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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長生圖》第59章:王小憶(1)
  刀光劍影之間,王小憶身形陡轉,手中長劍當空刺出,恰如銀蛇吐信,凌厲刁鑽,不料,卻是一招落空。“不好!”

  沒等她跳脫開去,師姐聶青芸早已旋身在側,手中寒光一頓,刀鋒便架在了她的脖頸之間。“王師妹,承讓!”話音未落,聶青芸後退一步,撤下雙刀。

  這姑娘二十來歲,生得雪白雪白,瓜子臉蛋兒,白裡透紅,看樣子有點吹彈可破的意思。一頭青黑長發,跟絲綢一般,黑得發亮,直溜溜覆蓋後腰。個頭兒比王小憶略微高出一點,穿一身天青色右衽,手腕扎著鉚釘箭袖,腰裡刹著巴掌寬一條板帶,英姿颯爽,美麗動人。

  “多謝師姐手下留情!”王小憶笑意盈盈,手腕子一翻,歸劍入鞘。“聶師姐的‘斷情刀法’果然厲害!師妹我算是服了。”

  “王師妹客氣。”聶青芸兩手往腰間一插,“愛恨雙刀”鋒芒盡收,業已歸入鞘中。“短短數年之間,師妹便有這般能為,可見天資聰慧,悟性過人,令師姐望塵莫及呀!”

  聞言,王小憶忽然神情黯淡,低頭一歎,“師姐又在安慰我啦!”

  “這是我的真心話,何來安慰一說?”聶青芸微微一笑,拉住王小憶的手,“你是不是因為師父不肯傳授你‘忘情劍法’,所以才這般唉聲歎氣?”

  王小憶沒說話,可意思全掛在臉上了。

  按玉蒼山慣例,但凡門人子弟的入門功行一旦圓滿,門派便該教授更為深奧的武學。如今,以王小憶的身手和資歷而論,師父“無情菩薩”冉玉君,早該傳她“忘情劍法”才對,可偏偏遲遲不見動靜,甚至連提也不提。這狀況,不光王小憶想不明白,連眾同門也摸不著頭腦。而王小憶身為晚輩,自然不敢去追問師父為何如此,於是連日來,隻好自生悶氣,似這般怏怏不樂。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聶青芸貌似知曉其中緣由,眼中閃爍,盡是一片羨慕的光彩。

  “師姐此話怎講?”王小憶心說這算哪門子福氣,憋屈死人了,暗自嗔怪聶青芸飽漢不知餓漢饑,站著說話不腰疼。

  沒想到,聶青芸也是一聲歎息,王小憶正不知所為何來,就聽師姐問道,“師妹可知我們玉蒼山歷來繼任者的規矩?”

  入門數載,王小憶哪有不知道的呢。“這個當然曉得。“

  與大多數門派不同,玉蒼山自開宗立派以來,皆由兩名女子共同執掌,一主內,一主外。出於門派利益考慮,開山祖師立下門規,歷代掌門不可嫁作人妻,違誓者,門人可共起而誅之。

  說起來,貴為一派門主,人前顯聖,傲裡奪尊,自是風光無限。可百年寂寞,一世孤苦,誰又能真正了解其心酸滋味呢!所以,無論誰一旦被選中,成為繼任者,這即是一種無上榮光,同時也是一生道無盡的淒楚。

  玉蒼山歷來繼任者,皆從數位親傳弟子當中遴選而出。這些親傳弟子,無一不是入門功行圓滿,得以再授門派深造之輩。列如:“扶蘇留影”顧青城、“迷情劍”秋甜、“浮萍無蹤”聶青芸。

  按王小憶的功行來說,本該同三位師姐一樣,當再受門派深造,成為繼任者的候選人之一。可眼下,她卻遲遲不得傳授,只能說明門派對她另有安排。參照玉蒼山數十年的歷史,這安排通常所指,便是聯姻。

  江湖武林除了講究規矩和道義,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更是顛撲不破的道理,也是歷史洪流的鐵律。所謂雙拳難敵四手,

