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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江湖》四十五.以骨做鑒,以血為盟
海外神風阻擋著海路,讓中原之地,與外界隔開。

  這等現象,是在二十多年前出現的,但毫無疑問,神風之外,仍有國度,也有生靈。

  這一點,張莫邪已經明確告訴過沈秋了。

  他曾穿越過西域沙漠的神風,也是在神風之外,尋得那隻橘貓妖獸。

  這萬妖之母倒是脾氣溫和些,只是它產下的妖崽子,已將沙漠之外吃成了一片廢土。

  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就少很多了。

  在數年前,沈秋就從倭人那裡知道,神風已有消散的痕跡。

  三韓之地的流亡倭人,便是趁著海峽神風減弱的機會,才登陸三韓的。

  按照蓬萊人的說法,神風消散,就在這一兩年中。

  曾經的北國國師高興,任通巫教主,也是仙門傳承,他也從秘傳之術溝通天地,預料到神風消散的征兆。

  這才和那些登陸三韓的倭人,達成了共擊南朝的協議。

  原本按照他們的盟約。

  待南國國滅後,便要劃出沿海之地,給這些倭人使用。

  三韓大地上清苦的很,哪裡比得上天朝上國物產豐富?

  不過現在,由張楚和這些倭人商談,條件就苛刻的很了。

  什麽劃地而治,想都不要想,最多分出一些島嶼,交給倭人。

  張楚這人,陰鴆謀算,心如鐵石,但他也從小跟著張莫邪一起長大。

  對於這些域外蠻夷,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他所想象的未來天下,乃是國泰民安。

  沒有什麽江湖武林的動亂,連武林江湖都不會有,自然也不存正邪之分。

  在他所有的計劃裡,根本就沒有這些倭人的位置。

  而現在,以魔兵和北軍聯合的軍力,這些盤踞在三韓的倭人也沒辦法提出反駁。

  他們若是敢說個不字? 這大軍出遼東? 再混以張楚糾結的魔教殘余高手襲擊。

  那剛建國不到十五年的龍馬國,可就要再被趕下海去了。

  想想也是? 若是這些倭人真有實力? 為什麽不在他們故土東瀛裂土封王?

  還要跑去三韓之地,偷偷摸摸建個小國?

  定是他們實力不足? 或者乾脆來源成疑。

  本就在東瀛故土無法立足,這才逃亡出來的。

  高興對他們的實力? 估算很準確? 只是讓他們打前鋒,擾亂南國布防。

  真正攻滅南國的重任,還是得由北軍親自來做。

  換句話說。

  炮灰罷了。

  至於東瀛國中,目前是個什麽情況? 張楚壓根沒問? 他心裡有定數。

  對於東瀛現狀的了解,也不比眼前這使節更差。

  “中原之外,也有西域諸國,繁華的很。

  或者是阿瑜陀耶那等國度,生靈眾多? 土地肥沃,最適合建國。”

  張楚笑眯眯的。對眼前跪坐的使節說:

  “請轉告龍馬國主? 若能畢其功於一役,爾等便有大功。

  只要中原天下一統? 我必上書國主,劃出那等豐腴之地? 交給爾等管理。

  如今龍馬國已是我國朝附庸? 便要用心做事了? 切不可再如之前那般。

  心中糊塗,做了錯事,那可就再無轉圜之機。”

  使者連連點頭,很是恭敬,帶著張楚蓋上國印的文書,離了廳堂。

  廳中血漬,也已被仆從清掃乾淨,開窗通風,使血腥味散去一些。

  待那使者離開之後,端坐於張楚對面,一直一言不發的“高興”,突然說道:

  “何必如此麻煩?”

  “嗯?”

  張楚發出疑惑的鼻音。

  後者攤開雙手。

  說道:

  “本君明明已許諾你,只要你帶北國歸順我蓬萊,待神風散去,便有倭國百萬生靈,渡海而來。

  你北國不需一兵一卒,便能坐看南國國滅,到時候你張楚國師,再統率大軍,前去收拾亂局。

  解天下之危於山河倒懸。

  不僅能輕松坐擁天下,還能入我仙山,修走仙道,以後人間靈域降下,斷離生死,求得大自由。

  豈不美哉?”

  “仙君說的是。”

  張楚整理著桌前的文墨,他說:

  “只要彎個腰,磕個頭,便能得潑天好事,倒真是讓張某心神搖曳。

  而張某和那沈秋雖有解不開的仇怨,我兩人中必有一死。

  但我和他之間,其實也有些共同點的。”

  他長籲短歎的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對眼前“高興”說:

  “我和他一樣,腿腳有毛病,實在是跪不下去呀。

  仙君想來也能理解。

  我那父親可是個不好說話的人,若他見到他兒子向人跪拜,再認出個野爹來。

  怕是要當場抽刀,滅了不肖子孫,再者說了。”

  張楚輕笑一聲,他伸出手,撐著下巴。

  用一種玩味的目光。

  看著眼前佔據了高興殘屍的紅塵仙君。

  他說:

  “仙君與我相處也有段時間了,想來仙君對我張某應也有些了解。

  在仙君眼中,張某,真的是那,甘願做第二的人嗎?

