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一走就是十天,他與王錫明結伴而行,算不上翻山越嶺,卻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雖然剛入和為,但太陽依舊在頭頂上熾烤著,他們去的小鎮也並非什麽風景勝地,所幸小鎮上人口稀少,在最熱的中午時分,除卻蟬鳴鳥叫外,便是一個人影都不見。他們並未費太大的氣力,就打聽到要找的人,本該立刻返回,但曲朗太喜歡這裡的自然景觀了,就特意多留了一個晚上,充分感受著鄉村寧靜帶給自己的那份愜意之情。
但看兩人回來時的興奮,就知道收獲不少。
變化最大的是王錫明,由原來的崇拜變成小跟班了,他說曲朗的思路讓他大開眼界。
曲朗在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接到了歐陽昊天的電話,董事長已然沒了力氣嘶吼,當他聽了曲朗的匯報後,突然失聲痛哭起來,他說曲朗可以打開那個這神秘的小盒子了,他也能死得瞑目了。
接著喃喃自語說:“報應,這一切都是報應!”
曲朗大為不解地問是什麽意思?
歐陽昊天咳嗽起來,他身邊好像有人,在勸說他不要太激動,曲朗也覺得把這樣的消息告訴了他,他也許無法承受。
曲朗趕緊問他最近身體怎麽樣,他吞吞吐吐地說還好,但情緒一直很激動,好幾次都被咳嗽打斷。
曲朗還想說什麽,手機就被掛斷了,曲朗感覺他身邊有女人,可能就是他現任的妻子吧。
曲朗想,什麽樣的人能面對這樣一個殘酷的真相呢?無論他是董事長還是普通百姓,每個人面對親人的生死之時,都會回歸到人的本質上來。
曲朗想,有空一定看看他去,畢竟自己回到梅市第一單生意就是他的,多多少少也還有一些感恩之心。
曲朗控制住好奇心,也怕那個神秘的小盒子讓自己分心,影響自己幾天來的調查和真實情況,他要讓腦子分析消化一下。
他把那些精致的小盒子拿了出來,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放了回去。
就在曲朗一夜沒睡,整理自己的調查筆記的時候,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王錫明打來電話,告訴他歐陽昊天死了。
曲朗拿著電話的手差點掉了電話,他怎麽也沒想到歐陽昊天竟然在這關鍵時刻走了,忽然之間他有些內疚,覺得自己沒完成他的囑托。
老人也許帶著遺憾走的。
曲朗想也沒想就把小盒子拿了出來。
錦盒扁平方正,鐫刻精致條紋,一看就是外國東西,深熟英文的曲朗發現這應該是德國的東西。做工講究精細,再一細看,應該是高檔首飾類的錦盒,他拿出鑰匙緩緩打開錦盒,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銀行卡。
曲朗把東西全部倒在茶幾上,裡面還有一些票據,曲朗看了一眼大約是樓房購買的發票還有一個U盤。
曲朗發現緊跟U盤在一起的還有一把鑰匙,曲朗知道,要想解開謎底,就要把U盤打開。
曲朗打開了U盤,上面不出所料的露出歐陽昊天的身影,曲朗以為他是委托自己對財產的處理,確完全想不到竟然是另一個案件的口述,他說所有證據都在銀行保險箱裡,而那把鑰匙正是打開所有疑問的關鍵。
歐陽昊天在視頻裡鄭重說明這是他真正的遺囑,但要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時候再和盤托出,現在先讓家裡人鬧去吧。
老人家好像知道家裡一定會因為他的離開而亂作一團,他卻異常淡定地交待一切,最後他拿出公證的遺囑給曲朗看,
說這類文件就不交由他了,只要他給些證明就好。 曲朗把U放了好幾遍,心情沉重地呆坐在椅子上,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也沒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個案子竟然如此的複雜。
曲朗的好奇心猶如泉湧,他一下明白了歐陽昊天所謂的“報應”是指什麽了,而曲朗卻是沉浸在恐懼中無法自拔,口中兀自低喃著“報應,這真的就是報應。”一面說一面的驚恐搖著頭,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茶幾,心情沉重得好像外面的天氣一樣,陰沉得很。
曲朗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本來他想把一切都鋪平,把證據再夯實到位再揭開謎底,但歐陽昊天的死讓他不得不加快步伐,他怕節外生枝。
他趕緊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去了銀行,當他把歐陽昊天的東西全部拿到手的時候,他的心情是異常沉重的。
有些事是他預料到的,有些是他完全沒想到的,出乎了他的想象。
是時候結案了,他把東西拿到家裡,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才拿起電話,撥通了夏一航的電話說:“收網吧,傳喚齊志遠。”
夏一航好像在一個偏遠的地子,信號可能不太好,他有些不相信地問:“什麽?有結果了?你確定嗎?昨天我還問紀楠楠了,她說……”
曲朗打斷了他的話說:“我這裡有特別重要的證據,不怕齊志遠狡辯。另外歐陽昊天死了。”
夏一航哦了一聲。
夏一航太了解曲朗了,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立刻說:“好,我馬上往回返,到了通知你,我們一起會會他。”