好漢架不住人多;一個人,乃至一個門派,都需要多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於是,歃血為盟也好,磕頭拜把子也罷,除了志同道合或者沆瀣一氣,背後都是你幫我一把,我拉你一回的保證,也是同仇敵愾,抱團取暖的方針。畢竟,要在血雨腥風裡屹立不倒,孤膽英雄,十有八九是個悲劇。  與結盟、拜把子一樣,通婚也只是個籠絡彼此的手段。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屬於別家的人了,何必再傳授她鎮派武學呢,倘若叫男方學去,泄露機密,豈不愧對了祖師爺?

  “我聽說……”聶青芸左看右看,確定沒人在周圍,方才悄聲說,“我聽說,師父給你定下了一門親事。你說,這是不是福氣!”

  聶青芸一語道破玄機,本以為王小憶會驚喜,會害羞,沒曾想,她卻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什麽?定親!”

  “怎麽了?”聶青芸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嫁人多好,師姐我倒……”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她沒敢往下說,似乎怕泄露了自己深埋的心思。

  一時間,王小憶深陷驚愕之中,不能自拔,對聶青芸不經意的表露置若罔聞。

  “師妹!師妹!”聶青芸來回搖晃王小憶的肩膀,將她喚醒。“你沒事吧?”

  “怎麽辦!怎麽辦!”王小憶愁眉苦臉,十分著急,淚水直在眼圈裡打轉,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師姐,怎麽辦呀!”

  “師妹,你這是怎麽了?”聶青芸整個不知所以,慌忙問道,“什麽怎麽辦呀?”

  “哎呀!”王小憶急得跺腳,來回走了三趟,左思右想之後,才決定把內中隱情告訴師姐聶青芸。“師姐,它……它是這麽回事……”

  玉蒼山坐落湘江江畔,隸屬路州境內,東臨甘州,北靠鼎州,抵近三州交匯地帶,水路便利,四通八達。

  崖前“碧波”亭內,師姐妹二人眼望湘江,一個說,一個聽。

  一陣清風過去,帶來花草芬芳,王小憶終於道盡情由。不由自主,她松了口氣,仿佛卸掉好幾十斤的擔子一般,如釋重負。

  “你是說,你已經背著師父跟別人私定終身了?”盡管聶青芸向來遇事鎮定,但得知實情之後,也不禁神色訝異,“對方還是咱們玉蒼山的死對頭,龍虎門的高足?”

  王小憶緊抿著嘴,一聲不吭,如同正在忍受什麽磨難。

  王小憶的沉默讓聶青芸倒吸一口冷氣。“師妹,你這不是找死嗎!”

  “師姐,我……”王小憶想解釋,可發覺這事根本無從說起,當真百口莫辯!

  “要是別人還好說,對方可是龍虎門的弟子!”聶青芸情不自禁,有些激動,“好巧不巧,恰恰還是‘巨靈龍’毛十開的徒弟。”她歇了口氣,又補充,“你難道不知道,十年前那場‘湘江劍會’,師父的大弟子,咱們的大師姐——石敏,正是死在毛十開的大徒弟夏錦良手中的嗎!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王小憶倔強又委屈。

  “那你怎麽還跟人家……唉!”聶青芸口打唉聲,說不下去了。

  “這不能怪我們呀!”王小憶辯解,“我們認識的時候,還在四處流浪漂泊,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裡料到會有今天呢!又如何知道這些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呢!”

  本來嘛,鹽打哪鹹,醋打哪酸!這事兒往根上一刨,確實跟人家一點關系沒有。可話說回來,以前沒關系,現在出來進去,各自頂著門戶的招牌,吃的穿的使喚的,哪一樣不是門派給予,一身業藝也躲不過門派的栽培,有這麽些東西傍在身間,僅憑一番道理,又如何脫得了乾系。殊不知,但凡一個人在門派傳統中生長,必然是恩仇並育,水乳交融,沒關系也成了有關系,哪裡還能就事論事,獨善其身呢!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就是這麽個道理嗎!

