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棟按著張啟高信上留的龍昆南的地址和一個叫李華的聯系人。他找路人打聽，沒直達公交車，還要轉車。

　　那個時候的瓊州公交系統剛起步，很多地方還沒有直達的公交車。公交車沒有站點的概念，基本上都是招手停，車速也很慢。

　　公交車到了海秀路的汽車總站。汽車總站沒有到龍昆南的直達公交車，張棟隻得搭出租車去。

　　張棟坐出租車來到了龍昆南的農業大廈。

　　找張啟高，保安回答說不認識，沒這個人。張棟又問說找李華，對方說有，馬上幫忙聯系了李華。

　　10分鍾之後李華搭出租車趕到。他說張啟高一會兒就到，把張棟接上樓去。

　　李華，長得瘦高個，河南人，從面部看很猴精。他和張啟高是來瓊州認識的好朋友。

　　李華是這家豐泰房地產公司的保安，春節期間代理保安隊長。

　　他們都是瓊州武警金盾保安公司的派出人員。

　　一個小時左右，張啟高出現了。

　　張棟第一眼看到張啟高的樣子是頭髮蓬亂，白發黑發交織著，明顯的白發要比以前多了很多。

　　面部一臉滄桑，一點精神也沒有，一副落魄的樣子，看上去很疲倦的，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張棟還沒有吃早餐，張啟高就帶他去吃早餐。

　　早餐是本地人的粉，有炒粉和湯粉。

　　張棟以前沒見過粉，第一次吃這南方的東西。他問張啟高:“這為什麽叫湯粉，怎麽不叫粉湯?”

　　“這裡的炒粉和湯粉，就和咱們北方的炒面和湯面一樣，在這裡只不過是把面換成粉了。”張啟高解釋說。

　　“噢，原來是這麽回事，但我總覺得吃這粉好像沒什麽感覺似，沒有面扎實。”張棟有點無奈。

　　“以後慢慢就習慣了，南方只有粉，面也就是那種細細的面更是難吃。”張啟高說。

　　早餐吃完後，張啟啟一臉尷尬，不好意思地說:“張棟，你把錢付一下，我現在沒錢。“

　　張棟問:“你和這個李華是怎麽認識的?“

　　“那是我去年剛上島認識的幾個朋友之一。我們那時都是剛上島，都找不到工作，幾個人就商量做盒飯賣。就這樣就認識了。”他繼續說，

　　“後來幾個人又合不在一起就散夥了，李華到金盾公司應聘了保安，剛好豐泰公司需要保安，金盾公司就派到這裡來了。還有幾個朋友住在府城。”

　　“那你現在做什麽?你不是說你現在還在上大學嗎?“張棟繼續問。

　　“我一直沒找到工作，現在金盤工地幫別人焊鋼筋籠，上大學的事是騙父母的，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

　　由於是春節期間，好多人回家過年還沒有回來，張棟就暫時住在李華的公司宿舍。

　　張棟還帶來幾把西域的民族特色刀，也當禮品送給了李華和其他人。張棟的上衣皮夾克，李華看上了，張棟也給了他。

　　張棟這幾天就跟著張啟高到工地上去焊鋼筋籠。

　　工地上民工住得都是臨時用竹竿和石棉瓦搭建的工棚。

　　張棟也和張啟高在工棚裡吃住了兩三天。

　　張棟以前當老師時，見到電焊就害怕，躲得遠遠的。現在面對是要親手操作焊鋼筋籠。

　　電焊看起來簡單，看那焊工一手拿著焊槍，一手拿著焊罩，所焊之處只要輕輕一點就焊成了。

　　任何事都是看著容易，做起來難，其實電焊很難。

　　張棟也學著別人的樣子，一手拿著焊槍，一手拿著焊罩。焊槍點在所焊之處，不管怎麽點，它就是不著火，隔著焊罩又看不到。

　　把焊罩拿開，雙眼看著點，突然又著火了，趕緊再把焊罩擋上。

　　就這樣兩天的功夫，張棟的眼睛帶有血絲，兩張臉全部被燒烤的烏黑烏黑的，有的地方開始掉皮，臉變成了白一塊黑一塊的花臉，整個臉是火辣辣的。

　　就是這樣的工作也是很難得到的。張啟高是春節期間替別人的，幹了三天后，人家回來了，張啟高帶著張棟也就離開了。

　　剛過春節，很多公司還沒開始上班，街道上的人還不是很多。

　　東湖是各公司招聘廣告信息最集中的地方，每天都會有很多公司來這裡張貼廣告信息。這裡也是房屋信息的集散地，來海口想租房的人大多都跑這裡來找信息。

　　張棟每天的事就是來這裡查看信息，再去應聘。

　　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島的人是越來越多，那真是百萬雄師過大江的場面，再現於瓊州海峽。海口市的人數急速增加。

　　街道上來回穿梭的人群都感覺很擁擠。還有好多是行政事業單位人工作為要也都跟蹤跑這裡來，有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跑到鄉下給農民放鴨。

　　張棟在文明東路一個大廈遇到一個保安，他原來是一個中學的英語老師，寧願在這裡看門當保安，也不想回去教書。

　　大學生已經在這裡泛濫成災了。

　　一天中午，張棟去吃盒，看到一個20多歲的青年，連一份2塊錢的盒飯都沒錢吃，他只要了一碗5毛錢的米飯，沒錢吃菜，賣飯的老板娘看不下去了，免費給了他一杓菜。這就是市場的殘酷。