夏一航好像想問問他是怎麽做到的,可能是身邊還有事或者信號真的不好,他說了一句:回去再說,就把電話掛了。
曲朗頹廢地坐在沙發上,沒有一絲破案的喜悅。
現在的齊志遠用熱鍋上的螞蟻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站在屋子的正中間,來回徘徊著,事情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按照既定的軌跡行走,偏偏出了差錯。
歐陽昊天死了,死於心臟病。
這消息猶如站在絕望的懸崖的邊上,前有追兵,腳下是萬丈深淵,就在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時候,歐陽昊天竟然真的死了,這是他這些天最希望看到的景像,這下好了,讓他幾天都喘不過氣來的心臟,有一絲縫隙。
自從聽說女兒死了之後,這個老家夥就沒給過他一句好聽的,天天嚷著要修改遺囑,讓他一分錢也撈不著。
齊志遠為了防止老爺子真的做了什麽手腳,他派了人,二十四小時“守護”著老爺子,尤其是去見律師和公證處之類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告。
派去的人沒有傳回來一點這方面的消息,齊志遠樂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總覺得還有些時日……
這樣最好,這才是他歐陽昊天,自負一輩子。
他想起歐陽雪剛死的時候,老爺子魂飛魄散的樣子。
出事的第二天一早,他還沒來得及上班,就跑到同在聞濤山莊的嶽父家裡,當天晚上的事他沒敢告訴他,因為他有嚴重的心臟病。警方也同意了他的請求。
齊志遠在聞濤山莊的中間部分,而嶽父則在最裡面。
不到八點,傭人開了門,一個比歐陽雪還年輕的漂亮女人的面孔從客廳裡伸出往外看,齊志遠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傭人把齊志遠叫了出來。
歐陽昊天的集團公司現在已經收縮,好多部門都已關停,老爺子也不用天天去單位,但良好的生活習慣還保持著。剛才的女人是他最新一任太太,歐陽雪的母親在她上中學的時候他們就分開了,而如今的夫人比歐陽雪還小兩歲。
嶽父讓他跟著一起吃早點,他搖頭說吃過了,老嶽父則與女人慢悠悠地吃起早點。齊志遠沒辦法,只能等。
“你有事?”嶽父問。
齊志遠鎮定地說:“等您吃完再談。”
老爺子還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問:“是什麽要緊的事?公司又出了問題?”
齊志遠再一次搖頭說:“爸,您先別問了,吃完我詳細和你說。”
十分鍾的光景,老爺子喝了奶吃了一片麵包,這才先他一步來到書房。
齊志遠與年輕繼母關系很緊張,主要是歐陽雪與她的關系極為惡化,她叫李小美,整天圍著歐陽昊天爭寵,如果她知道老公給歐陽雪買了什麽,會毫不猶豫爭搶,甚至還鬧過假孕事件。
歐陽雪是個公主,從小到大都是在父親的寵愛下長大,對於這樣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兒,一點也不適應,因為她,她還曾經與父親斷絕關系,後來在父親的承諾下,就是堅決不和她有孩子的前提下,他們才恢復關系,為了這,這個李小美,恨透了歐陽雪。
歐陽昊天因為身體的緣故,曾經立下過遺囑,就是到了女兒到了三十歲的時候,享受公司股權的百分之三十。因為歐陽雪不喜歡經商,歐陽昊天直接把股份轉換成錢,有九個億多的資金歸到她的名下。
齊志遠以為嶽父會把公司接給自己,但看他一步又一步的運作,知道自己沒戲。
就因為這九個億,李小美差不多把家鬧得底朝天,如果不是歐陽昊天用離婚相威脅,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最後,老爺子給了她一個大別墅和諸多的承諾她才算消停。
“到底什麽事?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歐陽昊天很顯然對齊志遠並不友好。
齊志遠斟酌著怎麽開口,老爺子很顯然對他大清早的打擾有些不耐煩。
“快點說,我九點鍾還要去高爾夫球場,我跟陳總和焦總都約好了。 ”
“小雪死了。”齊志遠說完就走到門口,他怕李小美就在門口。
歐陽昊天根本沒聽明白,問:“你說什麽?”
齊志遠拉開門,看到李小美在打開的衛生間裡正在化妝,一會去高爾夫可能要帶著她。
“小雪死了,有六、七個小時吧。”
“什麽?”老爺子這次聽清了,但他卻坐不住了,剛要站起來,卻再一次跌在座位上。
齊志遠悲痛地說:“她昨天半夜的時候,被搶劫入室的人……”
老爺子什麽也聽不清,大喊道:“你再說一遍?小雪怎麽了?”
齊志遠說:“爸,你的女兒我的老婆小雪昨天晚上死了,我是從死亡現場過來的,怕您心臟受不了,特意沒敢告訴你的,我的私人醫生就在外面,爸,我怕你出意外。”
老爺子這次終於聽清了,他要站起來卻無能為力,齊志遠隻好走到他身邊,把他扶起來。
李小美終於感覺這屋子不對勁,就衝了進來,問:“什麽?你剛才說什麽?誰死了?”
齊志遠望著她和一邊發呆的傭人說:“小雪死了,剛剛的事。”
李小美立刻就哭出了聲,連點過渡都沒有。
歐陽昊天無論如何也要到現場,齊志遠說:“人已經送到醫院了,家也被封了。”
“趕緊送我去警局,我要知道所有情況。”
齊志遠勸他說:“爸,我剛從警局回來,真的沒有一點線索,他們還要勘察一段時間,您去了也是白去,而且警察今天肯定要來尋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