  “話雖如此,可如何說得動師父呢?”聶青芸起身,愁眉不展,只能替師妹乾著急。“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王小憶不知該明白什麽。

  聶青芸一聲歎息。“老百姓才講道理;江湖,隻重恩怨!”

  “師姐……”當真剪不斷,理還亂,這千絲萬縷的江湖恩怨,讓王小憶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撲進師姐聶青芸懷中暫求慰藉。“怎麽辦呀……”

  “聶師姐,王師妹!”忽然有人來喚。

  聞聲,兩人扭頭看去,喊話之人乃內門弟子鄒元清,她正朝亭中款款步來。王小憶趕緊從師姐聶青芸懷中掙脫,同時擰身擦去眼角淚花。

  待鄒元清走到亭前,聶青芸方才問道,“鄒師妹前來所為何事?”

  鄒元清看了眼王小憶,皺皺眉,並沒多問。“師父讓我來叫王師妹,到“清神殿”有事相告。”

  “知道了。”聶青芸謝過她,“你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就來。”

  “師姐……”待鄒元清走遠,王小憶又原形畢露。

  “別慌!”聶青芸安撫她,“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到哪說哪!”她深知王小憶秉性,更清楚師父的脾氣,於是提醒師妹,“記住,無論如何,切不可對師父提及此事!”

  “嗯!”師姐聶青芸成了救命稻草,王小憶自然惟命是從。但她心中委實難安,像一葉扁舟落在驚濤駭浪之中,除了向神明祈禱之外,一點辦法沒有。“天官老爺們保佑!”

  “清神殿”坐落在玉蒼山映泉峰上,是二當家“無情菩薩”冉玉君住所的正殿,多是用於待客或者議事。

  經過一番跋涉,兩人迤邐來到“清神殿”外。天井當院,一潭清泉咕嚕嚕冒個不停,好似永無枯竭。王小憶掬飲泉水,穩定心神。往前走近幾步,屋中登時傳出男子的笑聲,顯然,今日有客來訪。王小憶與師姐對望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腳邁上階梯,跨入殿中。

  進門後,王小憶抬眼一瞧,只見左右上首坐定兩人,正自交談甚歡。一個是自己的恩師“無情菩薩”冉玉君。另一個沒見過,是個老頭兒。在老頭兒身側站著一個小夥兒,打王小憶一進門,這小夥兒就盯著她,眼都沒眨一下。

  “看什麽看!”王小憶被他盯煩了,覺得他像隻蒼蠅,心裡不大痛快。

  “師父!”兩人站定身形,抱拳施禮。

  “嗯!”冉玉君一罷手,兩人才直起腰來。“來了!”

  玉蒼山的二當家,“無情菩薩”冉玉君,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少婦。她身穿素衣禪裙,一身尼姑打扮。但是沒剃度,一頭烏黑長發收拾得整整齊齊,半點雜色沒有。通常出家人都清瘦,唯獨她體態豐滿,前凸後翹。江湖上的朋友稱她一聲“菩薩”,可她卻不信佛,她隻拜五福天官;每日清晨洗漱完畢,她總要親自給白牙、青角、玄甲、朱雨、冥龍五位神明上香,並在他們的注目下,完成最虔誠的祈禱。所以,她的裝扮與信仰無關,純屬各人愛好,最多算是一種怪癖。“佛陀不見得是最偉大的神明,但素衣禪裙卻是最舒服的裝束。”她曾如此做出解釋。

  “見過戴師叔!”聶青芸認識老頭,並給師妹做了介紹。“這位便是萬劍宗的三當家,‘殺人劍’戴遜戴師叔。”

  “拜見戴師叔!”王小憶給老頭兒施禮,趁機打量老頭兒,心中念叨,“原來他就是‘殺人劍’戴遜!”

