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滿頭黑線,這尼瑪,想看的時候就奪過去,不想看了就丟回來?有這樣的黑心棉麽?
哼!要不是朕這會兒有事兒,定然把那臭丫頭吊起來打!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翻開了手裡的捷報。
“陛下!”
卻是不想,這捷報才剛剛翻開,來不及看到三行,一大波身影便出現在了書房。
為首的房喬打了一聲招呼急急忙忙走了進來,看著皇帝正在看著一份羊皮紙,情不自禁把腦袋給湊了過去,“陛下,這就是傳來的捷報?”
“......”
李二陛下實在無語,這尼瑪,前腳黑心棉才出去,你房喬又來湊熱鬧?還挨得那麽近!
玄齡,你TM是美女麽?皇帝覺得有些惡心,尤其是那脖子邊上喘來的熱氣裡還有一股子胡辣湯的味道!!
“拿去!”
李二陛下乾脆懶得看了,直接把捷報塞進了房喬的手裡。
“嘿嘿!多謝陛下!”
房喬也不矯情,拿著捷報就讀了起來:
“五年,冬月中旬,敵四國聯軍圍攻突厥都護府!副都護社爾為護衛牧民後撤力戰身亡,都護什缽苾、政委王微率領都護府將士以拒馬、手雷堅守二日!......”
房喬認真的讀者捷報上的字眼,一旁的文武聽得認認真真。
聽到阿史那社爾力戰身亡時,官員們個個臉上掛滿的沉重。
聽到都護府堅守兩日,即將被攻破之時,官員們的臉上全是緊張!
聽到唐河上及時趕到,他們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聽到唐河上和房俊故意放慢開炮的頻率,誘殲敵人三萬人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全是雞賊的笑容。要是有外人在此,定然會說,尼瑪誰說大唐的文官武將純良來著?這是純良的樣子?
當他們聽到敵人在第二天發起猛衝的時候,緊張再度寫在了臉上。
......
終於,他們聽到了肆葉護和回乞可汗的死亡,聽到了那位英雄的鷹揚衛斥候以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敵人的撤軍之時,無不熱淚盈眶。
“狗日的!”
一個官員情不自禁道:“這是哪個狗日的寫的戰報,寫得如此聲情並茂,老子都忍不住流眼淚了!那可憐的鷹揚衛偵察兵才二十歲啊!”
其實,整個大唐也就只有一個狗日的能用直白的語言寫出感人肺腑的話語出來。
唐儉心裡清楚得很,只是這次他沒有站出來說一句“那是我家逆子寫的!”,而是問道:“老房,還說什麽了沒有?”
說到底,老唐心裡還是急啊!這裡面雖然說鷹揚衛勝利了,可也死了一百多個士兵。那可是減員接近兩成啊!
“臣以為!”
房喬繼續讀到:“此時敵軍分崩離析,正是乘勝追擊各個擊破的最好時機,是以,臣將攜鷹揚衛余部,追擊回訖,滅之以後,再前往鬱督軍山!”
“完了?”
唐儉見房喬不再讀下去,情不自禁問了出來。
“這份捷報,以此完結。”
房喬點了點頭道:“四郎和鷹揚衛立大功了啊,可是,他們猴急什麽,為何不帶著都護府的士兵一起去,或者說和都護府的將士們一樣等著李靖來了在一起走不行麽?”
“戰場之上,戰況瞬息萬變!”
李二陛下這才接過話頭道:“唐河上的做法是正確的!”
“可是,他們只有八百多人了啊!”
“是啊!這說是捷報,可不是還讓人揪心麽?”
“哎!也不知道下一份捷報什麽時候到啊!”
雖然李二陛下言之有理,可百官們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不是他們誰的孩子在鷹揚衛裡,而是在這個時候,整個鷹揚衛都是他們的孩子!
“行了!”
皇帝擺了擺手,“朕以為不必擔心他們,你們也不想想,唐河上是什麽人,和他爹一樣雞賊!他能做沒把握的事情?再說了,鷹揚衛是什麽裝備?一千人可以滅了衝擊著的幾萬聯軍,你們還怕他們在被打殘了了回訖人哪裡吃虧?都回去吧!回去等著下一份捷報送達!”
“諾!”
