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瑞忽然把李思齊拉住,拉到自己的屋子裡,說出了一個大秘密。
“大哥,哈達部落的舊人們知道我到了輝發部落,想來投奔咱們,您還能接受嗎?”
這可讓李思齊又驚又喜,當初和王明瑞結拜為兄弟就是希望他能招募一批哈達部的舊人,可是李思齊沒想到這麽快就有結果了,自己根本沒做好準備。
“有多少人要來?”
“隱居在山林裡的有五百多戶人想過來,還有歸降建州的六百多戶人想來。”
王明瑞一五一十的將情況告訴了李思齊。
“一千一百多戶人啊。”
李思齊忍不住揉了揉腦袋,這可不比一百多戶難民,十倍的人口安置困難是現在的李思齊難以完成的大工程。
但是不盡快完成也不行,哈達部已經覆滅了一年多了,再過幾年,這些哈達部舊部就不一定願意回來了。
“你先穩住歸降建州的那些人,讓他們先別輕舉妄動,咱們現在還不能激怒建州。”
“大哥,我明白。”
李思齊在房間裡不停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我去向拜音達裡貝勒申請土地”
“今年征討了蒙古人之後接受兩百戶,明年再接受剩下的三百戶,這些人混編之後和這些漢人組成兩個牛錄歸你統領。”
聽到這些哈達部的舊部還是歸自己統領,王明瑞松了一口氣。
“看來大哥不是那種貪權之人。”
王明瑞在心裡暗自想到。
“還有,你讓那些想歸降你的人送上一份清單,上面記錄一下他們最缺乏的物資,大概每戶二兩銀子的樣子,你控制一下預算。”
李思齊繼續囑咐王明瑞:“有人來投奔了,你就要表現你的仁慈。”
“大哥,這花銷是不是太大了?”
王明瑞反而有點擔心李思齊的腰包撐不住。
“沒事,沒錢了我找伊勒佳要一點,她現在可是輝發城有名的富婆。”
“好了,你先準備一下,四月我們出征蒙古。”
“大哥,打哪個蒙古部落啊?”
“打蒙古阿巴泰部落吧,他們的烏巴海貝勒上次派人去建州祝賀,是建州的潛在盟友,但此時還沒有正式結盟,我們滅了他們也不算向建州宣戰。”
李思齊將身上帶著的地圖張開,指著松嫩江上遊的一處。
“這就是他們最近的位置,三個月之後,他們會向松嫩江中下遊遷徙,去年他們還劫掠了烏拉城外的牲畜,咱們等他們接近了烏拉城就動手。”
王明瑞認真的在地圖上比劃了一陣,在腦海中構建作戰計劃。
“大哥,他們有多少人?”
“沒多少,就五百來戶,大概披甲武士一百多人吧,有三萬多頭牛羊。”
“那沒問題,五百蒙古兵最多打咱們兩百女真武士,咱們可是有六百多女真武士。”
李思齊皺了皺眉頭:“我可是聽說努爾哈赤說他的女真武士打蒙古人能一打十,咱們差他那麽多?”
聽到努爾哈赤的名字,王明瑞搖了搖頭:“建州兵確實比咱們海西兵能打一些,但是努爾哈赤不親自上場的話是不可能做到一打十的。”
王明瑞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大哥,打敗了阿巴泰部落之後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實施車輪斬嗎?”
車輪斬是蒙古人的一項傳統,以車輪的高度為限,凡是超過車輪高度的男子全部殺死,低於車輪高度的人才能保全性命。
但是現在的蒙古人漸漸放棄了這項傳統,學習了女真人的奴隸政策,將征服部落的男子貶為奴隸。
李思齊搖了搖頭:“不行,車輪斬過於殘酷,我們和阿巴泰部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適合用這種方式,收繳他們大部分牲畜將他們驅趕就是了。”
“記住,殘酷的屠殺一定要有重大的意義才能進行,不能為了泄欲而屠殺。”
不知不覺就談到了晚上,李思齊看天色太晚,乾脆就在王明瑞家裡暫住一晚。
........
為了能順利接受王明瑞的族人,李思齊要求孔扎部落提前上供,根據每戶的不同情況,女真人大多以獸皮繳納,漢族農民由於尚未收獲,貢品上交時間延遲到小麥收獲之後。
孔扎部落的五百戶女真人上供了兩千五百張獸皮,帶著些獸皮和赦書,李思齊前往撫順馬市交易,希望能買到一些農具和種子。
明朝廷對於鐵器的購買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就算是大規模購買農具,必須要有遼東軍方背景才能順利完成交易。
守城的士兵仔細檢查了李思齊的赦書和貨物之後才將李思齊放入,這與上次來賣馬的時候完全不同,明廷士兵這幅認真負責的樣子倒是讓李思齊大為驚訝。
進入了撫順城,城內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市場裡人來人往,牛車的木頭輪子在凹凸不平的硬土道路上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與周圍的馬蹄聲混在一起。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更有許多小商小販席地而坐,或隨意架些木板,其上擺上其所售動物毛皮,生活用具。
李思齊找到一處地方讓索倫親衛們將攤子鋪開,擺上剛剛收獲的獸皮。
“賣皮子咯——”
“上好的皮子便宜賣了喲——”
親衛們跟著李思齊補了一年多的身子, 戰鬥力不知道長了多少,嗓門倒是打了很多。
市場上的叫賣聲都被索倫親衛們給壓了下去。
周圍的顧客紛紛圍了過來。
“老板,你這皮子怎麽賣?”
“客官,這鹿皮和麅子皮都是一兩一張,狼皮二兩,普通貂皮三兩,紫貂和狐狸皮五兩,熊皮三十兩,虎皮六十兩。我這裡還有上好東珠呢。”
生活不易,貓貓流涕,哈達部落舊人的歸順,使李思齊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不得已親自上街叫賣。
“太貴了,太貴了。”
一個穿著破舊羊皮大襖,留著短須的年輕男子笑嘻嘻的道。
“打個對折我就全包了。”
李思齊陪著笑臉說:“瞧您說的,這些都是俺部落好不容易湊出來的皮子,要是給您半價買走了,俺部落非得餓死人不可。”
年輕男子拿起一張虎皮仔細看了看:“這皮子還真不錯,竟然沒有一絲傷痕。”
李思齊身後的巴隆聽到這話驕傲抬起了腦袋,說道;“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從靠近到老虎五步之內,等它撲過來之時從虎口射入重箭獵殺到的,可不是誰都能有我這手藝的。”
年輕男子詫異的看了一眼巴隆,,讚同道:“是個好漢子。”
轉頭看向李思齊,說:“老板這件皮子我買了。”
李思齊看到年輕男子拿的是自己的鎮鋪之寶,連連搖頭:“客官,這件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和尋常虎皮不是一個價,要二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