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雞昏頭回到家裡的時候,老爸也已經殺好雞了。
見兒子拿著幾個‘草頭’回來,劉遠河又不樂意了:“你說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搞這些東西,喊你殺雞,你就跑。都這麽大了,還連隻雞都沒殺過。難道以後我進棺材了,逢年過節還得爬出來給你殺雞?”
“誰說我沒殺過雞的。”劉青山把雞昏頭往地上一扔,可不承認這無端罪名,就爭辯道,“我之前明明殺過好幾次。”
“哦,我把雞抹了脖子,倒好雞血,又燙好毛,等它完全沒氣了才給你拔毛開肚,那叫你殺的雞?”
面對老爸的無情揭穿,劉青山卻滿不在乎:“反正我下不了手抹雞脖子,以後你要是進棺材了,我就培養我老婆殺雞。”
“呵呵,就你這連隻雞都不敢殺的慫樣,還妄想娶老婆?你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人家都不一定要你。”
“媽。”劉青山朝廚房大叫,“我爸說要我去當上門女婿。”
“我打比方呢。”劉遠河急了。
“劉遠河!”吳翠梅拿著鍋鏟就跑了出來,“你就這麽想讓你兒子去當上門女婿?是不是想著這唯一的兒子去當了上門女婿,你就可以把外頭的女人領回家來給你生小兒子了?你做夢!我兒子是永遠也不可能去當上門女婿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剛剛是在跟他開玩笑。”劉遠河知道自己碰到老婆的逆鱗了,也不敢像以往那樣硬氣的回嘴,只是著急著解釋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怎麽舍得他去當上門上門女婿呢,我剛剛就是在跟他打個比方。”
“我不管你是開玩笑也好,打比方也好,以後你要是再敢說讓兒子去當上門女婿的話,看我不揍你。”吳翠梅撂下一句狠話,又趕緊跑回廚房裡乾活。
劉青山則一邊清洗雞昏頭,一邊幸災樂禍的朝老爸笑:哼,跟我鬥,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劉遠河被老婆一頓教訓,面色十分難看,扭頭瞧了兒子一眼,卻發現這小子一臉的得意。
他冷笑一聲:“看到沒有?你媽說了,你這輩子都不能去當上門女婿,你想都別想。”
說著,就拎起水盆裡的雞,留下兒子一臉懵逼的蹲在天井中。
這輩子都不能去當上門女婿。那就意味著,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
剛剛光顧著給老爸引火燒身,卻忘了這一茬。
此刻想起來,心中才百般不是滋味。
所以,到了晚飯的時候,吃著新鮮煲好的昏雞頭雞湯,也不覺得有味了。其實,昏雞頭煲雞湯的味道是十分不錯的,但因為心情鬱悶,所以也就食之無味了。
為此,劉青山還多喝了幾杯酒。
見兒子喝得起勁,劉遠河也跟著喝了幾杯。
因此,晚飯之後,父子兩人就各自回房呼呼大睡起來。
看著忽然冷清的廚房跟滿桌子狼藉,吳翠梅也沒說什麽,只是感覺到今晚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但哪裡不對,她也說不清楚,只是無奈的搖搖頭,把這些狼藉全都收拾好。
收拾好了東西洗了碗掃了地,又幫父子兩人把衣服洗乾淨之後,已經很晚了。
吳翠梅見兒子房間裡有光漏出來,便知道燈沒關。
於是躡手躡腳的走到兒子房間,卻發現,微醉之後,已經酣然睡去的兒子的面頰上,竟然掛著兩條淚痕。
這孩子心裡是有什麽委屈嗎?
吳翠梅上前,
輕輕替兒子蓋好被子,關了燈,又悄然離去。 回房躺下之後,她卻怎麽也睡不覺,想著掛著兩條淚痕的兒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是做了什麽傷心的夢嗎?
還是累著兒子了?
她想了很多,卻怎麽也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剛大亮,吳翠梅就被一聲尖叫吵醒。
發生了什麽?
她猛然睜開眼睛,看了看身旁還在呼呼大睡的老伴,又急忙起身去看兒子,見兒子也在熟睡,這才想到院子裡的雞鴨。
急急忙忙的開了大木門,往院子裡看去。
院子裡並沒有什麽異樣,但在余光一瞥之中,卻發現一個巨大的黑影剛剛遁入了小溪對岸的灌木林中。
吳翠梅暗道不好,急忙跑去雞舍查看了一下。
雞舍裡的木門沒有損壞的跡象,裡邊關著的雞鴨也都好好的。
她剛把木門打開,雞鴨便魚貫而出,很快就四處分散了。
“剛剛那是什麽?”吳翠梅在心裡暗暗嘀咕,“難道是野豬?”
難道剛剛那一聲尖叫是野豬發出來的?
吳翠梅疑惑的往回走,走到父子兩人忙活了好幾天才建好的堤壩附近時,就下意識的往堤壩看去。
不看還好,這一看, 立馬嚇了一跳。
那父子兩人忙了幾天才弄好的堤壩竟然塌了。
吳翠梅來不及多想,立馬跑回屋子裡搖醒那兩父子。
“快起來,快起來,出大事了。”吳翠梅叫醒老頭,又去喊兒子,“青山,別睡了,快點起來。”
父子兩人滿不樂意的起了床,來到門口,看著等在門口的吳翠梅,劉遠河問道:“大清早的,你幹嘛呢。”
“媽,出什麽事了?”劉青山一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一邊問道,“是不是大公雞又跟鴨子打起來了?”
“哎呀,說什麽呢你。”吳翠梅拉起兒子的手就往外走,“你快來看看,出大事了。”
見老婆子拉著兒子往院子裡走,劉遠河也跟著出去。
連續下了幾天的秋雨在今天總算停歇了。
清晨的山風帶著濃濃的秋意席卷著碩大的院子,隱約之間,居然還裹著一股水泥的味道。
吳翠梅一邊拉著兒子往前走,一邊說道:“塌了,塌了。”
“媽,什麽塌了?”劉青山不明所以。
吳翠梅指著前頭的小溪堤壩:“哎呀,當然是你們昨天才剛剛弄好的堤壩塌了呀。”
一聽這話,劉青山不淡定了,掙開老媽的手就急忙跑過去查看。
臥槽,還真特麽塌了。
劉遠河也快步走了過來,看著已然塌了三分之一的堤壩,心中很是痛惜:“媽的,這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塌了?”
劉青山也是心疼不已。
這堤壩昨天才弄好,怎麽今天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