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大使何鳳山看到高九仍然沒有什麽進展,不由得有些著急了起來。他來到了高九的住處,問道:“高先生,這件事情你到底想怎麽辦?”
高九說道:“大使先生,這件事情正在進行當中。你不要太著急了,我會想辦法的。”
何鳳山說道:“請你跟我說一下,事情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高九說道:“我正在想辦法,具體的事情就不跟你說了。有了什麽進展,我會盡快告訴你的。”
何鳳山說道:“高先生,這件事情如此重大,你代表的是guo民政府,我也代表的是guo民政府。你在德國這裡的行為,代表著guo民政府的尊嚴和體面,做事一定要有分寸。因此,這件事情的細節,必須要讓我知道。”
何鳳山盡管相信高九是一位愛國人士,可是他擔心高九沒有外交工作的經驗,行為舉止如果稍有不當,就會損害國家的體面。他知道高九最近一段時間,在德國與一些有影響的人物來往,因此他就更加不放心了。
對於這位富有正義感、認真負責的大使先生,高九內心還是非常尊重的。他說道:“大使先生,你也知道,要想解決這件事情,必須要征得大人物的同意。我這些天的活動,就是為了設法見到大人物呢。”
何鳳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一直以來想方設法求見大人物,可惜的是,人家根本不見他。
他聽高九這樣說,急切地問道:“有結果了嗎?大人物元首肯接見你了嗎?”
高九說道:“已經約好了,明天上午,我將會與大人物會面。”
何鳳山想不到高九真的有這樣的能力,竟然能夠得到大人物的接見。他不由得對高九增添了幾分敬佩,他說道:“高先生,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見大人物。”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吧?”高九有些為難地說道。
“沒有什麽不方便的。我代表的是guo民政府,你代表的也是guo民政府,我是一定要參加這次會見的。”何鳳山還是擔心高九與大人物會面,談吐舉止會影響到國家的體面。
高九真的是很為難,人家大人物並沒有安排要接見何鳳山,就連跟自己的見面也是以私人聚會的形式進行的,何鳳山要是出現在那裡,可能會令大人物不高興的,事情恐怕就難辦了。
高九說道:“大使先生,這是一次私人聚會,您沒有受到邀請,我如果和你一起去的話,恐怕真的不太方便。”
何鳳山早就想好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說辭,希望能夠見到大人物,訴說中國正在遭受的災難,他想爭取大人物的同情,把這批武器交給guo民政府。他擔心高九說不到點子上,有這麽一個能夠見到大人物的機會,他當然不肯放過。
他態度堅決地說道:“事關重大,我是一定要去的。”
高九看到何鳳山堅決的態度,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要知道,這3500萬德國馬克雖然名義上是德國政府提供給guo民政府的貸款,但是以guo民政府現在的財政狀況,猴年馬月才能夠還得上這些貸款?可以說就是打水漂了。
德國的大人物絕對精明,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想靠著講道理來博取他的同情心,讓他去得罪日本人,無償地為guo民政府提供這麽多的武器彈藥,他又不是個傻子,不會乾出這麽虧本的買賣的。
高九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大使先生,您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否則的話,事情恐怕辦不成。”
何鳳山還是相信自己的口才,他擔心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個見到大人物的機會,萬一高九說錯了話,或者說不到點子上,以後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說道:“事關重大,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出於對何鳳山的尊重,以及對他一心為公的情感的理解,高九無奈地說道:“大使先生,如果你堅持要去,見到大人物後,我希望你盡量少說話。如果我有說不到的地方,再由你來進行補充,你看可以嗎?”
何鳳山不放心地說道:“我對德國的了解,應該比高先生你更多一些,等見到了德國元首,我會盡量地想辦法說服他的。”
高九真的不高興了,他拉下臉來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就別去了,或者你自己去找大人物吧。”
何鳳山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根本就見不到大人物。看來,不同意高九的要求,他是無法見到大人物的。他雖然為人有些固執,但是確實是一個十分有經驗的外交官。他決定迂回前進,先見到大人物再說。
於是,他說道:“好吧!我同意你的要求。”
高九說道:“明天上午9點來我這裡,咱們一起去古斯塔夫莊園。”
晚飯後,歐陽雪對高九說道:“九哥,你明天要去見大人物,你打算穿什麽衣服去啊?”
高九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公開的身份是guo民政府軍工部上校特派員,按說應該穿著軍裝去,可是明天又是一場私人聚會,穿軍裝去有些不合時宜,穿便衣又有些太過隨意。
他問道:“你覺得穿什麽樣的衣服合適?”
歐陽雪說道:“我看就穿西裝去吧,既大方得體,也顯得比較輕松。”
高九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就麻煩你給我準備一下吧。”
歐陽雪十分高興,就去為高九準備西裝了。就在二人試西裝的時候,巴澤爾過來了。
一見到高九,他就十分焦急地說道:“高先生,莉娜出事兒了,你得幫我救救她。”
高九安慰他說道:“你別著急,坐下來慢慢說。”
巴澤爾坐了下來,歐陽雪遞給他一杯茶水。他顧不上喝茶,接過茶杯放在了一邊,就把莉娜的情況告訴給高九。
這些天來,巴澤爾不停地給莉娜打電話,但是再也沒有人接聽他的電話了。那個電話號碼是個保密號碼,巴澤爾根本查不到莉娜到底是在哪裡,如今莉娜的父母家人也失蹤了,他就更得不到莉娜的消息了。
他找遍了以前他所知道的莉娜的同學和朋友,終於打聽到了一些線索,說莉娜有可能加入了蓋世太保。因為蓋世太保曾經在學校裡秘密地挑選了一批學生,莉娜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巴澤爾認為這樣的說法很有道理,從莉娜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
巴澤爾有了這條線索,急忙通過他的朋友,在蓋世太保系統內去打聽,但是仍然沒有打聽到。
就在今天下午,莉娜的一個同學悄悄地找到了巴澤爾,說莉娜如今正在柏林郊外的一個蓋世太保訓練基地接受培訓,她的父母和妹妹已經被蓋世太保關押了起來。最近她的處境也很危險,莉娜通過這位同學轉告巴澤爾,希望他能夠想辦法營救她和父母家人。
巴澤爾的父母只是普通的知識分子,在官場上沒有很深的背景。他作為記者,雖然認識很多朋友,但是面對著蓋世太保這樣恐怖的組織,沒有人願意參與這件事情。巴澤爾實在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決定還是來向高九求助。
高九聽完後說道:“巴澤爾,你不要著急。你的未婚妻和她的家人,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吧?”