  “兩位師侄女別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說完,戴遜與冉玉君相視而笑。

  “殺人劍”戴遜,年紀約在五十上下,算個半大老頭兒。一頭灰發,黑的多,白的少,玉簪別頂。一圈三寸來長的山羊胡,兩道光禿禿的眉骨,竟一根眉毛沒有。眼睛不大,好似在臉上拉了兩道刀口子,但裡面精光爆射,又凶又精神。當真高人異相,叫人不敢小瞧。他成名三十多年,憑借手中一柄“七星喪門劍”,一套“追魂奪命十七式”,罕逢敵手。現今名列“龍蛇榜”第三十二位。

  “聶師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這時,戴遜旁邊的小夥兒抱拳問候兩人,“初次見面,還請王師妹多多關照!”說完,他自鳴得意似的笑了,看起來挺瀟灑,實則有些輕浮。

  “見過王師兄!”聶青芸回施一禮,轉過臉又給王小憶介紹,“這位是戴師叔的弟子,王如民王師兄。”她沒有介紹王小憶,因為小夥兒似乎早知道了,所以便無須多此一舉。

  “王師兄!”王小憶拱拱手,打過招呼,兩方便算認識了。

  王如民,戴遜的寶貝徒弟,年紀在二十五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八尺五六的身材,虎胸彪腹,四肢修長;黃臉皮,乾淨,有點鷹鉤鼻,長得中規中矩;跟他師傅一樣,眼睛不大,凌厲凶狠,還透著一股邪氣勁兒;可見,一旦交起手來,也是個不死不休的狠角色。

  做完介紹,王小憶隨師姐站到師父身側,聽兩位長輩一通天南海北的閑聊。此時,對面的王如民一雙賊眼之中賊光閃爍,正不停的上下打量王小憶。

  “看你親娘呢!”王小憶心中十分不悅,立時對他嫌惡三分,“再看,本姑娘挖了你的眼!”她在心中忿恨。

  小夥兒貌似知道王小憶心中所想,眼光反而愈加肆無忌憚。只見他嘴角掛笑,浪蕩、輕賤如同波浪般在神色間起起伏伏,忽隱忽現,活生生像在逛窯子,赤裸裸的拿眼睛一件件撥姑娘的衣服。他的企圖在猥褻的酒窩裡,昭然若揭!

  身處王如民調戲的眼光之下,王小憶覺得自己被他撥得一絲不掛,心中的怒火噔兒一下竄起來,正要破口大罵,老頭兒卻忽然起身告退,帶著徒弟,由聶青芸領到客房休息去了。

  “小憶!”待客人走後,師父冉玉君輕聲喚道,顯然有什麽事情要說。

  “師父!”王小憶連忙答應。

  “你入門幾年了?”冉玉君問。

  師父怎麽了?如何突然問起這個話來,王小憶心中隱隱不安。“回師父話,弟子入門至今已是第五個年頭。“

  冉玉君點點頭,沒什麽表示。“為師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二十歲了吧!”

  王小憶笑道:“待七月十九一過,就該吃二十一歲的飯了。

  “不小了!”冉玉君竟自個兒琢磨起來,把徒弟晾在一邊。

  “師父?”知道師父話裡有話,王小憶想問個明白。“師父如何問起弟子這些話來?”

  聞言,冉玉君微微一笑,反問道,“先前那位王師兄,你覺得如何?”

  “王師兄?”王小憶心裡一緊,想起師姐聶青芸給自己透露的事情,臉刷一下紅了。“弟子不明白。”

  冉玉君笑道:“有什麽不明白的。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實不相瞞,他呀,就是為師給你挑的丈夫!如何,可看得過去?”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師父,弟子……”王小憶可知道老師的脾氣,心裡又怕又急,嘴上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蹦出幾個字,“弟子……不喜歡他!”

  “喜歡?”冉玉君像聽不懂人話似的,皺起眉頭,盯著徒弟,“誰要你要喜歡了!”

  “師……”

  冉玉君打斷徒弟:“按照自古以來的禮數,兒女嫁娶皆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晚輩說三道四的份兒!”喝了口茶,她又繼續說,“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上無父母,孤身入我門下數載,為師便如同你的親生父母一般。你的終身大事,為師不做主,誰做主?”

