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邊的人行道上,水汽朦朧,一老一少兩道身影糾纏不斷。
陳飛幾次伸手探抓網繩,皆是被老者輕易地化解掉,那嫻熟的手法,似乎能夠精準地預判出陳飛每一次的進攻。
幾次落空後,陳飛雙掌撐在膝蓋上,身軀略微彎曲,嘴裡喘著氣息,目光死死盯著對方手裡的網撈。
一番激烈的近招,雖然不比生死搏殺,可是陳飛也是察覺到體內的氣血消耗得頗為顯著。
每次爆發,陳飛都在消耗氣血,奈何所有的進攻,都被對方輕易化解。
“這老家夥的武功好精妙,我數次進攻起碼爆發掉數十卡的氣血,可他恐怕連十卡氣血都沒有消耗。”
蹙眉盯著對面的老者,陳飛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無力。
“小夥子,武道一途,可不是只有蠻力氣血噢!”
拾荒的老者,照舊是身上背著一大捆的易拉罐,右手輕拿著一杆年歲已久的網撈,滿是皺紋的臉上,神色輕松,嘴角笑意宛如天上輕雲。
陳飛凝眉,暗中沉思,這老先生說得半點沒錯,這武道,的確不是靠拚蠻力和氣血的。尤其是跟高手過招時,招式的精妙,是很重要的。
就拿眼前的老者而言,對方全程沒有爆發氣血,可是卻輕易地磨掉了自己近百卡的氣血,這就是真功夫啊!
“老先生,得罪了!”
尋思了片刻,陳飛腳尖在地面一點,劈啪,人行道上的磁磚,瞬間碎裂,這一點,陳飛爆發了十幾卡的氣血,力量澎湃,整個人直接躍起? 右手照舊抓向網撈的網繩。
“嘿? 小家夥不死心啊!”
老者微微一笑,右腕擺動? 網撈一轉? 避開了陳飛的右手。
可就在這時,陳飛嘴角一絲微笑浮現? 左手終於動了,手裡的黑杖? 驟然一砸。
黑影迅速靠近? 砸在了網撈上。
“爆發!”
熟悉的力量自左臂傳遞而去,這一刻陳飛也是用上了黑杖的秘密:力量瞬間暴增。
“轟!”
黑杖壓縮著空間,發出低沉的嗡鳴聲,砸在了網撈的竹竿上。
哢嚓!
網撈的竹竿? 瞬間爆裂? 而後斷成兩截,有網繩的一段,直接是朝著陳飛的方向拋飛而去。
陳飛看準機會,腳踏奔雷步,連踏三腳? 身形飄出六米,終於一伸手拿住了網撈的網繩一截。
“老先生? 晚輩承讓了!”
陳飛得意地揮了揮手裡的半截網撈,這下子這老者可抵賴不了了。
拾荒的老者? 看了看手裡斷掉的半截竹竿,又瞟了一眼陳飛那手中黑熏熏的詭異黑杖? 這一次真的是吃虧了。
他這杆網撈只是很普通的竹竿網撈? 而陳飛的黑杖? 看起來明顯比鋼鐵製品要好,說不定是合金所鑄,這兩相碰撞,只需爆發十幾卡的氣血之力,就足以震斷竹竿。
何況,這一次陳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連老者自己都沒有料到這一茬。
在觸碰到的一瞬間,老者就察覺到陳飛黑杖的力量,太過強勁。
他是有卸力的方法,可是來不及用上了。
卸力有技巧,可也得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才來得及。
如果老者提前察覺到,那麽陳飛就是爆發氣血,這一砸,也休想砸斷他的竹竿,四兩撥千斤,這不是開玩笑的。
當然,老者沒有說出這些話。
輸了就是輸了!
“呵!年輕就是好啊!”老者掂量了下手裡的半截竹竿,沒有扔到河裡,還是握在手上。
“手機號碼多少?”拾荒老者問出這話的時候,陳飛反而有些害羞了,但還是報出了自己的號碼。
對方是武者,精神力絕對比自己高,一串手機號碼而已,很好記。
“前輩,這個……”
陳飛尷尬地晃了晃手裡的半截網撈,不知道該說什麽。
“給我,補一補,用電線箍幾圈,還可以用,別浪費了。”
眼見拾荒老者這麽樸素的話語,陳飛也隻好將手裡的半截網撈交給對方,他原先還打算給對方重新買一根,可實在是說不出這話了。
顯然,這拾荒的老者,根本不差這麽點錢。
人家用這杆網撈,用的是情懷。
“走啦!”
拾荒老者,瀟灑地說了一句,沒有再去看陳飛,而是舉步往前走去。
從後方看去,仍舊是一個樸實無華的拾荒者。
可陳飛看他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崇敬之意。
安貧樂道,在繁華中苦修,這名老者的真實境界,恐怕相當的深不可測。
單純這份不為外界所動的心境,就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對方何曾真的跟自己較真,真是讓給了自己。
這一次交手,陳飛心裡很開心,真實地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甚至覺得這拾荒老者的實力,還在自己的導師之上。
這麽一想,陳飛倒有點覺得自己請人幫忙,真的是仗著年輕任性。
當然,陳飛並沒有覺得錯了,實在是要保護歐陽迪,也要完成任務,只能不得已了。
看了看霧氣迷茫的河面,陳飛沒有多做過多的停留,而是轉身朝著陽光賓館走去。
得到了老者幫助,明天若是對方敢在江面上出現,那麽被老者發現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的。
而到時候,也就知道他們乘坐的將會是哪個點的快艇了。
……
這一路走回去,陳飛沒有著急, 思緒都沉浸在了與老者交手的過程中。
他發覺自己的武道經驗真的是太淺了,對付帝江武大的新生們,或許會顯得不至於太差勁,可是難道以後就止步於此?
陳飛斷然否定,日後還是得增加實戰的機會。
實戰經驗,這一條路只有親自去走,才能磨練出來。
為何社會武者,被鄙視為氣血武者,很大一個原因,就在於他們缺乏真正的生死搏殺的磨練。
不是陳飛驕傲,現在一品境得社會氣血武者出現在他面前,他真有把握一招製勝。
沒多久,陳飛回到了陽光賓館的房間。
楊倩兒看到陳飛進門,連忙上前道:“陳飛,剛剛盧局長來電話了,說晚點會過來。”
“盧局長要過來?”陳飛有些愕然,看來警方對這次的歹徒相當慎重。
不過,陳飛轉眼就了然了。
對方可是有一名武者的,不慎重,損失的警力,足以讓盧局長焦頭爛額。
而他過來的用意,恐怕是有所準備。
或者說,已經布置好了網。
陳飛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等他過來,說不定他那邊能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
楊倩兒聽了這話,也點頭表示認同,畢竟是一方警局的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