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如嘍囉……

　　走進浙大禮堂，杜恪忽然腦子裡就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當然，這可能是潛意識裡的受迫害妄想症。實際上此次來到浙大，有潘校長這尊大神籠罩，壓根沒有人敢看輕他。

　　本次兩校學術交流的主題，一個是量子通信，再一個就是電子流理論。

　　而且這一次杜恪之所以前來浙大做演講，可不是潘校長為了提攜晚輩帶著他，而是浙大物理學系主動邀請。杜恪的論文發表時間已經不短，而且一篇接著一篇，給國內外諸多學者展示了電子流理論的前景，自然也吸引了很多浙大物理人的目光。

　　故此才有了這一次的學術交流。

　　“讓我們掌聲歡迎夏科大電子流實驗室主任杜恪。”浙大還給學術交流安排了個主持人，主持人漂亮又有氣質，笑起來讓人不自覺就緊張。

　　杜恪第一次參加這種場面，多少有些拘束，在主持人的引導下，揮揮手然後坐到搬來的沙發上。台上一共五張沙發，除了主持人之外，還坐著潘校長、王主任、周教授與杜恪四人。王主任是物理學系副主任，與周教授都是凝聚態物理方面的大牛，基本浙大物理系就是主攻凝聚態物理。

　　不過就杜恪的了解，浙大物理系屬於歷史很輝煌，現狀很尷尬，未來可看好。

　　學術交流的一開始，基本圍繞著量子力學展開，這方面是潘校長的專長，即便沒有PPT，也是舌燦蓮花，將整個量子力學從古至今，從內到外，全然闡述一遍。王主任和周教授時不時的插一句，讓台下學生們聽得是如癡如醉，台上杜恪也是如癡如醉——壓根沒往耳朵裡進。

　　“好的，感謝潘校長為我們帶來的量子力學國際前沿消息，接下來，我們要交流的是最近開始聲名鵲起的全新物理理論——電子流理論。接下來掌聲歡迎電子流理論的提出者，杜恪杜主任為我們登台演講。”女主持人熱情介紹，看向杜恪帥氣的的臉蛋，笑容燦爛。

　　眼神裡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實在是杜恪看起來太年輕了，身穿得體的西裝，本來就長得帥，又培養了氣質，所以看起來跟個明星一樣，一點不像是當前的主流科學家形象。

　　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演講稿，杜恪邁步來到演講台，掃視一眼禮堂滿滿當當的人。

　　裡面有學生有老師，甚至還有一位院士級的大牪坐在台下，這位研究物理光學的大牪本來應該請來台上，但因為專業不對口的原因，不願意上來，就在下面聽講了。

　　“很高興來到浙大，在諸位前輩，諸位同學面前，交流電子流理論。”杜恪口條不錯，即便是乾巴巴的演講稿，配上他的外貌與語氣，也是很生動。

　　來之前，他請李娟幫忙整了一篇演講稿，挺花裡胡哨的，不過後來被他砍掉了花裡胡哨內容。他不想搞那些與學術無關的內容，也不想成為PPT達人。對電子流理論有興趣的，他的演講就是滿滿的乾貨;對電子流理論沒興趣的，那麽他的演講就是昏昏欲睡的催眠曲。

　　“我對電池一直很有想法，原本畢業之後我的興趣是在電池領域鑽研一番，有一天我忽然來了靈感，想到了電子移動帶來電源，那麽，把電子像是水流一樣聚攏起來，是不是可以產生更大更充足的電源?”

　　控制一下手中的按鈕，大屏幕上出現PPT的第一幅圖片，是電荷移動產生電流的示意圖。

　　“初中還是高中知識我記不得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電荷的不斷轉移，是形成電流的原因。但是通常我們的電子，都是從一個原子轉移到另一個原子，在電場力的作用下，這些自由電荷有規則定向運動。決定物質導電效果，就是物質中自由電荷的多寡……”　　“導電體內可移動的電子、電解液內的離子、等離子體內的電子和離子、強子內的誇克，這些都是我們研究的承載電荷的載子……我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性，依靠調整靜電力的力學平衡，來釋放質子與電子之間的聯系，從而將更多電子剝離為自由電荷?”

　　“於是，就有了我對電子流理論的最初猜想。”

　　一幅幅PPT圖片在大屏幕上切換，杜恪也從最開始的緊張拘束，變得從容淡定起來，畢竟這進入了自己的學識范圍。作為電子流理論之父，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對此更了解，所以演講越來越順之後，幾乎可以脫稿，只需要看一眼PPT，所有的數據張口就來。

　　台下的反饋，是兩極分化的。

　　聽得認真的人，雙眼放光，聽不懂的或者不想聽的，已經掏出手機忙自己的事了。但這都影響不到杜恪，他選擇浙大來當自己的第一次演講，就是因為浙大物理學系比較一般，沒有那麽大的壓力。 真要是去了北大、南大做交流，估摸著等待挑刺的人能排一條長龍。

　　“……所以大家請看，這是我做的力學平衡圖，從量子層面來說，只要維持好力學平衡，電子流的剝離就完成了第一部，但是凝聚態下的電子流，還得借助杠杆原理來實現……”

　　看著演講台上侃侃而談的杜恪，靠在沙發上的潘校長不住頷首。

　　現在看起來，PPT達人的風采已經展現，只要保持現在的科研勢頭，未來杜恪肯定會是夏科大的一面旗幟。潘校長已經功成名就，基本上也逐漸開始離開科研第一線，專注於當大老板帶團隊。看到現在的杜恪，就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是如此意氣風發。

　　當然，當年的自己可沒有現在的杜恪這麽帥氣。

　　“這賣相，光是往那一站，就能吸引目光了吧。”他已經神遊天外，本身對電子流理論就不是很感興趣，對待杜恪也基本屬於提攜後輩的態度，“可惜研究領域不是量子通信，否則我肯定要跟陳暘討個面子，親自帶他博士研究生……才二十四歲啊，熬資歷也能熬成扛旗手！”

　　眾所周知，學術界也有傳承，通常被冠以學閥之名。

　　一位科研大牛要想地位穩固，少不得要有徒子徒孫搖旗呐喊，否則人走茶涼不新鮮。潘校長不知道電子流理論有沒有陳暘他們吹噓的那麽厲害，能競爭諾貝爾獎，但絕對是一門很有前途的物理理論。今後躺在電子流理論上，杜恪都能躺成一代大犇，進位院士不在話下。

　　有個院士當學生，這滋味，它能不酸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