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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飄泊》第6章 家鄉
  古樓縣是一個歷史悠長的古城,座落在黃河灣之濱,有好幾百年或上千年的歷史。

  司馬光《資治通鑒》裡就有記載。北齊王劉洋曾率兵攻打古樓縣。當時的古樓縣地理位置佳,以前歷朝歷代都沒有被攻克過。

  這次劉洋攻陷了古樓縣城。古樓縣城淪陷後,方圓幾百裡的胡人都聞風投降了。劉洋對古樓縣城進行屠城,殺死了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虜走了全部婦女和兒童。

  古樓縣的地理位置是瀕臨黃河東岸,群山環繞,重峰疊嶺,上插雲宵,下臨深壑,曲折陡絕,壁立泥坡,塗路巔也,目擊之下,殊為惻然。

  沒有想到這個全縣人口只有七到八萬的這樣一個彈丸之地,竟然還是古代的兵家必爭之地?而且還有更說不清楚的胡人之地?難道說張棟他們自己也是胡人的後裔不成?

  家鄉的封閉、落後、愚昧、貧窮是不爭的事實。人們很少外出,既便是死,也基本上不會到外邊去謀生什麽的,更不要說是去大西北的西域,那是古代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聽起來就瘮人。

  家鄉的人沒有禮貌也不講禮節。根本顯現不出黃河之源文明的文化素養。大人小孩說話都是嗓門大,而且互相稱呼都是直呼其名,哪怕是一個三歲小孩對著八十歲老頭講話,也是直呼其名,

  能稱呼誰誰家的媽,誰誰家的爸,那已經是最有禮貌的了。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等這些禮貌稱謂在家鄉是被遺忘的詞語,很少有人用。如果你用這些禮貌語稱謂別人或打招呼,反而別人會覺得你怪怪的,假正經,能裝。

  回想著家鄉的種種,他想起了清末翰林院大學士遊歷黃土高坡之後,給皇帝寫了個風采錄叫《七筆勾》,真是很形象地描寫了黃土高坡的風土人情。當時自己的記憶力很好,看幾遍就能背下來了。

  七筆勾

  萬裡遨遊,百日山河無盡頭,山禿窮而陡,水惡虎狼吼,四月柳絮稠,山花無錦鏽,狂風驟起哪辯昏與晝,因此上把萬紫千紅一筆勾。

  窯洞茅屋,省上磚木措上土,夏日曬難透,陰雨更肯露,土塊砌牆頭,燈油壁上流,掩藏臭氣馬糞與牛溲,因此上把雕梁畫棟一筆勾。

  沒面皮裘,四季常穿不肯丟,紗葛不需求,褐衫耐久留,褲腿寬而厚,破爛亦將就,氈片遮體被褥全沒有,因此上把綾羅綢緞一筆勾。

  客到久留,熬茶敬一甌,面餅蔥湯醋,鍋盔蒜鹽韭,牛蹄與羊首,連毛吞入口,風卷殘雲吃罷方撒手,因此上把山珍海味一筆勾。

  堪歎儒流,一領藍衫便罷休,才入了黌門,文章便丟手,匾額掛門樓,不向長安走,飄風浪蕩榮華坐享夠,因此上把金榜題名一筆勾。

  可笑女流,鬢發蓬松灰滿頭,腥膻乎乎口,面皮曬鐵鏽,黑漆鋼叉手,驢蹄寬而厚,雲雨巫山哪辯秋波流,因此上把粉黛佳人一筆勾。

  塞外荒丘,土韃回番族類稠,形容如豬狗,性心似馬牛,嘻嘻推個球,哈哈拍會手,聖人布道此處偏遺漏,因此上把禮義廉恥一筆勾。

  別人看了認為是對我們黃土高坡人的侮辱,聽了不舒服,也很氣憤。但張棟倒覺得倒是對他們那個地方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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