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那些什麽軍墾已經徹底完蛋,軍士們已經淪為戶所軍官的農奴。不但提供不了出產,還得向著朝廷伸手要糧食錢財供養他們。”
“還有大明宗室百萬,每年養活這些什麽價值都創造不了的廢物,其開支之大足以訓練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
“這些事情,只能算是次要原因。真正的主因,就是在你們讀書人的身上。”
王霄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除此之外,什麽流民大軍,什麽後金鐵騎根本就不足為慮。”
的確是不足為慮。
流民大軍看似人多,可實際上的戰鬥力很差。
只要有一支真正的精銳,抓住戰機往死裡打,打崩潰他們是很簡單的事情。
同樣的,所謂滿萬不可敵的後金兵馬,比起他們的前輩來說,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完全是因為抓住了好時機,在中原王朝最為空虛的時候成功崛起。
如果是在大明狀態好的時候,就像是明憲宗朱見深時期,來上一場成化犁庭,讓後金部落小二百年沒能緩過勁來。
他們的戰鬥力,純粹是依靠明軍同行的襯托。而不是真的有多能打。
看著一言不發的孫傳庭,王霄歎了口氣“我曾經也以為內憂外患就是流民和後金。認為消滅了他們,再向外開疆拓土轉移矛盾就能解決問題。”
“一直到了後來經歷的多了,我才真正的明白。不把讀書人貪得無厭的毛病解決掉,誰都拯救不了大明。”
王霄的武功好,後金的高層,流民的高層他都可以輕松解決。
可天底下黑心的讀書人數量那麽多,王霄根本就殺不過來。
想要拯救數以億計的大明百姓,真的是太難了。
“孫大人,不久之後你就會被放出去對付李自成。奉勸你一句,直接辭職回家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王霄看得出來,孫傳庭正處於劇烈的思維動蕩之中,他決定給孫傳庭留下絲毫的時間。
至於這次的任務,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那就只能是放棄了。
王霄輕輕搖頭,向著拴著鐵鏈的牢房門走去。
之前王霄說的那些,只是明朝滅亡的大略因素。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原因,還都沒有來得及敘說。
只能說,這種時期就是封建時代裡的無盡循環。
讀書人,或者是貴族們兼並土地,立志要做全天下最大的地主。讓所有的農民們都為自己乾活做佃戶,日子過的比皇帝還要瀟灑。
然後沒有立錐之地,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底層貧民們,就開始扯著嗓子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的成功了,像是劉邦還有朱元璋。
有的失敗了,像是黃巾和黃巢李自成。
通過大規模戰爭的方式來減少人口,重新分配土地,從而得到了短暫的安寧祥和。
可之後要不了多少年,曾經的一幕又會重演。
人性貪婪,不會因為讀過幾本聖賢書,就真的能成聖人。
若是人人都能讀過書就成聖人,那世上也就沒有了聖人。
正是因為太過罕見,所以才會被尊為聖人。
雙手握住鐵鏈,發力一扯。
強大的拉力之下,早已經鏽跡斑斑的鐵鏈,直接一分為二。
孫傳庭還陷在否定與自我否定的邏輯混亂之中,並沒有察覺到這邊的狀況。
王霄聳聳肩,邁步走了出去。
“什麽人?”王霄閑庭信步的走在昏暗的天牢裡,很快就有獄卒發現了他。
“路過的。”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想動手“給你們一個機會,別來招惹我...尼瑪!”
王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獄卒就已經直接拔刀劈砍過來。
抬手一彈,將繡春刀蕩開,跟上一腳踹過去,獄卒直接來了個平沙落雁pi股落地式,向後飛出了十多米趴在了地上。
這下算是桶了馬蜂窩了。
四周頓時呼喊聲連片,大群獄卒踩著密集的腳步蜂擁而來。
不斷躍動的火光之下,刀光映照一片肅殺之色。
然而這些都沒用,因為獄卒們遇上的是無法應對的對手。
王霄一路前行,上來一個就打飛一個。足有上百的獄卒們,甚至就連阻擋他的腳步都做不到。
獄卒們也是見過大市面,武力強橫的江洋大盜見的多了,可如此強悍的還真是第一次遇上。
密集的腳步聲再起,一隊三十余人的獄卒,端著強弩齊刷刷的站在王霄的面前。
王霄不確定自己的身軀能否扛得住弩矢,就算能抗住他也不想傻乎乎的去接。
所以在弓弩手們激發之前,他的身形一閃就跨越了二十多米的距離,直接閃入了隊列之中。
被近身的弓弩手,那就是一盤菜。
幾個呼吸之間,弓弩手們全都倒在了地上。
獄卒們終於退了,面對這種無法戰勝的對手,他們只能是等待援軍的到來。
當然,也有不甘心的人選擇了關閉大牢通往地面的鐵門。
這裡順嘴說一句。
像是孫傳庭這個級別的,關押起來肯定是要關押在天牢之中。
而天牢,指的是設置在京城,由大內直接掌管的牢獄之地。
這裡是專門用來關押皇親國戚,重要大臣的地方,又被稱為上牢。
天牢,並不是修建在地下,而是修建在地上。一般是在大理寺監牢內。
相對於的,修建在地下的監獄被稱之為地牢,那裡是用來關押平民百姓的地方。
影視劇之中,但凡是天牢基本上都是修建在地下。完全不在意關押在這裡的人的身份。
這只能說,編劇們在某些方面的知識的確是有所欠缺。
至於現在的話,既然劇情裡說有那就有吧。
那鐵門很厚,王霄目測足有一尺一上。
兩側更是由大青石構成,想弄開得用炸藥的那種。
獄卒們當然不是指望用這個困死王霄,別的不說天牢裡面那麽多重要的囚犯呢。
皇帝不讓他們死,誰敢越俎代庖?
