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山東北部到多倫盆地西北，差不多有一萬七千多公裡的路程，若是僅憑汽車等交通工具，差不多得要走將近二十天。但是如果能在空中飛行，倒也不算太過遙遠。

經過兩天的飛行，天色漸黑，凌礫一行人穿過多倫盆地，遠遠已經能夠望見東域與北域冰原之間分界的博碩山脈。

凌礫從一處山坡上降落下來，山林間寒霧彌漫。

他的視線落在一處山林處，只見十余隻極地雪羚羊倒在雪地裡，早已死透。這些雪羚是掉進雪坑裡被凍死的，而在雪坑的周邊，還有著大量只剩下骨架的殘骸，雪地上到處都是血跡，顯然這群雪羚是遇到了狼群的圍捕。

這種場面在這次獸潮中很常見。

獸群越過博碩山脈後，感知危險小了之後，就立刻開始捕食。

似乎在遷徙過程中，這些獸群慌不擇路，都沒有怎麽進食。

翻過這道橫亙天地間的巨大山脈，另一邊就是烈雲帝國所在的冰原走廊。

凌礫望著北方的天空，將澹台牧野從空間裡喚了出來，“我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源力波動，發生了什麽?”

“似乎是虛空封印破碎的跡象，但也無法確定……”澹台牧野想了想說道。

“你怎麽會連這種事情都搞不明白，不都說神仙是萬能的嗎?”凌礫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澹台牧野。

“誰說的，要是萬能，老子就不會被人埋伏，而且還被打成重傷了。”澹台牧野根本不理會他的眼神，淡然說道，“那種萬能的鬼話都是騙人的把戲，這你也信?”

“傳說中神仙的神識散發出去就能夠監視一個大陸的一舉一動。”

“這都是胡說，首先若想完全監控一個星球，那得飛得足夠高，而且最少需要四個人聯手才能把一個星球大部分的表面區域給覆蓋住。第二，即使飛得那麽高，也沒法分辨下面的人是在幹什麽，首先聲音就傳不了那麽遠，而且首先神識的探測區域就有限，在傳遞還會遇到許多阻礙，即使是地形毫無阻礙，天氣晴好，老夫最大也只能探測上千公裡的范圍。”

“切，還不如無線探測器。”

“任何生物的進化都有一個極限，關於使用科技手段這才是人族最為強大的手段，也是立身之本。”澹台牧野說道，“你以為神界都跟原始社會似的?實際上神界的科技水平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話雖這麽說，但是澹台牧野的感知要比凌礫敏銳了不知道有多少倍，根據他的判斷，這是赤炎大陸的封印界結即將破碎，有可能與異界融合的現象。

轟隆隆……

突然，地面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喀嚓！”

凌礫看到冰封的雪山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縫，有一處險峰的山峰出現了雪崩。

地面在晃動著，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只能感覺到一陣陣輕微的震顫。

“地震了?”他輕聲說了一句。他抬起頭看向極北方向，那裡有詭異的七彩華光在不停綻放，像是波光在流淌。

隱約間，有隆隆震動聲響傳來。源力的波動變得強烈起來，雖然隔著很遠，但是，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種壓迫，一種天地浩瀚的氣息撲面而來。

“很正常，虛空的融合，星球表面的引力場會發生巨大的改變，會引起地殼的劇烈變動。”澹台牧野的目光凝視著北方，眼中卻是放出光芒，似乎顯得有些激動，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事情發生。

“你好像在期盼什麽?”凌礫問道。

“也沒什麽，虛空通道開啟，也許我能找到回家的道路。”澹台牧野說道。說罷，他騰空而起，

帶頭朝著北方飛去。凌礫和巫魔一族眾人也隨之跟了過去。

修行者的飛行並不是依靠空氣的升力，而是因為自身的域場，就好比是一台場效應飛行器，但還是無法擺脫星體引力場的束縛。

一行人在山脈間飛速穿行，不到一個小時，就抵達博山脈中央部位。

一座雄渾的雪峰突兀出現在眼前，巍峨聳立，直插雲霄。

山體表面縈繞著厚重的寒霧，猶如在雲霧之中。

澹台牧野站在這座大雪峰之下，仰望頭目峰頂，目光火熱，帶著無比渴望。

山巔之處，寒霧之中流光溢彩，向外散發出淡淡的光華。

“似乎有強烈的源力波動從峰頂傳遞出來。”凌礫面帶驚異。

他注意到，這座山峰原來並不在地圖上，似乎就是這麽突兀地直接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一股股濃鬱的天地源氣從雪峰之中散發出來的，向著整片天地在緩慢擴散，讓人的感覺無比舒暢。

