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當做島嶼的小島，竟然只是龜殼的一小部分，要是個死物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個不知身份的玄武還活著，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這肯定又是個活了上千年的大妖！

　　林凡汗流浹背，縱然自己已經突破到了大乘境，但看到眼前這頭巨大的玄武，心裡也是慌得不行。

　　海面上的玄武腦袋高高立起，像龍首一般，似乎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林凡。

　　林凡反應過來，收好手裡的劍，忙拱手道:“無意打擾前輩，還請前輩贖罪。”

　　態度誠懇，語氣真誠，總體來說恭恭敬敬。

　　海面上的玄武再度出聲，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調轉靈氣做什麽?我若想殺你的話，你活得到現在?”

　　林凡心驚肉跳，果然不再調轉體內的靈氣了。

　　確實，自己在人家身上躺了四晚，若是它真想殺了自己，也不會等到現在。

　　“你袖子裡那幾把飛劍倒不是俗物，想來你應該也是某個仙門裡的人物吧。”

　　林凡不敢大意，再次拱手道:“在下浩氣宗掌教林凡。”

　　話還沒說完，海面這頭玄武猛然間化作人形，又在眨眼間掠向空中，站在面前，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看著林凡問道:“你剛剛說你是誰?”

　　林凡被嚇了一跳，他看著海面上洶湧的海浪，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駝著背，光著頭的遲暮老人，根本沒法將他和剛剛那個巨大玄武聯想到一起。

　　老人慧眼如炬，似乎很是激動。

　　林凡愣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道:“在下浩氣宗……”

　　“浩氣宗，浩氣宗，又是浩氣宗。”老人打斷了林凡的話，開始搖頭歎氣道:“看來幾千前欠下的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聽到老人這麽一說，林凡反倒有些覺得奇怪了。

　　幾千年前欠得人情?他欠了誰的人情，為何會這麽激動。

　　眼前這老人肯定和自己、甚至是秦道陵都不是一個時期的人物，那麽久遠的話，林凡肯定是不認識的。

　　但是老人一口氣重複了三遍浩氣宗，難道說他欠人情的那個人是浩氣宗的人?

　　於是乎，林凡試探性地問道:“前輩，敢問此言何意?”

　　駝背老人答非所問道:“你剛剛說，你現在是浩氣宗的掌教?”

　　“正是”

　　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在高人面前說假話，萬一被看穿了，反倒得不償失。

　　駝背老人想起了往事，他嘴邊依稀說道:“我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了，你們浩氣宗的開宗老祖曾經在東海之上救過我一命。”

　　開宗老祖！！！

　　竟然是和浩氣宗開宗老祖同一時期的人物！

　　這得是活了多少歲的妖啊！

　　林凡聽完，一時間隻覺得口乾舌燥。

　　駝背老人眼神迷離，滿懷感慨地說道:“當年的許敬之就跟你這般年紀，不過他可比你厲害多了，我隻記得之後沒過多少年，他就飛升上天了，從他之後，人間好像就沒人再修成天仙了。”

　　許敬之！

　　這就是開宗老祖的名字嗎?

　　林凡忍住好奇，沒敢繼續問下去。

　　駝背老人望向青天，也沒有再繼續說往事，只是問道:“你在東海之上尋了五天，是在找什麽東西?”

　　“晚輩在找傳說當中的菩提樹。”

　　駝背老人點點頭，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那顆菩提樹，就當是還許敬之一個人情了。”

　　言罷，駝背老人就往東北方向掠去了。

　　林凡大喜過望，忙禦空跟了上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傍晚，當林凡遠遠看見海中心有一顆粗壯大樹，且上面結滿了果子的時候，才小聲問道:“前輩，這就是菩提樹?”

　　“無根之樹，無名之花，自然就是你所說的菩提樹。”

　　林凡加速掠向前，只是靠近那顆生長在海平面的大樹，便覺得心情舒暢，氣息也平緩了許多。

　　林凡站在樹前看了許久，直到……

　　“這菩提樹和曇花一樣，問世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消失，你若是再不采摘，等它消失了，你就準備再等一百年吧。”

　　林凡這才趕忙凌空而起，在枝頭處摘下了一顆蔥綠色的果實。

　　駝背老人問道:“隻摘一顆?”