  “師父對弟子恩同再造,當然該為弟子做主。”當年若不是冉玉君相救,王小憶早死在臘月天裡了,哪裡還有今天。“只是……”她吞吞吐吐,欲語還休,師姐的囑咐響徹腦海。

  冉玉君面露不悅:“只是什麽?”

  “只是……”不能說,千萬不能說!

  見徒弟有話說不出來,冉玉君話鋒一轉,語氣頓轉柔和。“說到底,這是你的終身大事,為師操之過急了些,沒有顧及你的感受。眼下,你要有什麽想法,不妨說出來,咱們師徒二人好生商量。你看如何?”

  見師父如此開明,王小憶心中一喜,覺得事情有了轉機。“謝師父!”把思緒捋順,她小心翼翼吐露了自己的心思,完全忽略了師姐的忠告。“稟告師父,弟子……弟子有喜歡的人了。”

  “噢!是嗎!”冉玉君笑容不改,但她的瞳孔在刹那間完成了一個迅速的伸縮,“告訴為師,他是誰呀?”

  “他叫黃橙。”介於黃橙的身份,王小憶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不禁對師父察言觀色,唯恐驚起她老人家的怒焰騰騰。“從前一起討生活的夥伴。”

  “明白了!”冉玉君笑道,“青梅竹馬!”

  王小憶臉紅了。

  “他也是武林中人?”冉玉君步步逼近,“還是平頭老百姓?”

  “是練武的。”不知怎地,王小憶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不顧師姐的勸告。但話說到這份上,只能順嘴往下禿嚕。

  “何門何派?”

  “他……”這時候,她幾乎可以預見師父火冒三丈的怒容,可自己卻像中了邪似的,頭腦一熱,變得不管不顧,非要一吐為快。“他是龍虎門的,‘巨靈龍’毛十開是他師父!”說話的時候,她明明看著師父,可卻覺得自己閉上了眼。

  屋中鴉雀無聲,就連一陣陣的穿堂風也變得躡手躡腳起來。

  她好半天都沒敢看師父,直到聽見師父一出冗長的歎息,方才膽戰心驚的抬起眼來觀瞧。

  “哼哼!“冉玉君的冷笑無疑預示了什麽。

  “師父……”此刻,王小憶知道自己天真了。

  “別叫我師父!”冉玉君粗暴的打斷徒弟, “想不到,本座數載心血,到頭來給自己造個仇家!”事情在師父口中走了樣,一句話跨在幾件事的牆頭上,哪哪都不在意思裡頭,又哪哪都挨著邊。

  “弟子知罪!弟子該死!”磕膝蓋一軟,王小憶給師父跪下了。“請師父責罰!”

  “責罰?”冉玉君語帶譏誚,“你何錯之有啊?”

  “弟子……”王小憶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呀,自己何錯之有呢!自己沒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整座大殿仿佛沉入了深海,壓抑、窒息,還有深不見底的恐懼。好半天,師徒倆誰也沒說話。老的只顧生氣,小的只顧落淚。

  最後,冉玉君率先打破僵局。“二選一!”她逼迫徒弟做出選擇,“是要我這師父,還是要你的情人?你自己看著辦吧!”話說得又脹又滿,斬釘截鐵,一點轉圜的余地也不留。

  “師父……”這簡直把人架在火上烤。怎麽選?離了誰,王小憶都沒法活!不是說缺了誰,她就真活不下去,關鍵是這“左右為難”叫人揪心。挨別人一刀,和自己給自己一刀,都是一刀,感覺卻大不相同;別人的一刀,叫意料之外,防不勝防;自己的一刀,那叫有意為之,越清楚越怕,越怕越不敢下手。二者的區別,就在這裡!“弟子沒法選!”

  “必須選!”冉玉君形同咆哮。

  “師父……”一切都變得模糊,她的眼裡已是一片淚花,唯獨糾結與悔恨在心中愈加清晰可見。“活該,活該!”她一聲不吭,只在心裡咒罵自己的稚嫩和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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