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長孫許可的李承乾高興的跳了起來:“真的?”
見李承乾這麽開心,長孫也笑了:“不過,你必須要帶足護衛,懂嗎?”
自從直到兒子失憶後,長孫一直都在偷看李承乾。她發現,以前很喜歡笑的孩子,自從失憶後,基本都不怎麽笑了。
這怎麽行?
考慮到太子李建成,雖然出府遊玩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為了讓李承乾開心一點,長孫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只不過是帶護衛而已,李承乾自然點頭答應。
用手指頭點了點侄子的腦門後,長孫才帶著隨身侍女走了出去。
長孫寶慶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雖然他已經臨近三十了,可是面對肥雞的誘惑,居然沒有把持住。
長孫走後不久,就有一隊侍衛到李承乾這裡報道,領隊的是一個叫於泰的家夥。
看到於泰的第一眼,李承乾就認定這一位一定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無他,這家夥身上的傷疤實在是太多了。
單單他裸露在外的手部、臉部,就有很多的傷疤,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這家夥脖子上都有一條疤,看這疤痕的位置,當時這家夥距離大動脈出血只有三公分之遙。
身上留下這麽多傷疤還活著的,命硬是一定的,而另一方面,也說明他絕對是有真本事。
於泰沒有穿著鎧甲,只是佩戴了一把橫刀。
走到李承乾面前,於泰微微彎腰拱手:“末將於泰,見過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王妃安排末將護您周全,您要出門的話,請讓末將相隨。”
能夠微微彎腰,就說明這家夥的地位絕對不低,恐怕不比尉遲恭等人差多少。
雖然在這個年代生活才沒幾天,但是李承乾對一些規矩已經有了了解。
這是一個封建等級制度森嚴的不比滿清差多少的年代,作為皇族,且是秦王府順位繼承人的他,在這個王府裡,排在第三位。除了秦王和秦王妃外,他就是最大的一個。
可就是這樣,於泰也只是對他隨便的行了禮。
換一個普通的禆將過來,最起碼也要單膝跪地行禮。
而於泰這般,絕對不是因為傲慢,而是因為他有資格這麽乾。
考慮到這一層,李承乾不由得對於泰高看了一眼。
秦王李世民,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而且很擅長識人,這兩點從他的朝堂就能看出來。
房謀杜斷,長孫無忌,秦瓊,尉遲恭,程咬金....
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效忠他,且都是各自領域極其出色的。
於泰奇怪的看著李承乾,自從他自報姓名後,世子就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居然從這個孩子的神色中看到了敬重?
回過神來的李承乾擺了擺手:“有勞於將軍了,只是本王打算布衣出門,咱們的陣仗能不能小一點?”
於泰還只是帶著一把橫刀,而他帶領的這些護衛,各個都武裝到了牙齒上。帶著這麽一隊人出門,碰到個膽小的估計得嚇死。
於泰笑了笑,對著身後一揮手,那些護衛就都卸掉了鎧甲,隻保留了匕首一類隱蔽的武器。
脫掉鎧甲,換上布衣的護衛們,看起來跟地裡的老農一般無二。
錯了,不是一般,而是就是。
唐朝實行府兵製,寓兵於農,好多士兵其實同時也是農民。
“世子殿下,您看這樣可好?”
李承乾點了點頭,
在於泰的帶領下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秦王府坐落於修德坊(注1),走出秦王府的大門,向東就能看到巍峨的皇宮。
不過,李承乾的注意力卻沒有集中在皇宮上,而是看到了秦王府外牆上那抹不去的煙火色,以及來往衣著破爛的長安住戶。
隋末以來的連番征戰,真的給這片大地造成了巨大的損傷。
走出府門後,那些護衛就自然而然的散開,融入到了人群裡,只有於泰和長孫寶慶跟隨。
長孫寶慶是李承乾的陪讀,同時也是他的肉盾,不管李承乾幹什麽,他都要跟隨著。
而於泰,看似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也同時把左手放到了橫刀上,只要出現危險,第一時間就會按開繃簧,抽出橫刀。
修德坊外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想要切實體會到長安的繁華,最直接的地方就是東西兩市。
西市距離修德坊是最近的,所以於泰很自然的帶著李承乾朝西市前進。
在穿過布政坊和頒政坊後,就抵達了西市的北門。
長安歷經戰亂,好多坊市就連住滿人都有些艱難。 途徑的坊市,街道上只有零星不多的人走來走去。但是到了西市,人卻好像突然間就湧出來了。
大唐西市,就是長安的商貿市場,因為西域商人比較多的緣故,比起東市來還要熱鬧。
市場內,有大胡子、販賣西域酒的胡人,有衣著清涼、扭著腰肢賣舞的胡姬,有拎著野菜過來販賣的城外莊戶,還有大唐走南北的商人。
路過一個明顯是莊戶的攤位,李承乾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他的攤位上不是別的,就是蒲公英。
早春初生的蒲公英,吃起來還沒有那麽濃重的苦味,弄一點蘸醬吃也不錯。
蹲到攤位前,李承乾問道:你這蒲公英怎麽賣?”
莊戶抬起頭奇怪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見他衣著華麗,身後有帶刀的侍衛,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抓起一把蒲公英,莊戶陪著笑臉說:“回公子的話,這不是什麽英,是苦苦菜。您要是想要,隨便給幾個銅板就好,這野菜不值錢的。”
李承乾撇了撇嘴,本王雖然身在大城市,但是野菜也不少吃,你這明顯不是苦苦菜啊!估計是吃著苦,就給它這麽命名了吧!
看向長孫寶慶,李承乾道:“給他十個銅錢吧,這些野菜本....我都要了。”
這些日子,李承乾也摸清楚了唐朝貨幣的價格,幾塊錢買下來這麽一大堆蒲公英的事兒,李承乾還是乾不出來的。
見李承乾出價十個銅板,莊戶急忙擺手說:“公子給多了,三四個就足夠了,小人怎麽敢要這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