　　張棟去應聘了好幾家公司都沒有回音。中午也隻敢吃個2塊錢的盒飯，整天在街裡奔波著去不同的公司應聘。因為剛來路不熟，又沒有公交車，都是靠兩條腿走路，有時找一家公司要費好長的時間，走好久的路。

　　這幾天李華把張啟高安排到了他們公司也當了保安。每天也沒什麽具體的事，就是守著門，晚上看著車。

　　張啟高把張棟安排府城一個朋友那裡住。

　　那是府城菜市場二樓的出租屋，住的人特別多，全是從大陸來的。

　　這個朋友姓范，也是從西域來的，在那裡每天賣烤肉串。

　　住的房間條件特別差，住的房間很小，有七八平方那麽大，沒有床，水泥地上隻鋪一張涼席，蓋一塊很薄的毯子。初春的瓊州氣溫還不是很低的，晚上睡下，蜷成一團，冷得直打囉唆。

　　晚上還有一個河南人姓卜，叫卜今剛，張啟高叫他小老鄉，也住在那裡。這些都是曾經和張啟高一起賣過盒飯的。三個人晚上就並排躺在地板上睡。

　　張棟每天要往返於海口和府城之間。

　　一天張棟在街裡發現了一條信息，有大批325*和425*水泥出售，聯系人姓符，地址在瓊州大廈。

　　張棟帶著張啟高去瓊州大廈核實信息。

　　符是本地人，叫符天明，人長得很精神，也很有氣質，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國外回來的華僑，辦公室還有兩個女文員，一個是西域來的，姓李，另一個是瀟湘人姓黃。

　　張啟高對這種場合比較膽小怯場，拋頭露面的事全是張棟。

　　這個符老板是經銷一種產品殺蟲劑，是日本和天津合資的產品叫“阿斯”殺蟲劑。是當市場上唯一一款芳香型的殺蟲劑。

　　辦公室還陳列了其他各種同類的樣品。

　　這裡的公司什麽都做，只要有錢賺都做，所以他也做水泥。

　　符的弟弟叫符天平，開車帶張棟去秀英港碼頭看了貨。帆布蓋的滿滿一大片全是水泥，足足有幾萬噸，是從山東運來的。

　　剛好張棟要去應聘一家貿易公司。這是一家四川人辦的公司，面試張棟的經理說話時頭也不敢抬，說話吞吞吐吐的，連話都說不流利，一個經理穿的鞋子是破破爛爛的。

　　張棟想不到這樣的人怎麽能當經理呢?話都說不清。張棟直接去裡面的辦公室找總經理談。並給他講了自己還有水泥的貨源信息。

　　總經理很感興趣，認為張棟來應聘還能帶來業務，覺得非常不一樣。中午吃飯時還留下張棟吃中飯。

　　他親自安排民好幾個業務員聯系建築工地。結果是他所招的業務員根本就不懂怎麽聯系業務。

　　他還派了一個業務經理陪張棟去瓊州大廈和符經理見面。

　　那個業務經理出去要談判，頭髮也不梳理修飾，鞋子也不懂擦乾淨。

　　結果見了符經理的面後連話都不敢說，讓張棟在那裡和人家談，讓張棟唱主角。

　　最後是什麽都沒做成。算了，這樣的公司不會有什麽發展的。張棟也再沒有去過那家公司。

　　張棟又去另一家公司應聘，是志恆食品有限公司，老板是瀟湘人。臨時辦公室在北方大廈。

　　面試張棟的是一個姓鄧的，大家都叫他鄧總，原是個記者。當他問張棟是否可以吃苦時， 張棟讓他看了自己的一張被電焊燒的花臉。

　　姓鄧的看過後說:“你們晉陽人還是能吃苦。”

　　張棟被錄用了，但必須要交押金。凡是被錄用者都必須要交押金。張棟能這快找到工作，還是挺開心的。

　　入職志恆食品公司，經理級別要押金800塊錢，區域經理2000塊錢，公司副總3000塊錢。

　　被錄用的事，張棟給張啟高說還要押金，張啟高說所有的公司都要押金。

　　張棟應聘的是經理要交800塊錢押金，和張啟高商量後，張棟去交了押金，等待通知正式上班。同時應聘的還有內蒙古一大學的講師。

　　在等待的這幾天張棟再也沒有去府城住了，張棟就住在張啟高宿舍。

　　張啟高有時晚上值班，要在樓下看車，張棟也就陪他睡在車裡。

　　乘著這幾天還沒上班的空當，張棟和張啟高出去找工地聯系水泥的事。這段時間和符天明經理聯系多些，交往的多了就很很熟悉。

　　在李華的幫助下終於聯系到了一個工地要水泥，張棟還幫助工地驗收了貨。

　　老謝很想把張棟要過去，但張棟已有去處了，隻好作罷了。

　　兩天之後，張棟接到上班的通知。

　　張棟和張啟高一起出去逛街，看到金的價錢90多塊錢一克，他想李瑋一個人帶孩子也是比較苦的，就給李瑋買了條金項鏈，讓張啟高幫忙給李瑋寄去。

　　公司要搬到秀英軍區四所了，要派張棟到下邊縣城開展業務。

　　張棟要去的地方是定城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