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山寺主持靜室,道玉和尚、侯宗耀等四人正圍坐小桌飲茶。
“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啦!”道玉和尚輕笑著搖搖頭,“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哪!宗耀,這次我能脫離劫難,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大師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遇見那山魈而已!”侯宗耀連忙擺手道,“而且我將那枚豐神果服下,還望大師莫要怪罪才是!”
“哎!這是什麽話!自古寶物有緣者得之,那豐神果既不是我之物,何罪之有?”道玉和尚笑道,“而且,當時情況緊急,宗耀你如此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九師弟,這份恩情,為兄記下了!”而一直沉默寡言的劉從簡居然站起身來,很是認真道。
“七師兄,你我同門兄弟,這樣可就見外了!”侯宗耀佯裝不悅道。
“哈哈,宗耀說的對!同門兄弟之間,本就應該肝膽相照、性命相托!這都是你們應該銘記在心,也是你們應該做到的!”祁富貴卻是哈哈笑道。
關於如何消滅倀鬼的過程,侯宗耀掩去了異寶之事,隻說是倀鬼與一隻山魈發生了爭鬥,自己當黃雀撿了便宜。
幾人對這種說法並不懷疑,畢竟那倀鬼法力高強,著實不好對付,因此隻當是侯宗耀運氣爆棚而已。
發生了此事,道玉和尚也沒有什麽辦宴的心情,祁富貴三人便與之辭行了,只是在離開前,道玉和尚卻是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珠子送給侯宗耀。
這顆仿佛佛珠的掛件,竟然是一顆荔枝種子,足有嬰兒拳頭大小,黑中帶紅,隱有清香。
據道玉和尚說,這顆種子是當年鑒真和尚講經結束離開時,贈給他的。只是道玉和尚將這種子悉心播種照顧了數年,卻一直沒有絲毫發芽跡象!於是道玉就把這顆種子上繞上絲線,做成了掛飾,當做個念想。
侯宗耀在祁富貴的示意下,也沒有推辭,將其收了下來,隨手放進口袋中。
而就在侯宗耀等人離去時,滅殺倀鬼的那處山坳裡,一陣陰風刮過,只見一名身高丈余,持槍挎刀,頭臉身體全都籠罩在黑色重甲中的身影浮現,身上的森森鬼氣如同水紋。
“駕!”侯宗耀騎著胭脂馬在路上疾馳而過,掀起漫天飛沙。
鑒山寺距離水月洞天百十裡,可是距離韶州不過七十余裡地。外出月余的侯宗耀,便向祁富貴告了假,打算回家一趟,祁富貴自然應允。
很快,侯宗耀就來到當初霍三娘所開的那家黑店,只是原來的客棧主人霍三娘,此時都已經被侯宗耀騎在身下了,可這客棧裡居然沒有荒廢,似乎有其他人在經營!
此時客棧中任有不少南來北往的行人,在這兒落腳吃飯,侯宗耀往櫃台望去,這經營之人居然是曲河對岸酒肆的吳老六!
當初侯宗耀因為趕時間過河,可是將自己的突厥寶馬寄養在吳老六的酒肆中。而且後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霍三娘兩人變成馬兒,可還多虧了吳老六臨了贈送的炊餅!
“吳老板?”侯宗耀詫異道,這吳老六是鳩佔鵲巢來了?
“哎呀,是侯郎君哪!貴客,貴客!”吳老六正在櫃台後翻校帳目,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似乎所賺頗多,當看見侯宗耀時,連忙放下手中帳簿小跑著來到門口迎接,眼光從胭脂馬上一掃而過。
“幾日不見,吳老板可是發大財了!”侯宗耀打趣道。
誰知,吳老六卻是笑著搖搖頭道,“哪裡哪裡!哪裡比得上侯郎君的脫胎換骨!短短月余,
居然就從凡人修煉至化氣!” “嗯?”侯宗耀聞言一愣,身體瞬間緊繃,法力貫穿全身!這駝背的吳老六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修士,一眼望穿侯宗耀的修為,說明其極可能就是一位煉神宗師!
“侯郎君莫要驚慌,我可不是什麽邪魔歪道!”似乎是看出了侯宗耀的敵意與謹慎,吳老六連忙安撫道,“我在此其實是特意等候你的!”
“哦?等我作甚?”侯宗耀道,他和吳老六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郎君勿怪,其實我本姓霍!而今天,我是為了我侄女而來!”霍老六指了指侯宗耀身後的胭脂馬道,“我那小侄女調皮,但是也嘗到了苦果,為郎君你做馬數月,我看就算扯平了可好?”
那開黑店的霍三娘,居然是這霍老六的小侄女!侯宗耀頓時將其當做一窩蛇鼠,甚至已經在用余光打量退路了!
“霍老板,霍三娘將人變馬,可是殘害了不知多少無辜路人!你既是她叔父, 為何不阻止?”侯宗耀不為所動,沉聲道。
也就是侯宗耀心細膽大運氣好,才沒被霍三娘變成一批駿馬販賣掉!可是在這之前,又有多少人因此受難,多少家庭因此支離破碎!
“哎!侯郎君,實不相瞞!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不敢管啊!”霍老六聞言,卻是滿臉苦澀。
“嗯?若是我沒有猜錯,閣下應當是一位煉神宗師吧!”侯宗耀眉頭微皺,“能讓宗師都不敢插手管教,到底是何方神聖?”
霍老六聞言,扭頭打量了眼身後的大廳,伸手一揮,一層法力將二人覆蓋住,頓時隔絕了周圍的一切嘈雜聲音,也杜絕了他們二人的談話被他人聽去,霍老六這才開口道,“侯郎君應當聽聞過平盧、范陽和河東三鎮節度使,安祿山?”
“這是當然!”侯宗耀點點頭,安祿山在民間中頗為傳奇勵志,其本是一名賤胡,後因驍勇善戰,屢建功勳,平步青雲,如今不過四十歲,就已經成為三鎮節度使!
“那侯郎君覺得這安祿山如何?”霍老六卻是考較道。
“如何?我對其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此人極為驍勇,頗得聖心,霍老板此言何意?”侯宗耀奇道,莫非這後面還跟這等人物有關?
“安祿山此人狼子野心,絕非善類!而且安祿山背後,有極為強大的宗門勢力支持,絕非我們霍家能惹的!”霍老六卻是搖搖頭道,“我這傻侄女兒,也不知道被那姚三福灌了什麽迷糊湯,這些年為安祿山可是送去了數千匹上等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