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圓來到了北平,並沒有直接前往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而是在一家普通的飯店臨時住了下來。他們並沒有聲張,因此連飯店也不知道入住客人的身份。
寺內壽一接到了電話,換上了便裝,來到這家飯店,悄悄地跟土肥圓會面。
跟隨土肥圓一起前來的一位日軍將領見到寺內壽一,恭敬地說道:“先生,您好。”
土肥圓看到來人,高興地說道:“你怎麽來了?”
寺內壽一曾經在東京第國大學擔任過戰術教研室的主任,跟土肥圓來的這位日軍將領曾經是他的學生,由於他的表現十分優秀,畢業的時候,被寺內壽一選中,留在教研室擔任過他的助手。
寒暄過後,土肥圓出示了大本營頒發的正式的書面命令,交給了寺內壽一。
大本營決定,免去寺內壽一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職務,擔任東京第國大學校長,他的職務由跟隨土肥圓來的他的學生接替。
寺內壽一對於糜爛的華北戰局早已經萌生了退意,東京第國大學校長是他夢寐以求的職務。要知道在日本最受人尊重的職業就是教師,就連普通的教授也很受人尊重,更何況是東京第國大學的校長。
有一次一位首相要訂一家飯店,結果東京大學的校長已經提前入住了飯店,飯店就婉言謝絕了首相。這足以看出大學校長在日本的地位。
對於自己的這位學生和曾經的助手,寺內壽一十分信任,十分賞識,由他來接替自己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職務,他沒有任何的意見。
卸下了一身重擔的寺內壽一一身輕松,他把自己在華北方面軍所有的心得體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的學生。
寺內壽一認為高九是很難對付的,可以說是華北方面軍治安方面的一顆毒瘤,要想維持華北方面軍管轄范圍內的治安,一定要除掉高九。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退而求其次,跟高九達成某種默契。
按說寺內壽一作為華北方面軍的最高長官,是不該說後面的那一番話的,因為接替他的是自己信任的人,他才把自己的肺腑之言說了出來。
土肥圓也讚成寺內壽一的意見,他跟高九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唯一的感覺就是心中充滿了無奈。
寺內壽一的學生對於高九也不陌生,他原本在華中方面軍擔任司令官,就是因為高九的搗亂,華中地區治安惡化,他才被解除了職務,賦閑在東京。
一想到還要跟高九打交道,他也感到十分的頭疼。不過,他是日軍當中能力最強的將領之一,有著自己固有的驕傲和自信,他在華中方面軍之所以對付不了高九,是因為華中方面軍下面所屬的將領跟他不一條心。
這一次他擔任華北方面軍的司令官,決心首先要從整頓華北方面軍內部著手,爭取做到上下一心,然後集中力量對付高九。
他懇請寺內壽一在華北方面軍停留一個月的時間,幫助他理順華北方面軍內部的各種關系。
寺內壽一願意幫助他做到這一點,但是他也坦誠地告訴自己的學生,華北方面軍有一些將領也是刺頭,就比如第七軍的司令官,他本人拿他們也無可奈何。
他認為土肥圓地位更高,是少壯派的將領,都給他面子。最好有土肥圓留在北平幫助他的學生,來理順方面軍內部的關系。
土肥圓表示自己這次要在北平待上一段時間,幫助新任的司令官在華北方面軍站穩腳跟。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換人的消息,在華北方面軍內部隻限於少數的高級將領知道。
新任的司令官打算在摸清整個華北方面軍的情況之後,
再公開自己的身份,他希望自己能夠出其不意地打高九一個冷不防。這天,華北方面軍特高課課長濱田義至,接到了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親自打來的電話,要求他到自己的官邸去一趟。
濱田義至雖然現在稱得上是寺內壽一的心腹,可是司令官閣下在自己的官邸召見自己,這還是頭一回。
他有點小激動,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司令官閣下這麽神神秘秘的是要幹什麽。
來到了寺內壽一的官邸之後,他不僅見到了寺內壽一,還見到了陸軍部長土肥圓。
經過寺內壽一的介紹,他這才知道,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換人了。換上的人他見過面,知道是日軍當中數一數二的厲害角色。
新任司令官之所以要召見濱田義至,是因為根據寺內壽一的介紹,以及土肥圓的推薦,新任司令官知道濱田義至是跟高九打交道最多的人,也是最了解高九的人,他需要從濱田義至這裡了解到高九更多的情況。
濱田義至是靠著針對高九起家的,可是他現在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高九。憑著他的經驗,知道麻煩又找上門來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這位新任的司令官要如何對付高九?不過他可以肯定,自己又要為對付高九的事情忙活了。
以前,濱田義至在談起高九的時候,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因為別人不了解高九,需要他的意見,由此感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的確也因此而步步高升。
現在他的想法完全不同,如今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調回國內去,再也不跟高九打交道了。他的心情可以理解,面對一個必然失敗的結局,誰還願意去徒勞地去努力,來換取啪啪打臉的結果。
面對著新任司令官的提問,濱田義至說道:“司令官閣下,如果說對高九了解,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自從我調來北平之後,高九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金三角活動,我很少再跟他打交道了,因此談不上對他了解。”