  其實吧,我兩家要合作,倒也行。

  不如仙君也學那倭人使者,先給我磕個頭,表達一下誠意如何?”

  這話一說,廳堂內的氣氛,驟然一變。

  那高興殘屍中的神魂雖不多話,但也有股凜然之氣升騰。

  顯然,他不願意。

  他不能願意。

  真敢這麽做了,蓬萊,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曾為仙人,向一個凡俗之輩俯首跪拜,這種事,只是想一想,都會讓紅塵君心神憤怒。

  好似想到惡心之事。

  他確實不如東靈仙君那麽執拗,也懂得變通。

  但不代表著,他就沒有底線。

  “你讓本君助你安定北國,助你收攏通巫教徒,又讓本君助你與倭人定下盟約。”

  紅塵君冷聲說:

  “當日在金陵一夜,你放本君一馬。

  本君至今日,也用心助你。

  三件事情既已成,你這凡人心思也定下來,今日對本君吐露心聲,不願與我蓬萊為伍。

  本君不勉強你。

  留在此地也再無用處,本君這就走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但走出幾步,卻又聽到張楚在身後說:

  “仙君莫急,還有最後一事,需要仙君幫忙。

  如今我與小國主算是君臣之交,想要借北國之力,攻伐天下,便要安穩國主之心。

  不求他援助,只求他不給張某拖後腿。

  便要向仙君借一物,來與國主定下約定,使他心思安定,也讓我與他之間的信任,更進一步。”

  “呵呵”

  紅塵君轉過頭來。

  他那黑色的眼眸裡光暈內斂,發出兩聲冷笑,手捏劍訣。

  輕聲問到:

  “那張楚國師,欲從本君這裡,借何物啊?”

  “當然是,那件一開始,就不屬於仙君的東西咯。”

  張楚也站起身來。

  手中無刀,卻以手指合攏。

  一縷落葉般的刀氣相生,卷的整個廳堂門窗搖曳。

  他看著眼前紅塵君,異色雙瞳,也變得陰冷下來。

  他說:

  “仙君這等老鬼,還是消散於天地,才能讓張某放心些。

  說來慚愧,若不是年少輕狂時,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此時張某怕和那沈秋,也算是同道了。

  他那人。

  張某很佩服。

  尤其是在鍾山之後。

  張某深覺這天下之中,唯有他才是張某的知己。

  今日,就當幫他沈秋一個忙。”

  張楚一腳踹翻眼前書桌,讓那文墨紙筆散落一地。

  他邁步向前,銳利刀氣掃過身旁,將案幾一分為二。

  周圍之物,皆被一斬而斷。

  “太行山中,沈秋滅了東靈老鬼,讓張某擊節稱讚。

  今日,便效仿於他,也將你這紅塵老鬼,斬殺於此!”

  “唔,刀意。”

  紅塵君看著眼前張楚,他眼中閃過一絲光。

  說:

  “你們是這麽稱呼它的,對吧?

  意境之妙,超脫於凡俗技藝之上,肉眼不見,卻能讓人脫胎換骨。

  難怪張國師如此有信心,要把本君留在這裡。

  但有了刀意又如何?”

  仙君冷笑一聲。

  說:

  “真當所有人都有仙緣傍身,能有斬鬼誅仙之能?

  這人和人啊,終究是不一樣的。

  張楚國師,本君勸你冷靜些。”

  “別裝模作樣了!”

  張楚臉色更冷一分,他說:

  “仙君搶奪這軀體,不管命相根骨,皆與你不符,這些時日,只靠體內靈氣苦苦支撐。

  本就是殘屍,又被老鬼佔據。

  如今張某站在這裡,都能聞到你身上那股腐朽的臭味!就以這等軀體,繞是你有仙君之能又如何?

  張某親眼所見,高興與你等與虎謀皮的下場。

  你還以為,張某會無智到,再和你等不死老鬼攪在一起?

  張某可從來都沒信過你!

  那一夜放你一馬,就已注定有今日之事。

  有價值的東西,就得好好利用。

  我父教我的東西,我記得很牢呢。

  可惜,仙君的用處,也就這麽多了,還不如沈秋那等凡人的用處更多些。

  真是遺憾。

  至於這榨幹了價值的玩意,還留著作甚?

