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都平穩下來,關巧穎也甘心認命的時候,陸先生又出現了。
關巧穎這天離開藥店,正往家裡走去,她知道家裡還有些剩菜,就不準備去菜市場。今天她不值夜班,下班的時間是六點。
宋利今天晚上值班,還發微信說剩菜他都熱好了,她進屋吃就好。
但她出了藥店的門,發現陸先生的車子就停在藥店的門口。
她不知道這車子是什麽時候來的,但她的心再一次狂跳起來,過去所有的感覺在這一瞬間全部回來了。
她像少女一樣,臉上泛起潮濕的紅潤。
她怕陸先生並不是找自己的,就想快步離開,就聽車喇叭一個勁地響,關巧穎隻好走到車子跟前,陸先生把車窗搖了下來問:“你還好吧。”
就這一句話,關巧穎想哭,她想說:“不好,真的不好,”
但一想到陸先生身邊的女孩兒,再想想自己為了平複心情所費出的努力,就狠下心來說:“挺好的,陸先生你也好。”
陸先生很平和地說:“上車,我請你吃頓飯。”
關巧穎心裡想說:你想請我就請我嗎?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但她的腳和大腦都不聽自己的指揮了,就好像受了魔咒一樣,乖乖地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一下就啟動了。
一路之上,車子裡特別的尷尬,陸先生什麽也不說,關巧穎當然什麽也不敢問了,而車子往哪個方向開,關巧穎是一無所知。
她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問一問,你想把我帶到什麽地方去?要是真的去了賓館怎麽辦?自己就這樣聽之任之嗎?
想陸先生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就算是這樣的人,如果人家不是去賓館,自己如此說不是給人提了醒嗎?
關巧穎想,即來之則安之吧。
陸先生好像天生就是一個喜歡孤獨的人,常常一個人身處喧鬧之處而自己獨向一隅,靜默卻從容,只是這尷尬的氛圍,會讓關巧穎心思潮湧。
陸先生打開了車子裡的音響。
竟是一首激昂的音樂。
音樂裡時而傾述,時而如萬馬奔騰一般,關巧穎覺得即好聽又深受感染,她不由自主地問:“這是什麽曲子,怎麽這麽好聽?”
陸先生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你真的喜歡?”
關巧穎點頭,然後認真的傾聽著。
等這首曲朗子結束後,陸先生關了音樂,說:“這首曲子是國際上很出名的一首小提琴曲,名字叫描述的是廟街吉普賽民族。他們在世界上分布廣泛,但都是從不定居的流浪民族,世世代代過著清苦而又飽受歧視的生活。
但這個民族活潑、樂觀、能歌善舞。作者叫薩拉薩蒂,這也是他的成名曲,他運用十分恰當的手筆描寫了這一民族性格的幾個側面,並使小提琴的旋律性與技巧性得到相當完美的結合。本曲中的管弦樂伴奏部分,也是他親自編配的。”
關巧穎覺得自己太無知了,在陸先生面前。
“你懂得真多。”關巧穎並不是討好,而是由衷地說。
“我比較喜歡音樂,以後我們交往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關巧穎的心一動。
交往?他們真的還有機會交往嗎?要想了解陸先生的為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就算在朋友一起聚餐的時候,他也總是微笑地觀望著,很少參與到喧囂的人群之中,但他又特別喜歡這樣的場合,至少,在關巧穎的心裡,一個月他至少要來藍寶石五個次,還不包括他去其它地方。
關巧穎忍不住地問道:“你喜歡和朋友們一起聚會嗎?”
陸先生先是停頓了一下,很認真地說:“一個人的世界,未必要遠離人群。有時候在人群之中才能找回自己。”
關巧穎一句也沒聽懂,她想多了解一下陸先生,但他好像不給機會。
還好,車子很快就停在一家西餐廳前。
陸先生看了一眼她的穿著。
關巧穎有一種鑽地地縫的感覺,自己穿著樸素的羽絨服,還是灰藍色的,因為穿的年頭有些久了,有些地方都磨得有些發白。
陸先生笑說:“沒關系的,到裡面就我們倆個人。”
陸先生的善解人意,總是讓她覺得自己的卑微。
這時,陸先生做出一個讓關巧穎溫暖的舉動,他突然伸手摸了一下關巧穎的頭,好像父親對女兒一般。
關巧穎猶如小鹿亂撞一般,迷了心志。
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在陸先生身邊只有聽話的份,進到裡間,關巧穎脫下了外衣,陸先生露出精致的絨衣, 而關巧穎是一件媽媽臨行前給她織的紅色毛衣。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陸先生很顯然不喜歡說話,而關巧穎並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兩個人就那麽乾坐著,關巧穎感覺自己渾身都冒了汗。
好在,菜很快就上來了,有牛排還有水果茶和一些海鮮果盤。
陸先生讓站在面前的服務員離開,他開始教關巧穎如何使用餐具。
他講的很耐心,還站起來,轉到她身後,手把手的教她。
那肌膚的碰撞,讓關巧穎頭上冒了汗,而陸先生好像沒有一點體察一樣,耐心而細致。
關巧穎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才算適應了。陸先生一直微笑著看著好。
離開她的時候,還在他臉上輕輕掐了一把,但關巧穎沒有一點輕浮的感覺,她總覺得陸先生有點像父親疼愛女兒一般。
“我是不是太笨了?”關巧穎問。
陸先生坐回對面,搖頭說:“不是最笨的。”
“還有不如我的?”
陸先生看她的樣子,也學著她,俏皮地說:“你排第三……”
關巧穎有些懵,跟著也笑了,說:“我是第一次吃西餐。”
陸先生很高興她沒糾結為什麽是第三,就點頭,然後說:“那一定要多吃點。”
陸先生接著告訴她怎樣品紅酒,還說怎樣的紅酒口感最好,關巧穎喝了一口,覺得苦澀之中帶著酸味,完全不如剛才喝的水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