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有個情況我要向你匯報一下!”田宗怡匆匆走進剿匪指揮部,臉色有些凝重,急著對鮑政委說。
鮑政委在桌邊看著文件,抬起頭來,吃驚地問:“什麽情況?”
“聽龍青松和許琴回來反映,街上的許多商鋪不知什麽原因,突然都閉門謝客了。”
“哦?”鮑政委沉吟一下,感覺事態有些嚴重,趕緊站起身,取下掛在衣帽架上的軍帽戴上,又佩帶起腰帶和手槍,邊往外走邊說:“看看去!”
倆人帶著幾名戰士出了縣政府,在街上巡視,發現果然有許多店鋪沒有開張,有的開著門也是半遮半掩,生意不溫不火。
鮑政委站在街中,望望四周,來往行人也比往日少了許多,有些納悶。
一名采購物資的戰士挑著籮筐經過一家半天著門的雜貨店,放下籮筐,走進店鋪。
店老板見解放軍進來,忙不迭用被單把一堆貨物蓋住,迎上前招呼:“大軍同志,您要買點什麽貨呀?”
“有鹽賣嗎?”
“鹽?”店老板眼珠子轉了轉,連忙回絕:“沒有沒有,這可是稀缺物資,緊俏得狠哪。要不,您去別家看看?”戰士發現被單下蓋著一堆東西,下意識地伸手揭開被單,露出了一堆貨物,上面有幾隻草袋,明明裝的就是鹽。店老板趕緊上前把被單又蓋上,自圓其說:“這是別人下了定金的,動不得,動不得……”
戰士走出店鋪,遇見鮑政委和田宗怡等人從街上過來,上前敬禮,“政委,田縣長!”
鮑政委看看地上的籮筐,親切問道:“都采購了些什麽物資啊?”
戰士訴苦:“政委,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街上的店鋪,好多貨都沒有了。剛才想買點鹽,接連走了幾家店鋪,都說沒有。有的人還把貨蓋住,囤貨不賣,我覺得這太反常了……”
“嗯。”鮑政委點了下頭,也有所感觸,“是有點兒奇怪。一種兩種物資缺貨可以理解,要說什麽都缺,就不太正常了。這裡面一定有原因。”對田宗怡說:“走,到商會的徐會長家去看看,興許他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徐會長家經營著一家貿易商行,店門也是半開半閉。裡面一間屋子,身寬體胖的徐會長坐在涼椅上,邊喝茶邊搖著折扇,額頭還在不停地冒汗,不時掏出手帕擦擦。
一個夥計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徐會長聞言色變,起身叮囑夥計:“說我不在!”正欲從後門出去,鮑政委和田宗怡等人已從前門大步走進了店鋪。
“徐會長,您這是往哪兒去呀?”
“我……”徐會長一臉尷尬,搪塞道:“我只是想上個茅廁……”
鮑政委揮揮手說:“那你去吧,我們等你!”
“不,不,還是陪兩位首長坐坐。”徐會長請鮑政委和田宗怡落座,吩咐夥計:“快,泡一壺清明茶!”又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汗。
鮑政委坐下,見徐會長站著,爽朗一笑,問道:“徐會長,你怎麽不坐呀?”
“坐,坐……”徐會長客套著,也坐下來,卻有些手足無措。鮑政委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夥計沏來了茶,倒了幾杯,放在茶幾上。
徐會長招呼鮑政委和田宗怡:“兩位首長, 請喝茶!”
鮑政委端起茶杯,放到嘴邊意思了一下,把茶杯放下,
正面看著徐會長,突然說:“徐老板,你是石城商會的會長,我們今天來是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 “不敢當,不敢當。您但說無妨,只要我曉得的,一定如實向政府報告。”
“徐會長,石城已經解放了,人民群眾現在可以當家作主。老百姓應該高高興興,安居樂業,休養生息。可我發現城裡的很多商家門戶緊閉,不開門營業。有的雖然在營業,也是半開半掩,不能光明正大地敞開大門做生意,甚至還有人囤貨不賣。我想請教徐會長,這是什麽意思?”
“唉!”徐會長歎了口氣,一臉無奈,欲言又止。
田宗怡打消他的顧慮:“徐會長,你有什麽話,或者有什麽苦衷,可以暢所欲言。我們是人民政府,一定會傾聽群眾呼聲,並幫助你們解決各種困難。”
徐會長喝了一口茶,又歎了一口長氣,終於開口道出個中原由:“唉,兩位有所不知啊,不是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不想開門營業,誰不想自家的店鋪每天門庭若市,日進鬥金?可實在是不敢開,不能開呀!”
鮑政委大感意外:“為什麽?”
徐會長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打開來,遞給鮑政委,“您看看,這關乎到我們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誰敢兒戲呀!”
鮑政委看看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幾個黑字:配合共黨,殺你全家。鮑政委怒不可遏:“哼,這些頑固的反動分子,居然敢威脅、恐嚇老百姓,太囂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