  仙君啊,聞到你身上的臭味,張某就想吐呢。

  今日,便由我這凡夫俗子,送仙君體面吧!”

  “砰”

  廳堂正門,在血色刀氣衝擊中破碎開來。

  憂無命提刀上前,沉默著擋在廳堂入口。

  手中卻邪已是紅光四溢。

  魔刀嗡鳴不休,顯然是已生血海殺意。

  在憂無命身後,在這皇家別院的庭院之中。

  那些追隨者高興教主而來的通巫教高層精銳們,已被四面八方湧來的魔兵,團團圍困。

  而在台階之外,小國主手握短劍,眼中盡是激動。

  程瘋子手持戰戟,護在國主身前,阿德則拽著耶律潔男往身後去。

  但他並不挪動腳步。

  小國主今日,就要站在這裡。

  他要親眼看著,自己心中最大的夢魘,這死而複生的高興老賊,被張楚挫骨揚灰!

  紅塵君則臉色陰冷。

  他的底細被看穿了。

  確實,高興這具殘屍,已從內部腐朽。

  今日要搏命一鬥,怕是連三分力道都用不出來。

  這張楚小兒,眼力倒是好得很。

  但那又如何?

  神魂已成。

  沒了軀體,又不是不能再活!

  “轟”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紅塵君就見眼前張楚,笑眯眯的伸出右手。

  五指緊扣間。

  一團金色烈火,自手心升騰起來。

  這讓紅塵君面色大變。

  千年聖火!

  這張楚,居然沒有全用,還留了一縷。

  這一縷,今日要做何用,在眼前這情況下,已經無需多問了。

  “忤逆!”

  紅塵君怒吼一聲,手中指劍升騰。

  紅塵劍術施展開來。

  一時間,整個廳堂中都蕩起別樣光暈,但可惜,光暈還未聚散開,就被灼熱火焰迎面擊破。

  萬物燃燒。

  熊熊燃燒。

  今日這殺局,已是必死無疑。

  戰鬥比想象中,結束的快很多。

  紅塵君的軀體已腐朽不堪。

  在張楚這借聖火之力,邁入半步天榜的高手,和手持魔刀的憂無命對攻之下。

  只是三四十息,就被抽乾血液,化作枯骨。

  神念欲遁逃而出。

  但迎面落下的金色火苗,卻將這骸骨連同其內神魂,一起點燃。

  在那似千萬鬼哭的哀嚎聲中,整座燃燒的廳堂轟然倒塌。

  似是象征著,北國那個風雨飄搖,黯淡無光的時代,就此,徹底被埋葬。

  幾息之後,張楚抖了抖身上的火苗,將其拍滅,手持一個被燒的再無血肉的黑色顱骨,自廢墟中大步走出。

  他來到激動的全身顫抖的小國主身前,蹲下身來,帶著笑容,伸手摸了摸耶律潔男的臉蛋。

  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黑灰,又將手中發燙的顱骨,塞進小國主手心。

  他伸手在手掌上輕劃一道。

  有鮮血流於手心,又將手伸向前方。

  對小國主說:

  “從今往後,軍國大事,我來做主。國朝內政,民生百態,由你來定。

  咱們互不干擾,待天下一統,武道破滅,使我父心願得償。

  我便將至尊權柄,全交予你手。願意嗎?”

  小國主抱著那個髒兮兮的顱骨。

  他看著眼前帶血的手掌,知曉這是北國習俗,只有部落結盟時才會使用。

  以血相融。

  天地共鑒。

  國師有心了。

  耶律潔男看了看手中顱骨,掛著黑灰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用手中短劍,在手掌上劃出傷口。

  伸出帶血手來,在這倒塌的, 還在燃燒得別院廢墟前。

  在高興那黑洞洞的顱骨的注視中。

  一大一小兩隻手。

  在血光相融中,緊緊握在一起。

  契約定下。

  此乃血盟,不可違背。

  與此同時。

  另一邊,西山之下,駐守別院,護衛國主的軍帳大營裡。

  一個正在休息的年輕士兵,突然翻了個身。

  雙眼在下一瞬睜開來。

  黑色的眼眸。

  熟悉至極。

  “咳、咳,若本君不是修這化身千萬的紅塵仙術。

  今日還真要被你等挫骨揚灰了。

  真疼啊,就和千年前被烈火君灼燒一般疼。”

  “呵呵”

  這士兵重新閉上眼睛,就如入睡一般。

  他輕聲說:

  “張楚,沈秋,爾等這些忤逆凡人。

  笑吧。

  得意的笑吧。

  本君如今得脫自由,諸般行動也得以鋪開。

  就在這血殺衝天的幽燕齊魯地。

  今日之辱。

  他日,必十倍,百倍,千倍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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