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
炎靈族的駐地氣溫較之外界要高一些,一座座連綿的火山常年盛放著熱氣,地底的岩漿更是無私地向外滲透著自己的能量,讓這裡一年四季都保持著溫暖的氣候。
種植在這裡的花朵,幾乎不會枯敗。
宮苑花園中,炎欣、敖琦和李慕清三人坐在八角亭中,品嘗著炎靈族特產的赤流漿。
這是一種赤紅如火的酒,陳年之後漿液能拉出綿長的細絲,入口卻又無比順滑。
炎欣與李慕清對飲,一旁的敖琦捧著手中的被子,將最後一滴赤流漿用舌頭舔下之後,悄咪咪地瞟了兩人一眼,然後緩慢伸出手臂,朝著近處的玉色酒壺探去。
在她的手指即將碰觸到酒壺的瞬間,李慕清和炎欣同時裝過頭來,目光落在敖琦身上。
“呃……哥哥,姐姐,我能……”敖琦訕訕地笑了笑,指了指玉壺。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拒絕。
敖琦神色一敗,悻悻地收手,噘著嘴轉過頭去。
炎欣紅唇上揚,“琦琦,你還小,赤流漿雖甜,可也是酒,而且其中所蘊藏的能量不少,再多你就吸收不了了,還得醉上一番。”
李慕清笑盈盈地看著,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
炎欣回頭,目光中有些愧疚地道:“抱歉,我本想為你爭取一個名額,但……”
李慕清微笑搖頭,舉杯道:“無妨,你願意將此消息告知,便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名額之事,自不能再勞煩你和你的族人。”
所謂名額和消息,說的自然是薪火榜。
不過李慕清隻當是初次聽聞,並沒有將自己可以免去初選的事情說出來。
一則,讓炎欣能夠幫到自己,消解對方的報恩欲望,二則,薪火榜如今火爆無比,無需參加初選的都是有名的天驕,而且這個消息似乎流傳不廣,要是李慕清說出來的話難免有炫耀嫌疑,若是此事穿了出去,要是碰上不服之人,在往聖庭看風景路上可能心情未必美麗。
李慕清的話,確實讓炎欣松了口氣,不過她還是道:“既然名額無法爭取,那寶物你可萬萬不要推辭了!”
看著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李慕清笑道:“寶物變算了,對我來說,這赤流漿就是最好的寶物,炎欣姑娘不妨多送我一些?”
炎欣蹙眉,“炎靈族雖不是名傳五域的大族,也比不得龍鳳等神聖後裔,但我族歷史亦有數十萬年之久,寶庫中無論功法、神通還是法寶皆是上上之選,你真的不要?”
她無法理解李慕清的想法。
換作旁人,此刻恐怕早就興奮地站在在炎靈族寶庫中,然後眼冒金光地望著各種寶物糾結著該如何挑選。
拒絕?
實在令人想不通。
李慕清一杯飲盡,放下被子,劍指一點,淵微化虹,懸於身前。
“這柄劍,是我從煉氣期便一直使用的法寶,它的品階很高。”
接著,他眼中雷光迸射,天空瞬間黯淡下來,烏雲中電閃雷鳴。
“這是血脈神通,雷瞳。”
最後,他劍指上挑,刹那間,數百柄靈劍密密麻麻地在亭子周圍生成,劍刃上寒光流轉,四周空間被充滿殺戮氣息的劍意所充斥。
“這是我結合一門神通和諸多典籍參悟出來的功法,虛空劍經。”
三次演示過後,李慕清重新抓住玉壺,一切異象瞬間消散。
領會著尚未散盡的雷霆氣息和劍氣劍意,炎欣的烈焰紅唇也不禁微微張開,眼神滿是驚詫。
而敖琦也是激動地站起身來,眼神透亮地注視著李慕清,仿佛再看一塊發著光的珍稀重寶。
良久,炎欣那張揚自信的臉龐上露出苦笑。
“原來如此,李道長是劍道修士,有一劍一法一神通足矣!”
方才短短幾息,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威壓便直接滲透她的身軀,單憑這一點,她便自認不是李慕清的對手。
而劍道修士名傳天下,素來誠心於劍,對於其他事物確實不甚在意。
炎欣沉默一會兒,而後張口傳音。
兩刻鍾後,一位女侍衛走上前來,奉上一枚儲物戒。
炎欣將儲物戒推到李慕清面前。
“李道長虔心劍道,無視外物,著實令人欽佩,既然在下無物可償,便依李道長所言。在下能搜集到的赤流漿盡皆在此,還望笑納。”
聞言,李慕清眼睛一亮,拿起儲物戒,神識探入,頓時發出一聲驚呼,然後爽朗地大笑起來。
“哈哈,多謝炎欣姑娘,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儲物戒裡,一排排壇裝的赤流漿整齊排列,少說也有上萬壇,數萬斤!
對於李慕清這樣的不算嗜酒之人來說,夠他喝上百年有余了,並且赤流漿外界沒有多少流傳,拿來作為禮品贈送也是極好的。
看著李慕清收下儲物戒,炎欣也松了口氣。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隨意暢聊一番後,李慕清直接起身伸了個懶腰,接著笑道:“炎欣姑娘,貧道逗留數日,也該告辭了。”
“這麽快就要走了?不如多留幾日,炎靈族中還有不少珍稀特產。”炎欣跟著起身挽留。
李慕清搖頭道:“夠了,能見識並收獲如此多的赤流漿已經超出預料,炎靈族的招待也讓貧道十分感激。不過貧道比行便是為了遍覽山河美景,便不多留了。”
聞言,炎欣也歎道:“道長心境廣闊,如此,在下也不便強求,隻願道長一路順風,未來如有需要,盡可與我聯系,在下必不推辭。”
“好!炎欣姑娘,琦琦,咱們來日有緣再聚。”
說罷,他轉身欲走。
只是,他的袖子忽然被緊緊抓住。
回過頭,卻是敖琦睜著水汪汪的雙眼。
“怎麽了這是?”
“我要跟你一起走!”
李慕清一愣,“為何?”
“我要跟你學雷霆之道,我爹說了,看著你第一次化身雷龍會很有幫助。”敖琦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
李慕清張了張口,望向炎欣。
炎欣笑道:“她父親確實是這個意思,與您一道外出也是他的建議。”
李慕清揉了揉眉心,“跟著我,可要風餐露宿,日曬雨淋,你能吃苦嗎?”
“我能!”敖琦認真地揚起下巴,眼中非常堅定。
李慕清思索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敖琦當即跳了起來,“太好了。”
李慕清輕笑搖頭,手掌搭上她的肩膀,最後與炎欣眼神告別,兩人隨即消失在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