　　“一顆就夠了。”

　　駝背老人欲言又止，見林凡將菩提果放回了儲物袋，駝背老人才說道:“我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講起，包括秦道陵那個小家夥。”

　　林凡忙問道:“前輩也知道秦道陵?”

　　“我想不知道都難，這個挨千刀的小家夥，幾十年前，將天下水澤大川中的水鬼祟物都清掃個遍，要不是他搞出那麽大的動靜，我也不用來這東海，每日在這苦鹹的海水中給泡著。”

　　林凡啞然無語。

　　將天下水澤大川的水鬼都清掃了一遍，秦道陵果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林凡道:“若是前輩事先跟秦道陵打聲招呼，或許就不會……”

　　駝背老人立馬打斷道:“我修得是無為之道，世間諸事都與我沒有乾系，我也不想和世間人有何牽扯，要不然我也活不了這麽久，今天現身只是覺得你與當年的許敬之有些相像，帶你前來尋菩提樹也只是為了還一個人情，今天你離去之後，就當沒有見過我，也莫與其他人提起我。”

　　林凡恭敬拱手道:“晚輩謹遵前輩之言。”

　　“罷了，我能與他的後輩在這東海之上相逢也算有緣，我今日再傳你一門吐納之法，你每日修煉，養成習慣後，可延壽百年。”

　　吹噓呼吸，吐故納新，為壽而已矣。

　　世間不乏有諸多吐納之術，但若要比出最好的，當然是玄武一族的吐納之法。

　　“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呼吸本求無聲，所以聽息者，是求其絕利一源，專一養氣……”

　　駝背老人緩緩講完，林凡一一記下後，再次拱手道謝。

　　駝背老人見狀，身化玄武，再度潛入深海當中，兩耳不聽世間事，一生只求長生道。

　　林凡理了理這幾日發生的事，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喃喃了一句許敬之後，禦空往中州大陸掠去了。

　　兩個月後，林凡重返浩氣宗。

　　在山腳下，和秦道陵相遇了，兩人就像師徒父子一般走路上山。

　　林凡一隻手搭在秦道陵肩上，問道:“我渡劫時會有幾道天雷啊?”

　　秦道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了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揚起腦袋問道:“你是不是在佔我便宜。”

　　林凡挺直腰杆，看著比自己矮許多的秦道陵，呵呵笑道:“我現在才是掌教。”

　　秦道陵從袖子裡掏出最後一把劍身小巧的飛劍，遞給林凡道:“你渡劫還要再等等。”

　　林凡將飛劍放入衣袖，繼續問道:“會很難?”

　　“嗯。”

　　“比李十一還要難?”

　　“三道紫金天雷而已，你可知我當年渡劫時有幾道紫金天雷?”

　　“八道，那老頭跟我說過了。”

　　“多嘴的老家夥，我本來還想在你面前裝一下呢。”

　　“我只是幫李十一暫時抵擋了一下最後那一道天雷，便覺得五髒六腑都難受的很，如果那日渡劫的是我，我不覺得自己能活下來。”

　　“只是心境不一樣而已，如果那個時候，碧華、楊初夏她們都在你身邊，你覺得你那一劍的威力會是如何?”

　　“我怕死。 ”

　　林凡如是說道:“所以那一劍我會斬斷那道天雷。”

　　秦道陵笑道:“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可以開始修煉【開天】，那是散仙陸涯自創也是最強的一招仙術，回來之前，我已經通知了斬妖長城的大統領拓跋災，景平和鄧一馬上就會回浩氣宗，到時候，你和鄧一練習【斬仙】，和你景平師兄練習【開天】，有他們兩個人的陪練，你修煉的會更快。”

　　“景平師兄願意陪練我理解，可為什麽鄧一也會願意過來。”

　　秦道陵如實回道:“我只是讓拓跋災告訴鄧一，你現在會用劍了。”

　　“就這?”

　　“足夠了。”

　　林凡又問:“拓跋災是誰?很厲害嗎?”

　　“一個傻大粗，至於厲不厲害，也就那樣吧。”

　　萬裡之外的斬妖長城上，身高九尺的拓跋災一連打了三個噴嚏，他嘴裡罵罵咧咧了一句，然後回頭望向了東邊。

　　兩道身影乘風向東而去。

　　拓跋災喃喃自語道:“好家夥，一個個都是小怪物，十來年時間就摸到了渡劫境的門檻，跟他們比，我這張老臉往哪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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