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陰,北風。
巳時,唐河上已經拐著小夥伴們抵達了延州,兩天,將近七百裡,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前路還遠,趕路還在繼續。
而遠在七百裡開外的長安,天空陰沉得可怕,如果非要加上一個修飾和限定,那天空的顏色一定和莒國公府隔壁那座院子裡那位姓程的國公的臉色一樣。
剛下職回家的程姓國公爺很生氣,不是因為在朝堂上遇到煩心事,也不是因為這次北征居然沒有自己的名字,而是因為自己家老三竟然夜不歸宿兩天了!
看今天這個架勢,宿國公覺得,自己的小兒子是要鐵定心思連續三天夜不歸宿了!
長安城不小,可自己的小兒子能去了哪裡,宿國公大體上猜得到,畢竟自己也年輕過嘛!
無外乎平康坊而已。
老子年輕那些年,就虧得及時回頭,咳,扯得有點遠......
是矣,宿國公覺得,怎麽也得將兒子找回來,然後把腿打折,正好可以送進皇宮去,給太子當個伴嘛,也算給兒子謀了一條生路,後顧無憂。
右武衛大將軍從來都是說乾就乾的主,尤其是在揍兒子和搞事情這兩件事兒上面相當宿國公。
“走,跟某去一趟平康坊!”
一聲令下,程咬金帶上家將就往隔壁坊市走。
家將們不疑有他,飛快跟上。
一來,主母已經仙去,新主母還八字才剛有一撇;二來,家主帶隊逛平康坊,能節約自己的腰包不說,府裡的婆姨敢鬧騰?家主的命令敢不遵從?
嗯!此處劃上,是重要考點!
黑臉的程咬金走在最前頭,七八個跟在身後的家臣們一個個昂首挺胸,興致盎然。
若是唐河上在此,定然能發現從崇仁坊宿國公府到毗鄰的平康坊,原本半刻鍾的路程,程咬金幾人竟然隻用了三分鍾。
這是解鎖成就:
哼!
某能將程老三的腿打斷三的未知數次方次!
平康坊翠雲樓的門口,宿國公冷哼一聲大步邁入!這讓門口的小廝心中一個咯噔,國公爺今日是心情不好哈。
多年來的職業生涯,讓小廝二話不說快速跑向門內,直接找到的樓裡的管事。
所以,程知節剛剛抵達大廳,一位半老徐娘已經在此等候。
輕輕揮了一下滿是脂粉香味的手帕,半老徐娘扭著腰肢走了過去:“喲,程公爺,可是有些日子不見您了,奴家可是思念得緊啊!”
宿國公眼睛微眯,看著半老徐娘美妙的身姿,喉結微微滾動。
咳咳!
宿國公一聲乾咳,抓住那在自己胸前遊走的玉手,不著痕跡的甩開,隨後開始往樓上走。
被撥到一邊的半老徐娘嘴巴一撅,樓上的小娘皮們有老娘懂你們這些老男人要什麽麽?
“國公看不上奴家這蒲柳之姿,難道幾位爺也是如此?”
微撅的嘴角瞬間隱去,轉過身的半老徐娘臉上的神色迅速變為幽怨,看得幾個宿國公府的家將們無不覺得有些心疼。
“反正國公爺上樓了,要不咱們就找這些老鴇們聊聊人生?”
家將們眼神交流一番,覺得這個提議甚善!
剛準備付出行動,樓梯口的國公爺突然駐足,轉過身道:“愣著做什麽,每人去一座青樓,找三郎,找到之後先打斷兩條腿,
“諾!”
家將們馬上應聲,心中卻幽幽一歎,還以為是來玩的,
褲子都準備脫了,才曉得是去找家裡三郎的,這...... 奈何,家主的命令,不能不從,家將們利索轉身,走出門去。
留在一樓的半老徐娘愣了一下,不是來玩的?找程三郎?
程三郎可不在樓裡啊!
沒等半老徐娘反應過來,宿國公已經走到了二樓。
等等!
要壞事兒啊!以宿國公的德行!
半老徐娘心中突然一個咯噔,宿國公程咬金在這長安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為人做事可沒有半點顧忌啊!再加上,那操蛋的暴戾性格......
“國公爺!等等,三郎不在奴家這裡!”
然而,沒等半老徐娘將這句話說出來。
樓上的程咬金左腳支撐在地,右腳提起,然後對著門口就是一踹。
“嘭!”
木質的房門瞬間應聲而碎。
這不是宿國公武力的體現,只是大唐的房門都是滑動門,而不是軸動門。再者,這些門都是木條,紙張構成的,一腳下去能不碎了?
“啊!”
“啊!”
門被踢碎,屋內的人愣了三息時間,兩聲尖叫驟然傳出!
嗯,一聲是女子,一聲是男子發出的。
宿國公站在門口定睛一看,嗯,認識,不是自家老三,好像是某個官員。
轉身走向下一個房間,宿國公毫不拖泥帶水,然後起腳,踢出。
“嘭!”
房門再次應聲破裂......
整個翠雲樓二樓的房間走了個遍,宿國公覺得腳底有些發疼,應該是反震。
走下一樓,程咬金不著痕跡的將腳底在地板上摩擦了一下。
嗯!
問題不大!
從懷裡掏出幾張金葉子,宿國公放到目瞪口呆,一臉肉疼的半老徐娘手裡道:“抱歉,剛剛在氣頭上!好幾天沒看到家裡老三了,還以為在你這裡,所以一時沒忍住,這些金葉應該夠換門吧?”
這是換門的問題?
半老徐娘嘴角抽搐,很想破口大罵:“這特麽讓老娘還怎麽做生意?”
也不知道樓上的賓客有幾個人會因此落下什麽心理陰影。
然鵝,半老徐娘清楚,眼前這個人,她惹不起,背後的東家,也不會為這種事情和一個國公交惡。
“夠了!”半老徐娘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強行柔聲道:“公爺,以後可不可以溫柔些?”
“嗯!好意見!”
程咬金摸著下巴點點頭道:“不用以後了,一會兒去其他幾家青樓的時候俺一定記得溫柔些!”
半老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