文武們紛紛拱手應諾,轉身離去。
“玄齡、克明、輔機留下一下!”
官員們都走到了門口,李二陛下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將房杜長孫三人留了下來......
......
兩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百官們都焦急地等著北邊的第二份捷報傳來,每每下朝,他們都會情不自禁往金光門望一眼,深怕自己錯過。
皇宮裡的那位小丫頭更是不堪,她每天都要跑到皇宮的北城牆上站立很久。
李二陛下又恨又痛!恨是恨那個狗日的女婿把自己女兒的心全部勾走了,痛是心痛女兒,怕女兒著了涼,受了寒。
第四日,幾個八百裡加急的信使終於出現在了金光門,捷報依舊是一路疾馳從城外送到了皇帝的身邊。
這次,李麗質再次失望了!送來的捷報並非草原,而是從吐谷渾送來的。
上面寫著佯攻十日後吐谷渾一戰而下,還附帶著那位縣令的二十二日守城日記。
文武百官聽了捷報,更傳閱了鄯城縣令的守城日記,裡面簡單的話語讓所有人情不自禁再度流下了熱淚。
經歷過感動,了解了仇恨,文武百官更加迫切想曉得北方的情況。這份迫切,慢慢變成了焦急。
為何北邊的第二份捷報還不送來?是鷹揚衛沒找到回訖人,還是說鷹揚衛出了什麽狀況?
又是兩日過去,李二陛下都等不及了,直接下令道:“傳令下去,各個城門全天候給朕開著,所有人都主意八百裡了加急的捷報!只要他們到了,第一時間將信使和捷報送到宮裡來,不論多晚,直接叫醒朕!”
千呼萬喚始出來。
這句詩雖然不太妥當,確實十分符合草原第二份捷報送達長安的情形。
第三日夜,終於兩騎西來!
“捷報!回訖王庭大捷,鷹揚衛以八佰將士全殲回訖,無一俘虜,回乞族滅族!後,突厥道行軍副總管唐河上率鷹揚衛將士直撲鬱督軍山!未見傷亡,亦未見道鷹揚衛,靖將繼續率右衛和都護府將士趕赴鬱督軍山!”
“哈哈哈哈!好!”
李二陛下看到捷報立即大笑了出來,“看吧!朕就說了,唐小子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們看,他鷹揚衛一個衛就把回訖給全滅了!好啊!唐儉,咱家唐河上真不愧是大唐的麒麟兒啊!”
“陛下說得對!”
兒砸有消息了,還是好消息,唐儉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也沒和皇帝杠,說什麽“那是我兒子”,而是順著李二的話說了一句:“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百官們齊齊符合,李二陛下笑開了花。
皇帝倒是笑了,可偷偷潛入父皇書房裡的長樂卻不開心了,她咱在太液池旁邊,一腳有一腳的踢著積雪,嘴巴裡不斷咕隆:“四郎也真是的,逞什麽能嘛!回訖都滅了,幹嘛不等一下藥師伯伯?鐵勒人是回訖人那麽好對付的麽?哎!可千萬別出什麽漏子啊!”
“呸呸呸!說什麽呢!四郎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兒,一定沒事兒,一定沒事兒!”
“長樂!你一個人在這裡瞎嘀咕什麽呢?”
身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長樂轉身一看原來是楊妃。
“回姨娘,沒啥!”
小丫頭立馬將心中的擔憂隱藏了起來,她咧嘴一笑,“姨娘,外面冷,您早些回屋,麗質先走了。”
說完,李麗質轉身就跑,楊妃笑著搖了搖頭提醒道:“小心點,別摔著!”
“曉得曉得!”
小丫頭頭也不回,只是揮了揮手。
一切,就像如同朝著流星許過願望一般,小丫頭的願望在三天后如期實現。
第四份捷報終於傳來:鷹揚衛、右衛、都護府全體將士在玄池大敗鐵勒和西突厥,敵酋夷男授首,生擒鐵勒王子大度設!唐河上將繼續率領鷹揚衛轉戰高昌,臣不日將帶領右衛押解俘虜回京!
落款:李靖!
這份捷報的傳來,整個朝堂再次震動!
無他,按照李靖些的戰報,鷹揚衛這次的功勞......實在太大了啊!