巴澤爾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馬上有危險,不過也說不好,還請您趕緊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高九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明天下午你過來,我專門去為你解決這件事情。”
在巴澤爾的心目中,高九同樣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有了高九的承諾,他的心基本上就踏實了下來。
他欣慰地說道:“高先生,就拜托您了。”
高九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咱們是兄弟,不用說這些客氣話。”
“哎,我知道啦,謝謝高先生啦。”巴澤爾還是忍不住向高九表示了感謝。
第二天上午8點,何鳳山就過來了,他提醒道:“高先生,德國人最注重遵守時間,咱們最好提前去,千萬不能遲到。”
他深知這一次跟大人物見面的重要性,關系到這一大批武器是否能夠要回來,而這批武器對於國內的抗戰將會產生巨大的影響,他的心情難免有些緊張。
高九理解他的心情,笑道:“謝謝大使先生的提醒。這裡距離古斯塔夫的莊園只有40分鍾的車程,咱們現在就出發,提前到那裡等著。”
何鳳山看到高九重視自己的意見,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可是他看到高九身上穿著西裝,頓時又有點不滿了。
他說道:“高先生,你是guo民政府軍工部特派員,身份是一名guo軍的軍人,怎麽能穿著西裝去呢?請您趕緊換回來!”
高九是真有些不高興了,他耐著性子說道:“大使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這只是一次私人聚會,何必要搞得那麽正式呢?”
何鳳山說道:“雖然形式上是私人聚會,可是,你代表的畢竟是guo民政府,穿著一定要正式。”
高九真的有些冒火了,他也拉下了臉來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不去了,你去吧。”
何鳳山一聽就急眼了,他自己去哪行啊,人家根本就不見他。他真的很想罵高九一頓,可是他的身份畢竟是大使,有著很深的涵養。
他耐著性子說道:“高先生,事關guo民政府的尊嚴,還請您不要使小性子。”
高九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他真的有些惱火了,拉著臉說道:“要麽就這樣去,要麽我就不去了。你看著辦吧。”
歐陽雪一看兩人杠上了,她趕忙過來打圓場。她輕輕地拉了一下高九的衣袖,朝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態度親切地對何鳳山說道:“大使先生,穿西裝去見大人物,這是我的主意,這畢竟是一次私人聚會,不要搞得那麽正式,而且,西裝也是社交場合的正式裝束,談不上什麽失禮的,還請您不要在這些事情上糾結。
要回那批武器是大事兒,請您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吧。”
歐陽雪溫和親切的態度,讓何鳳山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看了看高九,身穿西裝,一表人才,也說得上十分體面。他認為歐陽雪說得有點道理,又擔心真的惹怒了高九,這家夥真的不去了。
於是,他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情了,他說道:“高先生,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高九說道:“小雪,你陪著我一起去。”
何鳳山一聽,又有些急眼了。他說道:“這怎麽行呢?歐陽小姐的身份不合適,她最好還是不要去了。”
高九跟何鳳山有些杠上了,他說道:“怎麽不合適?歐陽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帶著我的未婚妻去參加私人聚會,有什麽不好嗎?”
其實,高九考慮的真的是很對的,古斯塔夫舉辦的本身就是一次私人聚會,高九帶著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去參加聚會,很適合這個場合,而且能夠增加聚會的氣氛。
歐陽雪聽高九當眾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不由得眉開眼笑,望向高九的目光一片柔情。
何鳳山是個堅持原則的人,他還是認為不妥。他剛要開口,歐陽雪說道:“大使先生,我是代表航空委員會來的,是夫人親自指定的代表團成員,我難道沒有去參加這個聚會的資格嗎?”
歐陽雪的話有理、有利、有節,何鳳山還真的說不出什麽來了。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歐陽雪態度親切地說道:“大使先生,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您放心,我會積極地配合你們,把這件事情爭取做得圓滿的。”
何鳳山無奈地說道:“那好吧, 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大人物出行,排場自然是很大的。他這次雖然是去古斯塔夫莊園出席私人聚會,但是從柏林到古斯塔夫莊園之間的路上,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黨衛軍,古斯塔夫莊園的周圍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大批的牽著軍犬的黨衛軍巡邏隊。
除此之外,還有大批穿著便衣的蓋世太保,他們看似在那裡閑逛,目光卻十分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任何動靜。
高九等人一路上至少經過了3次檢查,在進入古斯塔夫莊園的時候,檢查得更加仔細,就連歐陽雪攜帶的手包裡面的一個小小的發卡,蓋世太保都要反覆看很多遍,這才把他們放了進去。
威廉早已經等在了大門口,看到高九等人進來,他熱情地迎了上來,請他們到了一間休息室,等候大人物的到來。
不得不說德國人遵守時間是十分嚴格的,就連大人物也幾乎是分秒不差地出現在了古斯塔夫莊園。
大人物辦公室的一名黨衛軍中將來到了休息室,他問道:“哪位是高九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