土肥圓跟濱田義至單獨座談過,當時濱田義至跟他講了高九很多的事情,加深了他對高九的了解。
聽濱田義至這樣推脫,引起了他的不滿,他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濱田君,你跟高九打交道的時間最長,就把你以前對高九的了解,告訴你們新任的司令官就行了,該如何判斷是他的事情。”
寺內壽一對濱田義至十分了解,他知道濱田義至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已經萌生了離開華北方面軍的想法。
他說道:“濱田君,我已經接到了調令,即將調回東京擔任第國大學的校長。我希望你能夠認真地配合新任的司令官,只要你能夠幫助他解決了高九這個毒瘤,我就把你調回第國大學,擔任校務部的副部長職務。”
濱田義至原本就是擔心自己如果針對高九,高九打上門來,自己要倒大霉,聽說自己能夠調回東京了,這正符合他的心願。
於是他決定冒一次險,協助新任司令官製訂對付高九的計劃。雖然他知道失敗的可能性仍然很大,但是辦完了這件事情,他就可以調回東京了,至於什麽樣的結果,那就與他無關了。
他的態度開始變得積極了起來,就把自己跟高九所打交道的所有事情,都講給了新任司令官聽,而且主動地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判斷。
土肥圓、寺內壽一和新任司令官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聽取了濱田義至的匯報,加深了對高九的了解,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高九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幾乎是不可戰勝的。
可是他們認為如果不打掉高九,日軍在華的利益就無法保障,因此這四個家夥挖空心思也要想出對付高九的辦法來。
由於日軍采取了嚴格的保密措施,這一次華北方軍日軍司令官換人,高九事先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高九在桃花山裡,在龍國碧的陪伴下,整天跟老弟兄們喝酒、聊天、打麻將,日子過得十分清閑,他不知道的是,在此期間,日軍已經開始了一連串的動作。
這天上午,高九接到了地下黨方面和軍統方面的通報,說日軍華中方面軍接收了從日本本土調來的日軍第136、第137師團,抽調日軍第11軍第3師團從長江水運前往上海,目標應該是東南亞。
不久以後,軍統方面再次傳來了消息,軍統上海站站長方允武已經確定,日軍第3師團在上海港經過海運已經前往東南亞,具體的目的地不明。
日軍第三師團戰鬥力極其強悍,加入到東南亞任何一個地方,對抗日武裝都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高九把這個情況首先通知了金三角,讓田川加強對金三角的防禦,同時也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東南亞地區各國的抗日武裝,提醒他們日軍可能發動新的進攻。
運送日軍第3師團的船隊出海以後,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南下了,然而在他們遠離海岸線之後,在海上調頭,向北方駛去。
不久以後,日軍第142師團出動了一個步兵旅團沿著津浦鐵路南下,與地下黨魯南軍區的部隊發生了激戰。
地下黨負責人、高洪,陳志勇等人向高九通報了這一情況,他們表示,目前他們完全有能力打退日軍的進攻,通知高九的目的是,讓高九提前做好準備,如果日軍再增派援軍,請高九出手幫忙。
地下黨魯南軍區原本就有兩個獨立旅,如今又有了魏立明的治安軍第四師的加盟,再加上軍下屬的警備團,僅僅正規部隊就已經達到了三萬多人。
他們有魯西南兵工廠作為後盾,裝備精良,彈藥充足,對付日軍的一個旅團完全不在話下。
因此,高九也沒有過多留意此事,他只是給軍統濟南站發去了電報,讓他們密切注意日軍的動向,一旦有日軍的援軍出動,及時向他通報。
地下黨方面為了配合魯南軍區作戰,他們在魯東北地區向日軍發動了進攻。
日軍緊急從濟南調動了第142師團的一個旅團,乘坐征調來的車輛,連夜北上,前往魯東北地區進行增援。
軍統方面和地下黨方面都將這個情報向高九進行了通報,高九也認為這很平常,也沒有往心裡去。
這天清晨,魯西南軍分區的獨立旅旅長黃水根,被遠處傳來的炮聲驚醒。
火炮密度很大,已經超過了日軍一個旅團所裝備的炮兵規模。
他意識到了情況有變化,馬上命令偵察兵弄清楚情況。
不久以後前方傳來了消息,說在獨立旅的側翼突然出現了日軍第142師團另外一個旅團的身影。
獨立旅猝不及防,第二團的陣地已經被日軍突破。
黃水根大吃一驚,立刻命令預備隊前去增援二團,然後將這個情報向司令員高洪進行了匯報。
原來,日軍第142師團師團部以及另外的一個旅團,並沒有前往魯東北。
他們利用夜間在前面調了一個頭,沿著一條鄉間公路突然來到了泰安前線,打了獨立旅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魯東南軍分區的獨立旅,也稱為魯南新區獨立第二旅,正在跟日軍第142師團的一個步兵聯隊激烈交火。
他們無法分身來增援黃水根的獨立旅,日軍攻勢猛烈,情況十分危急。
高洪一面命令駐扎在泰安城裡的兩個守備團前去增援黃水根的獨立旅,然後給魏立明發電報,命令他的獨立師派部隊前來馳援。
魏立明的部隊加入了魯西南軍區之後,被編為魯南軍區的獨立師,魏立明擔任魯南軍區第一副司令員,兼任獨立師的師長,目前主力駐扎在棗莊一線。
魏立明接到高洪的電報之後,馬上命令獨立師的第二團,以及師部的警衛營前往泰安城。
就在獨立師的第二團等部隊出發之後不久,棗莊的東南面突然出現了大股的日軍。
這些日軍就是從華中方面軍調出來的日軍第三師的部隊,他們秘密北上,途經LYG,夜行晝伏,突然向棗莊發動了攻擊。
魏立明的部隊根本就抵擋不住日軍的進攻,他們被迫放棄了棗莊,向泰安城方向撤退。
接到了魏立明的報告之後,地下黨負責人、高洪等人意識到問題嚴重,就給高九發去了求援的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