一個衛一千人,防衛的時候擊殺敵人有生力量七八萬,擊斃肆葉護和回訖可汗!轉戰回訖王庭,滅之!轉戰玄池,滅了鐵勒!
這是何等軍工?
李二陛下在太極殿狂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婿,這一仗打得好!堪比衛霍,不,是超越了衛霍啊!哈哈哈!”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了嘉婿,還滅了三國!”
“恭喜恭喜!”
整個朝堂都在恭喜,卻有兩個人,一臉鐵青,一句話不說。
一個叫唐儉!
尼瑪!
那是老子的兒子,要恭喜也該恭喜老子吧?
沒有老子把唐河上生出來,你這狗皇帝敢大言不慚說喜得佳婿?還不愧是你的女婿?
哼!
你的女婿本應該是長孫衝!
也虧得李二陛下不曉得唐儉心頭的想法,不然一定會說:“老唐啊,別這樣嘛,有本事你拒婚啊!”
唐儉:MMPGHD!
另一個,姓盧,新任的吏部侍郎。
朝會最終在李二陛下的笑聲和唐儉的鬱悶中結束。
盧侍郎滿心苦澀地走在朱雀大街上!
“使君!萬勝!大唐萬勝!”
不少百姓看著那淺緋的官袍,喜笑顏開拱手恭賀!
“萬勝!”
盧侍郎皮笑肉不笑拱手回禮。
難以想象,在這普天同慶之際,甚為從四品官員的盧侍郎竟然會皮笑肉不笑。
回到府邸,盧侍郎立即叫來自家管家:“去請一下各家幾位叔伯來府上一敘,就說我有總要事情商量。”
管家自然是領命離去。
各家門閥在朱雀大街上的別院本就挨著不遠,僅僅兩刻鍾,清河崔三爺,博陵崔二爺,太原王三爺前後腳抵達。
別問為何鄭二爺沒來!
哼,那個投降了唐河上的沒骨氣的家夥不配再參加門閥的會議。
一張紅漆漆過的爐桌邊上,三老一中年分列而坐。爐桌上那鐵做的水壺正嗤嗤作響,冒著白色的水霧。四人身前,分別有一個白瓷茶杯,裡面裝著的不是由羊油、芝麻煮成的茶湯,而是大安坊某個作坊弄出來的清茶。
清茶茶湯微黃,隨著茶湯的蒸發,淡淡的清香飄散在空中。
王三爺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賢侄,你這的茶葉還真是上好啊!說吧,這大冷天叫咱們來,是出了什麽重要事情麽?”
“是大事兒!”
盧侍郎苦澀一笑道:“今日,第四份捷報傳來了,對於大唐來說是好事兒,可對咱們來說......”
盧侍郎的話隻說了一半,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賢侄,細說一下!”
捷報,幾個老頭子自然是聽到了,而且他們在朝堂裡也有眼線。可是,這個時候那些個族裡推舉出去的官員還沒回來。他們自然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曉得捷報的內容。
“哎!”
盧侍郎幽幽一歎道:“唐河上帶領鷹揚衛一千人先是滅了七八萬聯軍就不用多說了,各位叔伯都是手眼通天自然應該知曉了。今日傳來的捷報,唐河上在滅了回訖之後,猜測到鐵勒人去了玄池收攏西突厥殘部,然後去玄池滅了夷男。最後,他又帶著鷹揚衛去了高昌。這會兒,只怕高昌的捷報也應該在路上了。
諸位叔伯,咱們世家, 此後只怕當真難了。”
盧侍郎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直接讓崔二爺、崔三爺、王三爺愣愣不能發聲。
幾份戰報,雖然說是對外族的勝利,可是對世家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震懾?
換作以往,世家都還不怵李二,可現在......所有的計謀在一千人就能滅掉十數萬敵人的絕對力量面前太白瞎了!
“這,草原上的戰鬥應該和咱們漢人攻城有很大區別吧!”
王三爺愣愣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來:“咱們世家,在守城上可不是草原上的蠻子和鞠文泰可比!”
王三爺言外之意大夥都心裡清楚,盧侍郎卻是苦澀一笑,不再言語!
誰不希望王三爺能一語成讖?
然而,正如同盧侍郎猜測中的那樣,四天以後,一份從高昌傳來的捷報將世家最後的自信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