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遙見到這個如“血葫蘆”一般的黑影,觸目驚心。後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席地而坐的袁野。
袁野一把扶住了險些跌倒的張遙,跟著他一同朝著縫隙看過去。
看形狀,黑影很像是一個人,一個緩緩蠕動,堵在縫隙處的人。
可是這一身血跡,實在是讓人無法將“它”和活人聯系到一起。
難道是……
“是阿坤麽?”一聲氣若遊絲的呼喚,從一側傳來。
是癱倒在地的封世修發出來的聲音。
黑影隨之一震,發出“恩”的一聲,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真的是劉坤?
張遙和袁野趕忙湊了過去仔細觀瞧。
“劉坤!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了?”定睛一看,果然是劉坤,張遙激動的呼喊著。
一旁的袁野則冷靜許多。他試圖把劉坤拉進來,卻發現對方確實有些胖,肚子擠在了縫隙當中,進退兩難。
不知道是因為身體被擠壓著發不出聲音,還是劉坤身受重傷,沒有力氣在說話了,他只是不停的用鼻子發出“嗯”的聲音。
“幫忙,拉住他。”袁野說道。
張遙拉住劉坤的胳膊,向後用力拉扯。而袁野則是用手開始按壓劉坤被擠住的肚子。
此時封世修也湊到了縫隙前面,和張遙一同向裡拉劉坤。
終於在三個人手忙腳亂的努力下,劉坤被拉進了巨石堆。
四個人應聲倒地,都累的氣喘籲籲。
袁野是唯一一個還保留著一些體力的人,他掙扎著來到劉坤身邊,開始給他檢查傷情。
身體上的傷口並無大礙,只是一些擦傷和皮外傷,而阿坤的頭頂此時露出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正順著窟窿汩汩的流出來。
這可大事不好,如果不趕快給他止血,恐怕過不了多一會,就無力回天了。
好容易四人逃進了避難所,可不能就這麽白白舍掉一個人。
“止血膏藥,快給我止血膏藥!”袁野一邊用從身上撕下來的布條進行著簡單止血,一邊大喊著。
止血膏藥,是源自城堡的一種秘製醫療物資。
說起膏藥,無非是用來活血止痛,舒筋通絡的。用來止血?這不正是反其道而行之麽?
可隕臨之初,由城堡的醫療研究院研究出來的這項關鍵成果,絕對顛覆了人們對膏藥的看法。
這東西不但能止血,而且效果異常顯著。無論外傷在何處,只要沒有骨折或者傷到髒器,貼上一劑,立刻止血,藥到病除。
在大戰爭中,這種醫療物資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城堡甚至將機密配方都和幾個盟友共享了。
不過就算共享了也沒用。
止血膏藥除去一些常見的藥劑成分以外,還有兩種很是特殊,其中一種就是葬蟲甲。
用葬蟲形如鐵鏟的背甲,碾碎成粉末,加入熬製,便是成分之一。而另一種成分,就更加神奇了。
青原碳。
聽名字也知道,這是產自青原據點附近的一種碳灰。
不過燒製這種碳灰,需要砍伐青原據點附近那片森林裡的樹木,經過高溫燒製,再用做藥引。
然而城堡和泰格公司達成了一個協議,任何勢力都不能過度開發那片本就不大的森林。
所以目前這種膏藥除了城堡能適量生產以外,其他勢力根本就沒有生產原料。
聽袁野呼喊,封世修和張遙都圍了過來。他們看到劉坤命若懸絲的慘狀,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咱們的止血膏藥都在越野車上!”封世修咬著牙說道。
雖然他們的車上帶了不少物資,不過由於沙蠍的襲擊來的凶猛,逃出來的時候,袁野還胡亂拿了些東西,其他人除了隨身攜帶物,其他根本就沒來得及拿。
而袁野隨手拿的,只有自己的步槍,和他的水壺而已。
此時張遙一拍腦袋,勉強擠出了笑容。
離開公司之前,師父怕他獨自行動受傷,特意給了他一劑止血膏藥,被他塞進了槍套中。
張遙沒用過這個東西,不過他以前在戰場上見過醫療兵給受傷的戰士使用。那療效,絕對稱得上不可思議。
張遙親要看到一名胸口中彈的士兵,在貼上止血膏藥以後,立刻停止了流血,傷病也緩緩蘇醒。
這東西用在劉坤頭上,正是對症下藥。
“我有!我槍套裡有一個……”張遙話還沒說完,一拍腰部,頓時心都涼了。
槍套不見了!
當然,隨之丟失的,還有止血藥膏和配槍。
難道是剛才一路狂奔,槍套被甩掉了?可是它是被固定在腰帶上的,怎麽可能輕易掉落呢?
封世修和袁野看著張遙舉動異常,連忙問他到底怎麽回事,他的藥膏在哪。
“本來在我槍套裡的,可是我的槍套不見了!”張遙心中有些慌亂。
他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想要回憶起槍套到底是在哪掉的。
突然,他的眼睛被牢牢吸引住了。
槍套!
它就靜靜躺在巨石堆縫隙外面。
看來肯定是張遙最後奮力一撲,然後被袁野拉進巨石堆的時候,槍套脫落留在了原地。
太好了!
張遙怎麽也沒料到,居然這麽快就能找回槍套。他本來還想著要大海撈針般的到處搜索,才有可能尋回。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沙蠍撞擊巨石堆失敗以後,就靜靜的停在了巨石縫隙外面。距離掉落的槍套不足兩米。
張遙從縫隙中探出頭。正和沙蠍那八隻眼睛撞了個正著。
張遙瞬間縮回了頭。
他不確定沙蠍是否看到了他,不過能肯定的時候,如果貿然走出縫隙,去撿掉落的槍套,肯定會被沙蠍發現。
到時候能不能活著回來,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
可是如果不去撿槍套,就無法拿到裡面的止血膏藥。
看著躺在地上的劉坤,額頭的傷口依然在呼呼流著鮮血。如果再耽誤幾分鍾,恐怕他的血就要流幹了。到時候就算把止血膏藥貼在他傷口上,也無力回天了。
“槍套在哪掉的?”封世修拉住張遙的衣領,焦急地問道。
劉坤從小和他一同長大,雖然在家裡劉坤的身份就像保姆兼保鏢一樣,可是終日陪伴,封世修和他已經形成了難以割舍的羈絆。
眼看著劉坤就要不行了,他自然是著急萬分。
“在那,就在外面地上。”張遙指了指巨石縫隙,封世修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槍套。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守在外面的沙蠍。
“我靠!”封世修怒喝一聲,便沒了聲音。
此時袁野招呼著張遙:“你過來按住他的額頭,我去拿槍套!”
“不,這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張遙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心中是猶豫的。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向外邁出第一步。
“別說了,我動作比你靈活,而且體能也比你好。你快點過來按住,我去去就來!”袁野執拗的命令著張遙。
兩個人互不相讓,此時封世修卻突然走到了他倆中間:“別廢話了,趕緊把膏藥貼上!”
說完,他把一張止血膏藥扔到劉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