之所以關鐵門,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援軍過來。
王霄邁步上前,來到厚實的鐵門前,伸手感受了一會。
轉身在附近找了些道具,把木棍削短削細,將細細的鐵釘弄得彎曲成型。
回到鐵門前,王霄用手中的工具,專心致志的對付鐵門內的機括。
沒錯,大名鼎鼎的宣德大帝,並沒有使用自己的內勁摧毀鐵門的機括裝置,而是選擇了依靠技術!
他在大秦世界的時候,閑著無聊空虛寂寞冷。
各種書籍早就翻爛,閑來無事就開始學技術。什麽樣的技術,只要感興趣都學。
墨子和魯班是老鄉,兩人都是機關大師。
王霄滅齊之前,就已經從在秦國的墨家子弟手中,學到了墨子的技術。
等到滅齊之後,又找到了魯班的後人學習魯班的技術手藝。
魯班名字叫做公輸班,魯氏,是魯國的公室子弟。
沒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公子。真不是宣傳畫上的老農形象。
魯班與墨翟算是師兄弟,類似於龐涓和孫臏那樣。
兩人關系不佳,還曾經互相嘴炮,來了一場兵棋推演。最終以魯班認輸而告終。
不過魯班的本事是沒問題的,尤其是魯班鎖更是讓王霄沉迷許久。
學好了他們兩個的技術,來開啟這些小玩意真真正正的不費吹灰之力。
果然,沒用多大會的功夫,就聽到‘哢!’的一聲響,之前被鎖住的鐵門,順利打開了。
王霄拉開鐵門,在外門諸多獄卒驚恐的目光下,淡定的走了出去。
走出大理寺,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側綠樹成蔭。
枝繁葉茂大樹遮擋住了陽光,束條狀的光線斑駁灑落在了地上,為滿是枯黃落葉的地面披上一層光紗。
王霄輕吸口氣,背手邁步走上了街道。
走過兩條街,之前的整潔乾淨逐漸消失。混亂與肮髒成為主流,路邊也多了許多面有菜色的百姓。
王霄頓住腳步,看著一旁一戶人家門口擺放著的石獅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獅子頭上。
石塊飛濺,那石獅子被拍碎了一大塊。
王霄轉頭,向著身後那些跟隨的獄卒們投去一道‘再跟著,這就是你們的下場’的目光。
果然,等到王霄再次離開前行,再沒人敢於跟著了。
那可是石頭啊,這人根本就是個怪物。
至於石獅子家的主人,得到消息根本就不相信。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一巴掌拍碎石獅子的人!’
王霄是一路向著南邊走。
古代城市布局,基本上都是坐北朝南。
北邊富貴,南邊是平民。這都是流傳了千年的布局。
越是往南邊走,見到的景象就越是淒涼。
甚至於, 路邊都開始出現伏地屍。
王霄上前查看一番,就扯下了衣服上的布條,包裹住口鼻。
“鼠疫!”
崇禎末年,瘟疫流行。崇禎十四年的時候,就已經傳播到了京城。
而這瘟疫,主要是由於饑荒造成大量的老鼠進入人類居住區域。
人與老鼠接觸頻繁,導致感染上了鼠疫杆菌。而那些逃荒的饑民,又把鼠疫帶到了各地。
王霄看到不遠處有年幼的孩子,正在哭喊著阻止運送感染者出城的官差去拖其母。
“唉,我這無法阻擋的善良。”
王霄歎了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王老實決定做個好人,他要拯救這些百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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