寒霧在擴散，將整個山峰都籠罩了起來。

這很像是有些秘境開啟之時的現象。

澹台牧野一直盯著峰頂，臉上帶著期盼。

“上山！”

澹台牧野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不顧其一切，徑直衝上了那雪峰的寒霧之中。

凌礫等人則繼續跟在他的後面，山峰險峻，海拔高達萬米以上。

山峰之中，雲霧翻騰，華光閃爍，視線受到了很大的阻礙，而且越往上，天地威壓也是越來越大。到達海拔大約不到四千米的地方，除了澹台牧野，眾人已經是無法禦空飛行，只能降落到雪峰表面，繼續往上攀行。

隊伍的速度一下就降了下來。

澹台牧野有些不耐煩，讓凌礫將其他人收入試煉空間，然後拎起他來繼續向上飛行。

眨眼之間，兩人抵達山巔。

兩人站在峰頂，猶如是站在了虛空之中。

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是有一層隔膜阻擋在天空之上。

澹台牧野帶著凌礫繼續向上飛行，卻被那層屏障阻擋住了，隻得無奈降落在了峰頂。

凌礫透過那層隔膜，被眼前的影像給震驚住了。

一顆巨大的，表面泛著暗紅色星體，高懸在天際。

猶如在天空中觀察藍星時所看到的景象一樣。

這景象如夢似幻，令人感覺難以置信。

這是哪裡?

怎麽天空中會出現如此巨大的一顆星體?！而且距離如此之近，似乎很容易就能橫越虛空，抵達到上面。

“結界並沒有徹底崩碎……”澹台牧野有些失望地說道。

“如果結界破滅，我們是否可以到達那顆星球上?”凌礫看向澹台牧野問道。

“沒有那麽容易，這界域屏障所產生的斥力會拉開兩者的距離，直到互相之間的引力不再受到影響。”澹台牧野搖了搖頭說道，“天地自有規則，否則就會兩顆行星就會相撞。”

凌礫凝視著那顆表面泛著暗紅顏色的星體，那似乎是一顆古老的星球，所透過來的源氣帶著一種歲月滄桑的氣息。

“那上面會有生物嗎?”

“不清楚……不過，宇宙之中絕大多數的星體是沒有生命的。”澹台牧野說道，“這赤炎星應該屬於是中天界，只不過由於長期封印的原因，這才造成物質等級下降，與下三天差不多。如果這虛空界結破碎，對於這片大陸上的人來說，也許是機遇，也許會是一場災難……你們還是太過弱小，根本不具備與中天界的諸天仙神妖魔抗衡的能力。”

“這場獸潮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的?”

“不一定，封印界結在徹底崩碎之前，會產生許多的虛空裂縫，一些強大的虛空生物會從那裡進入到這個世界中來。很大程度上，應該是由於那些虛空生物所引發的。”澹台牧野看向天空，那星體的光影逐漸又變得黯淡下去，變得極為模糊。

然後以眼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似乎只是一場幻覺。

如果不是這突兀而存在的高達近萬米的雪峰的話，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隨著濃霧漸漸消散，一切都又歸於正常。

澹台牧野站在山巔，眺望著北方變化多端的天空，“那個地方，應該出現了幾道虛空裂縫。”他抬起手指著西北方位說道。

……

莫德特城，人族疆域的最北方的一座小城。

小城並不大，只有方圓一公裡左右，城內只有一萬多人口。

莫德特在達沃語裡是樺樹城的意思。

這座城池在當地也被稱之為白城。

因為這座城鎮的城牆是由一種當地特產的白晶岩所砌成，再加上每年的無霜期只有不到三個月，幾乎常年風雪的緣故，整個城鎮在絕大部分時間看上去都是白色的，所以這裡就被叫做白城。

這是一座以狩獵為主的城鎮。

由於這裡出產一些珍貴的極地冰原藥材和異獸皮毛等材料，莫德特城聚集了不少來自於東域的冒險者。

此時正是冬季，每天的日照時間不到三個小時。

只見城外的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暴雪飄落，遠處的群山起伏，茫茫風雪給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只能勉強分辨出一些起伏山地的輪廓。而在周圍的山林之間，已經積了一人多深厚厚的積雪，一些谷地積雪只怕會有十多米之深。天地之間，猶如一片波浪起夜的白色大海，很少能看見鳥獸蹤跡。萬物寂靜，猶如沉睡了一般，只在山地之間，還可以看到大片的原始叢林，蒼翠的松柏為這一片茫茫天地，增了些許生命的顏色。

此時的莫德特城內，人喊馬嘶，已經是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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