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三千丈的老人……

　　禁忌?

　　李藥丸寒氣入體，怎麽都覺得，這個朋友的來歷很不尋常，不會是荒星下面的強盜頭子吧?

　　“你怎麽了?”

　　黑氣少年見李藥丸面色不好。

　　“咳咳，沒事……禁忌?”

　　李藥丸嘗試的叫了句。

　　“嗯。”黑氣中的少年答應。

　　李藥丸舒了口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新交的朋友，雖然來歷不明，但對自己沒有惡意，想到他是從荒星下面蘇醒的，好奇心不由蠢蠢欲動。

　　“那個、禁忌，你既然來自荒星下面，那你清不清楚，荒星下面都有些什麽?”

　　李藥丸明知道不該打聽，最終還是開口了，這是一個徘徊他內心已久的疑問。

　　從小到大，老人都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不願意多提及，九爪叔偶爾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也更襯荒星內部的可怕。

　　“東西很多，人也很多，有些……複雜，你想聽什麽?”

　　黑氣少年回憶了一下，蘇醒不久，他心中伴有很多孤獨感，極願意找一個朋友傾訴，香噴噴的李藥丸就很合適。

　　“重犯。”李藥丸眼睛冒光。

　　這是一個了解荒星重犯的好機會，而且，黑氣少年就來自荒星下，隱約還是個“強盜頭子”，知道的定然會很詳細。

　　“重犯，你是指那些人麽……”

　　黑氣中的少年呢喃，的確，在他沉睡的一大段漫長日子裡面，陸陸續續，有很多陌生的生靈進入這顆星辰。

　　有幾個，印象還比較深刻。

　　“對。”李藥丸呼吸微屏。

　　“嗯。”

　　黑氣少年說道:“有一個哭聲很難聽、容貌很醜陋的女人。只要她哭，周圍人就會痛苦。有人讓她別哭，她反而哭得更凶，不少人因為堅持不住，被她哭死。

　　不過自從我醒來後，她就不敢哭了。

　　她叫做慟哭女。

　　聽說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性情惡劣，嫉妒比她漂亮的女子，行走在仙域，遇見美貌的女子，就會慟哭一場，不但會哭死那女子，還會讓周圍很多生靈死去。

　　而後，她喜歡一點點吃掉漂亮女子，據說沒來這裡之前，她吃過幾位皇女……”

　　李藥丸聽得心情起伏，想象出了那副畫面，一陣顫栗。

　　“……還有麽?”

　　黑氣少年回憶道:“還有一頭妖魔，叫做天瘟，全身燃燒著紫黑色火焰，被六十四道銀色仙禁鏈貫穿。

　　這頭妖魔很少說話，雖然它和慟哭女挨得最近，但從來沒抱怨過，聽了這麽多年哭聲，也一點事情也沒有。

　　只是聽人說，天瘟是個老者，伴隨厄運，喜歡玩弄心魔，抓取有天賦的仙人，曾有一處魔宮，奴役三千天仙。”

　　李藥丸平複了一下呼吸。

　　“還有呢?”

　　“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十分強大。”

　　黑氣少年仔細回憶道:“他的名字很奇怪，只有一個字，叫做罪。因為吞掉了九海仙脈，所以被發配到這裡。

　　我還記得他來這裡的那一天，我沉睡的地基險些崩塌，當時押送他的仙人，光芒萬丈，也比較厲害。”

　　“……”

　　李藥丸問一次，黑氣少年說一個，前後陸陸續續說了十數人。

　　聽完後，李藥丸整個人都不好了，喘息沉重，稚嫩的面頰通紅，身體有些輕顫麻木，因為，黑氣少年除了說形貌，還會連帶說一點他們的經歷。

　　乖戾，

殘忍，強大，罪孽滔天。　　李藥丸只能這樣來形容。

　　“你怎麽了?”黑氣少年關心的問。

　　黑氣少年發覺，李藥丸在自己講述的過程會呼吸粗重，心情起伏很大。

　　“我沒事。”

　　李藥丸輕輕歎息，果然，爺爺不願意透露是對的，那些重犯，邪詭殘忍，過於強大，視生靈為草芥，根本無負重感。

　　聽到那些重犯的行徑於心理不好。

　　“我還是不說了，看得出來，你不太喜歡他們，我也不喜歡。”

　　黑氣少年搖了搖頭，湊近李藥丸一些，聞著那沁人心扉的香氣，享受的閉上眼睛，這種香氣，似曾相識，記憶裡曾經有一個親近他的女孩也這麽香。

　　李藥丸與黑氣少年談聊，不覺時間流逝，直到天空上的黑金雲壓來，方才回想起這次離開爺爺太久了，老人要擔心了，於是對黑氣少年道:“禁忌，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再來尋你。”

　　“好。”

　　黑氣中的少年笑了笑。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也是這樣的，每天隻與他說幾個時辰話。

　　時間一到，就會出現這樣一副畫面:

　　小女孩伸展蠻腰，笑吟吟道:“小神魚，今天到此為止吧，我要回仙島修煉了，說多會乏的，明天再來找你玩。”

　　說罷，纖美的小手不忘摸摸神魚。

　　……

　　黑氣中的少年回憶著，嘴角微翹，很喜歡這個畫面。

　　雖然，他一直都記不清楚，畫面中的女孩叫做什麽名字，那隻神魚又是誰?這些都在歲月裡忘得一乾二淨。

　　待李藥丸離開很久。

　　空氣中的那絲沁香徹底消失，黑氣中的少年這才沉入荒星。

　　隨後不久，荒星至深處，嘈雜的吼罵，淒涼瘮人的哭聲，重犯之間持續的斷喝，忽然死灰一般歸無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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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藥丸回到曠野時。

　　老人坐在靈潭邊打坐，注意到少年歸來，沒有睜開雙目，淡淡道:“今日怎麽這麽晚，是九爪又與你多說了?”

　　李藥丸嘻嘻笑了笑，默認了。

　　卻是隱瞞了新交的朋友黑氣少年。

　　因為，此事太驚為天人，估摸他說出來，老人就該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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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北域小境，注定是熱鬧的。

　　仙犯船跟隨執法者，一路星騁飛馳，越過雲夢大澤，天寒霜地，魔境幽淵……那道挺拔身影終於止步，來到北域小境一座奇秀的火靈山前。

　　執法者灰眸沉靜如水，腰間的一塊九流溟宇令因為動作驟停，蕩了一陣，到了這，一句話不說，只在外面等待。

　　“火靈山……”

　　中年仙人見狀面色已變。

　　往來荒星數萬年，他自然有所聽聞，多年前，有位貴女定居在此，這本不合規矩，理應被驅逐，執法者卻默認了。

　　拜仙不明情況，笑道:“就是此處?依我看來，這裡太過安逸，對於小姐，恐怕起不到磨礪的作用。”

　　中年仙人趕忙傳音，告知給拜仙，有關那位尊貴女子的事情。

　　“哦……”

　　拜仙輕輕應了一聲，六棱白瞳有些奇異的閃爍起來。

　　“何事?”

　　不久，一道淡淡的女子聲音響起。

　　清雅女子從裡面走出，她雙眸瑰麗，腰身輕盈，柔順青絲用銀色絲帶挽住，幾分飄逸，如一縷曉風荷葉，較之九年前，她的風采氣度並無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