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陀寺寧長生。

林凡拱手笑道:“無陰山一別，我記得你當初說過我們還會再西涼之地相遇的，那時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到西涼之地來，沒想到還是被你說中了。”

寧長生只是面帶笑意地看著身前不遠處的林凡，半晌，他終於說道:“你去過古陀寺?”

“沒錯，在過來之前卻是去過你們古陀寺。”

“難怪。”

林凡不解道:“難怪什麽?”

“沒什麽，你為何來西涼之地?”寧長生問道。

林凡笑道:“要去一趟無盡森林。”

“為何去無盡森林。”

“和妖族重修於好。”

沉默半天，寧長生皺眉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林凡微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麽，不過你聽到的那些，應該都是真的。”

寧長生搖頭感歎道:“我記得當初你在無陰山破廟裡就跟我說過要和妖族重修於好，當時我隻覺得你癡心妄想，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在這麽做，林凡，當年我隻覺得你不是俗人，但沒想到。”

寧長生指著天上那十四個字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讓天上的仙人都感到害怕，告訴我，你如今是何境界。”

“羽化境。”

“初見你時，不過化神境的實力，短短十幾年時間，就突破到了羽化境，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們要一直懸在空中這麽聊下去嗎?”

林凡指著下方一處破舊老茅草屋說道:“下去坐坐吧。”

兩人來到茅草屋中相對而坐。

林凡解開酒葫蘆喝了一口桂花酒後，笑道:“從無陰山離開後，你就一直在這西涼之地?”

“嗯。”

“沒去過其他地方?”

“沒有。”

“那你都做了什麽?”

“降妖除祟救死扶傷。”

“十多年時間就隻做這些事?”

寧長生抬頭問道:“還不夠嗎?”

“十年…不對，九年之後，如果我們贏不了的話，整個人間都會消失，屆時你做的這些將毫無意義。”

寧長生道:“我連這些都做不到，怎麽去救更多的人?”

“渡劫要是沒有把握的話，等我從無盡森林裡回來吧。”

“不用。”

寧長生不知從哪拿出一串佛珠，指著佛珠解釋道:“這是我這十多年時間攢下的無量功德，有這個在身上，我渡劫不會很難。”

“那就好。”

寧長生收回佛珠，問道:“九年之後的那一戰如果打贏了，你覺得天下會是什麽景象?”

林凡愣住了。

他想過無數次失敗後的景象，可唯獨沒想過那一戰勝利之後會是怎樣?

或許，也只有寧長生會想到這個問題吧。

林凡沉默很久，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是人間的希望，那一戰若是贏了，這天下怎麽樣不是你說的算嗎?”

林凡搖搖頭道:“我可不像許敬之一樣心那麽大，那一戰若僥幸能贏，我就帶著妻子孩子在浩氣宗廣寒峰上安享晚年。”

寧長生起身道:“你如果要去無盡森林的話，不如先去一趟桃城。”

“去那做什麽?”

“你現在也用劍對嗎?”

林凡微微頷首。

寧長生解釋道:“我路過桃城時，看到過劍癡在那。”

“劍癡?”

“西蜀劍門劍癡王楓，你連他都不知道?”

林凡想了一會，好像確實在西蜀劍門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不過現在也只是記得一個名字而已。

“我為何要去找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也是羽化境，

你如果能找到他幫忙，九年後勝算會大一些，另外，也算是挽救了他。”“挽救?”

林凡正要追問，可寧長生卻已經禦空往中州大陸的方向去了。

林凡不知所以，但寧長生既然已經點明了讓自己去這個地方，反正順路，林凡自然也會去一趟，至於到底什麽情況，去了應該就知道了。

“筱筱，我們走吧。”

“好。”

……

桃城在西涼之地也算是一個為數不多的富饒城池，倒不是說這裡有很多商人在做買賣，只是因為這裡的青樓多而已。

一條一千五百步的大街上，林林總總就有七八家青樓，都是敞開門來做生意的，樓上樓下的姑娘各個都是把能露出來的都露出來了，走在街上，就能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酒香。

桃城入口處，有一家酒樓。

老板是個上了歲數的老男人，可最近還是新納了一房美妾，據說年紀還不到二十歲，但是在這種地方，這些事並不稀奇，一些個沒錢吃飯的人家為了生計，賣個女兒賣個兒子什麽的都很正常。

林凡帶著筱筱走進客棧，蹲坐在櫃台旁邊苦著臉的瘦弱少年，立馬強擠出一抹笑容上前問道:“兩位客官，請問要吃點什麽?”

林凡看了一眼瘦弱少年，心下微微有些驚訝，這少年的筋骨竟然比一些煉氣境的修行者還要強硬，像這種天賦異稟的少年，若是再年輕幾歲，八大仙門都是搶著要的，怎麽在這裡竟然只是一個店小二?

桃城果然是個古怪的地方。

林凡將酒葫蘆遞給少年，吩咐道:“一斤牛肉，三樣小菜，給我溫一壺酒，再做一碗面條上來。”

瘦弱少年一一記下，說了句客官稍等之後，就走進了後廚，半柱香之後，就端上了牛肉和一壺酒上來。

林凡從懷裡摸出一粒不大的碎銀子塞入少年袖中，問道:“叫什麽名字，在桃城呆多少年了?”

少年老老實實回道:“稟老爺，小的名叫寧白，在桃城呆了四年多了。”

“你可知這城裡有沒有一個叫王楓的人?”

“劍癡王楓，整個桃城誰不知道他，他可是我們桃城名氣最大的人了。”

林凡皺起眉頭:“在哪可以找到他?”

“青樓。”

“青樓?”

“嗯，劍癡王楓這些年一直呆在青樓，很少出門。”

一個羽化境的修行者怎麽會整日呆在青樓???

林凡追問:“你可知他為何終日呆在青樓?”

寧白撓了撓腦袋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劍癡王楓來這桃城可比我早多了。”

“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謝謝老爺。”

寧白將碎銀子揣入袖間，恰好這個時候，一位頭髮半百的老人從後廚走了出來，他看到寧白的動作，頓時怒道:“寧白，你給我過來！”

寧白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走了過去。

“掌教，你喊我?”

那老人一把從寧白手裡搶過那粒碎銀子，厲聲呵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客人打賞的銀子都要交給我，你怎麽還想獨吞。”

老人一把掐住寧白的耳朵，將他帶到了後廚，順手抄起掃帚，老人狠狠地打在寧白身上，一邊還教訓道:“再有下次，你就給我滾出去。”

寧白一聲不吭，任由老人用掃帚抽打著自己，對於他來說，這已然是家常便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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