳機。
然而,槍沒響。
“看起來,”李正鶴說,“你和我,都把對方想得太壞了。自我介紹下吧,超級間諜先生!”
目標冷笑道:“我說了,我是你打不死的敵人。”
李正鶴的部下怒吼:“混蛋!頭兒問你番號!”
“不願說算了。”李正鶴擺擺手,“搜身。”
於是李正鶴的部下之一,保持距離用槍指著目標。
另一名部下從另一側靠近目標,小心的沒有擋住射擊線。
只要目標輕舉妄動,子彈就會射穿他的心臟。
桐生和馬很冷靜,他知道南條會製造機會的。
只需要對方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一瞬間——
這時候,他聽見頭頂衝鋒槍掃射的聲音。
一直非常警覺的敵人,立刻把注意力轉向了槍聲——如果不是槍聲,只怕他們會繼續雷打不動的盯著和馬!
——乾得好啊,南條!
和馬一把抓住靠近自己的敵人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迫使他槍口對準他的同僚。
和馬替他扣下了扳機。
這種狀況下射擊,根本沒準頭,所以子彈只是打中了目標的肩膀——就這還是運氣好。
“那是幌子!”敵人的頭兒舉槍瞄準和馬。
但這個時候,南條的掃射,讓掛在眾人頭頂上的巨大的,可能是硬紙板做的死星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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