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劍削子彈?
黃少天在微笑,盧瀚文在微笑,劉小別也在微笑。周澤楷凝目不動,肖時欽深度近視的眼鏡背後,無聲綻開一抹精光。
比賽艙內,黑暗裡,張佳樂在無人能夠看見的地方,面對屏幕,勾起了淡淡一抹笑來。
削子彈?
可以啊!
蘇沐橙的反坦克炮你削得;
肖時欽的步槍射擊你削得;
哪怕是周澤楷的速射、亂射、曲射,你說不定也削得;
但是,敢削我的子彈,我就叫你見識一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哦,這樣亮。
急雨般的子彈中,猛然耀起了一抹炫光。
安德烈·加布洛夫斯基:!!!!
他反射性地一閉眼。再睜開時,仍然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夾雜著幾點黑斑——別人的打法,傷害的是角色的血量,百花式打法,那傷害的,可是選手的眼睛啊!
這種打法真是太討厭了……安德烈·加布洛夫斯基在心中哀鳴。擋視角,閃眼睛,這種附加效果,比技能本身的殺傷力更讓人頭疼。而且,還不好防備……
他們之前不是沒有針對性研究過。問題在於,事先再怎麽看過視頻——哪怕看的是百花繚亂在凡爾賽宮鏡廳對陣德國隊女騎士的那場單人賽,百花式打法在地形加持下效果放大到極點——場上親身遭遇,仍然完全是兩個概念。
要削子彈,就要緊盯每一顆子彈的來路。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飛至眼前,驟然炸裂的閃光彈,又怎麽可能轉移視線,及時避開?
炫光亮起,槍聲驟急。
20發冰彈頭尾相接,連成一道雪亮的白線,挾帶風聲,撲向巴倫支海上的手術刀。
即使會有一半在刀鋒上撞碎,剩下的一半,已經讓對方因冰凍減速,甚至,打入凍結狀態!
巴倫支手術刀面前,那道光劍凝結成的瑩白光幕,肉眼可見地散亂了一下。冰彈穿幕而過,劍客飛奔的身形微微一滯,隨即,在他縱身躍起的一瞬間,更多子彈,爭先恐後地撲上身來。
巴倫支手術刀跳躍、飛奔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降了下來。
所幸凍結狀態沒能觸發。然而連中彈僵直帶冰凍減速,巴倫支手術刀跳躍前進的動作,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一慢。這一慢,跳躍的弧線就拉得不夠高,沒能跳上看好的浮島,而是向下一沉,半截小腿直接沒入了岩漿。
百花繚亂得勢不饒人。抓住劍客被減速的那一刹那,一邊飛槍走位拉開距離,向側後方最大的一座浮島上跳去,一邊子彈、手雷各色齊出,暴雨般傾瀉而下!
然而——
一聲劍嘯!
巴倫支手術刀弓身跳起,一個z字抖動,已然脫出了爆炸中心。方才傾瀉而下的子彈和手雷,竟有半數,未能成功捕捉到他的身影。
半秒。
只差了半秒。
巴倫支手術刀腳下黑煙直冒,輕甲的靴筒被岩漿燒得翻卷,然而就是這一燒,減速狀態的解除,比原來早了至少半秒!
“漂亮!”
李藝博擊節讚歎。雖然是對手,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記時間差拉得實在漂亮——
“剛才巴倫支手術刀掉進岩漿,應該不只是因為冰彈的減速效果,還因為跳起的時候刻意留了力!減速狀態正好被熔岩的灼燒效果抵消,他得以引誘出張佳樂的集火,提前脫身……這一跳,打得非常有心機啊!”
“而且對地圖的掌握也很到位。該說畢竟是主場地圖麽?俄羅斯選手對特殊效果的運用,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優勢啊……”
絮絮分析中,巴倫支手術刀繼續向前突進。20個身位格,15個身位格,10個身位格!
遠程技能的判定不敵近戰,單憑子彈和手雷,本就阻不住劍客近身的腳步!
張佳樂卻也不慌。
槍系四職業,除了槍炮師是個徹頭徹尾的近戰苦手,被貼身了基本就是個廢柴——哪怕廢柴,當年蘇沐橙在全明星上,連王不留行都能押槍送飛出去呢——其他幾個,或多或少都有些應對方式。
神槍手不說了,槍炮武術本來就是給近身用的;機械師的鑽臂衝擊和機械拳,兩個體術技能多少也能頂一頂;至於彈藥專家,雖說是真的沒有體術技能了——同系借來的滑鏟、膝撞和BBQ不算——那一大堆各色手雷,可也不是吃素的。
再說,這還有10個身位格呢。
子彈,手雷,有條不紊地展開。巴倫支手術刀的視角,屏幕上焰光絢麗如花,忽漲忽縮,百花繚亂的身形就在這光影中變幻轉折,上一刻似在正前方,下一刻就到了左側,再下一刻,又劃了個z形飛向右方。而子彈,就從這些焰光的遮掩中,不知何處,刁鑽飛出。
這也,太難打了……
百花繚亂可以在浮島之間跳躍遊走,而劍客,一旦跳起在空中,要麽依賴那幾個有限的空中位移技能,要麽,一步踏錯,墜入岩漿!
怎麽辦?
怎麽辦——
屏幕上,巴倫支手術刀一個閃身,層層疊疊,身影猛然拉開。
黃少天目光一凝。
盧瀚文“呀”的一聲輕呼,半是驚喜,半是激動。
劉小別和杜明同時坐直了身子。
至於看台上——
中國隊一側,俄羅斯隊一側,兩邊的看台上,同時嘩然!
劍影步!
劍影步拉開, 那隻可能意味著一件事:
大招要來了,劍客在本場比賽的華彩表演,要來了!
“一、二、三、四、五、六!六個半身影!完整的六個殘影加半個殘影!”潘林激動地驚叫了起來:“雖然還比不上黃少天七個完整殘影的最高記錄,但是,六個半殘影,也可以稱得上相當出色!”
“我們都記得,黃少天本人,也是在第八賽季的總決賽上,才把劍影步推到了七個殘影的記錄,而這位俄羅斯小將出道僅有四個賽季,也就是說,他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六個半身影。連同真身在內,總共六個半虛實難辨的身影。
有的在前,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有的奔行岩漿上方如履平地,有的小腿沒入岩漿,有的乾脆半截身子埋在岩漿當中;
四面八方,包圍上來。
一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