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
歐陽雪那天在編輯部裡,看到同事們要求去桃花山進行實地采訪的時候,她心中就產生了同樣的念頭。
有的人外表文靜,性格卻極其剛烈。歐陽雪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一團火熱。她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就會在內心深處不斷的強化。這幾天關於高九的消息不斷的傳來,她愈發地對這個神秘的高九感興趣了,對桃花山這樣充滿詩情畫意的地名,也充滿了向往。
明天就是高九行刺濱崎步的日子了,圍繞著這件事情,大家議論紛紛。雖然武漢城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高九不可能完成這麽艱巨的任務,卻很少人這麽說,因為大家都希望高九能夠創造輝煌。
歐陽雪的心情十分複雜,她盼望著能夠聽到好消息,心中又為高九感到擔憂。她失眠了。
月光如水,夜色平靜安詳。歐陽雪的心中卻愈發的煩躁。她索性坐起來,打開了台燈,提筆書寫起來。
在台燈柔和的光線下,紙上出現了三個大字:“申請書”。
歐陽雪下定了決心,明天就申請前往魯南桃花山。
濟南城。
如今在濟南城裡,名頭最響亮的就是那位高九了。盡管所有的傳說都跟阿九扯不上關系,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提到高九,蕭雅彤心中就會想起那個外貌英俊,臉上帶著憨厚笑容的阿九來。
明天就是那位傳奇人物高九出場的日子,如果說蕭雅彤十分擔心他的安危,還不說她記掛著阿九的安危,蕭雅彤也失眠了。
望著窗外寧靜的月光,蕭雅彤心中也十分煩躁。她索性坐起來,手裡拿著一本著名新月派詩人徐志摩的詩集,想平靜一下自己的思緒。可是,她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蕭遠山是日偽方面重點拉攏的目標之一,明天的授勳大會自然也邀請了蕭遠山參加。德國人在濟南城裡有著崇高的地位,蕭雅彤所在的德國商社也收到了請柬。德國人對此事不感興趣,就把請柬交給了蕭雅彤。
昨天,蕭遠山父女倆在吃晚飯的時候,都已經決定不參加這次所謂的授勳大會。可是,現在蕭雅彤改變了主意。她想去參加這次舉世矚目的授勳大會,只是想親眼看一看那個神秘的殺手高九。
日軍憲兵司令部。
如果說今夜很多人都睡不踏實,有些輕微的失眠。濱崎步心中異常焦慮,高度的緊張感導致了他嚴重的失眠,甚至已經開始神經衰弱了。
要論起跟高九打交道,濱崎步是時間最長、次數最多的人了。濱崎步自負聰明,是個內心十分驕傲的人。可是在跟高九打交道的過程中,他卻沒有佔過一次上風,導致他心裡對高九充滿了恐懼。
雖然他也認為明天的安保措施,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是,他心中仍然焦躁不安,不知道那個可惡的高九,會從哪裡冒出來,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濱崎步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著,弄得睡在同一個房間裡的濱田義至也十分煩躁,他是負責保護濱崎步的,自然要跟他同吃同住。
濱田義至現在愈發的討厭起濱崎步來,他不耐煩地說道:“濱崎步,你明天還要參加授勳大會,抓緊時間睡覺,要在會場上表現出帝國勇士的精神來。”
濱崎步哼哼兩聲,說道:“對不起,長官,我這就睡覺。”
濱田義至閉上眼睛,想接上剛才被濱崎步打斷的夢境。可惜的是,濱崎步這家夥在床上繼續翻騰,接著更離譜的事情來了,濱崎步突然拉亮了台燈,然後坐了起來。
濱田義至呵斥道:“濱崎步,你要幹什麽?”
濱崎步說道:“高九這個家夥神出鬼沒的,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在桃花山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在400米的距離上,他就能夠將皇軍的士兵爆頭射殺。他如果從遠距離對我狙擊,如何防范?”授勳大會會場的布置,主要是根據濱田義至的建議進行的,濱崎步這樣說話,就是在質疑據濱田義至考慮得不夠全面。
濱田義至不耐煩地說道:“中心廣場的周圍不是已經采取了,防范高九遠距離狙殺的措施了嗎?警戒線都放到了500米以外,已經超過了所有步槍的有效射程,你還有什麽可擔憂的?而且,500米以外又沒有更加高大的建築,即使站在樓頂上,都看不到會場裡的情況,他如何對你進行狙殺?你簡直是杞人憂天!
濱崎步,我看你是被高九嚇破膽了,你要振作起來,不要給大日本皇軍的勇士丟臉,趕緊睡覺。”
濱崎步卻似乎沒有聽見濱田義至對他的訓斥,他仍然說道:“我心裡還是不踏實。長官,您看會議的議程能不能再改一下?”
濱田義至憤怒地說道:“你簡直是胡說八道。會議的議程已經是公布了的,新聞媒體的記者們中間有很多人是對我大日本帝國懷有惡意的。如果他們看到會議的議程改動的話,就會說大日本皇軍害怕高九這個匪徒,甚至連正常的會議議程都不敢進行了。這樣的話,即使你沒有遇到刺殺,那些居心不良的外國媒體,以及中國方面的媒體,也會做借此大做文章的。這將大大地損害我大日本皇軍的尊嚴。
這件事情不能更改,必須要按照規定的程序進行。”
濱崎步仍然不肯放棄,他說道:‘我要接受上台授勳,在台上站著的時間起碼要三分鍾,接下來,還要發表講話,需要8分鍾。天知道高九那個惡魔會躲在哪裡?這麽長的時間,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對我進行行刺。”
濱田義至聽到他嘟嘟囔囔地說個沒完,認為他因為恐懼,開始變得精神有點錯亂。
他不耐煩地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了。你知道為了你的事情,調動了將近萬人,這樣的安保規模,就算是尊敬的皇室成員,恐怕都沒有享受過。別胡思亂想了,趕緊睡吧。”
濱崎步好像著了魔一般,繼續說道:“明天將要遇到刺殺的不是別人,而是我本人。我想想辦法難道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