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有人不見了!”
各部兵馬聽到消息立刻緊張起來,此時又是黑夜,如果有人突襲,恐怕形勢危險。幸好,屯長、隊率都很有經驗,保持鎮靜,嚴令兵馬不得隨意走動,控制住了最初的混亂。
過了片刻,李震帶著車隊幾位領頭和張丁,巡查情況後出現在營地中央。他沉穩地喊道:“勿慌!經查珠寶少了半車,估計那一隊劫財私自逃跑。”
“聽我號令,第一、四屯和五十扈從原地留守,第三屯及五十扈從隨我追擊,其余人馬由張丁統領,半個時辰後,護送車隊向北出發。”
“喏!”
眾人異口同聲。李震的迅速安排和毫無動搖的吼聲瞬間讓軍心安穩下來。眾人紛紛登車上馬,依照命令執行。
童遠皺了皺眉,察覺此事並不簡單,他趕緊問了問各屯的情況。
胡琅兒介紹道:“一屯、二屯都是郡縣兵,裡面的屯長、隊率倒是原牛輔將軍部隊裡面的老兵。三屯有一定實力,一半是上郡、西河等地強健流民組成,一半是強賊組成的雇傭軍。”
“而四屯、五屯才是全曲精銳,四屯漢胡各半,都是百戰之兵。五屯漢人居多,是跟隨李震的老兵,裝備最佳。”
童遠說道:“這樣啊,各方面來看,我部必須跟隨車隊同行。你們準備出發,我先去找渭陽君商議一下。”
“喏。”
他心中急切,通報後進入董白帳中,只見董白換上了精致鎧甲,似乎做好了戰鬥準備。
董白見童遠有些驚慌,說道:“祖父教導我,軍中遇到夜襲,一定要保持冷靜,讓周圍將士們安心。”
說完竟然專門邀請童遠入席而坐。這一坐不要緊,童遠隻感到腿部隱隱吃痛,注意力被迫從思考轉到當下。
晉代以前中國並無凳子、椅子等可以坐姿伸直腿的家具,不論床、榻、席、地都是跪坐為主。這一下童遠腿疼的厲害,自然不會去想其他事情。
童遠介紹了剛才的情況,認為李震的安排雖然很果斷,但是跟隨車隊的力量有所削弱,而他所在的戰力強悍的第四屯竟然被安排留守原地。
他分析道:“我認為李震的安排並不妥當,現在我暫時沒有權利直接約束於他,特別是一旦前路出現強賊,看上車隊的大批糧食、財物,恐怕會有危險。君女可否發令,讓一屯、二屯留守,第四屯、第五屯為主帶領車隊前進?”
董白還沒說話,董威竟然憑空出現一般地坐在童遠身邊,他的眼神透露出十足的殺氣。
嘶,好凌厲的感覺,如果打個比喻的話,李震的感覺是一隻討好主人的獵犬,而這個董威就是一匹惡狼,冰天雪地之中閃出俊秀的皮毛,配上墨綠色滲人的目光。
董威問道:“你的意思是,白妹一行會有危險嗎?”
童遠搖了搖頭,回道:“是否有追兵,我還不能確定。但作為渭陽君的幫手,我會盡力做好預案,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董威點了點頭,與董白低聲商議了一會,同意了童遠的計劃。
不久,一屯、二屯的人馬留守原地,童遠領第四屯跟在後,張丁領第五屯在前,扈從跟隨車隊即刻出發。
等到第二天拂曉時分,車隊已經行了不下五十裡,兩側翠綠陡峭的山嶺上綿延著氣吞山河的堅實牆壁,來自後世的童遠對此畫面並不陌生,這是長城。
這一段長城其實是自戰國之時魏國修建的,到西漢時期還在用於防備匈奴,
但到東漢末年已經年久失修,卻仍不減當年的氣勢恢宏。長城自高聳的天際直通到眾人面前,一座不大但厚實的關隘橫亙在道路中央,上面守著十名車隊的扈從。 童遠急切安排道:“此地至關重要,最好多準備人手和烽火,少量敵兵來襲可以點一道狼煙,敵人眾多力不能敵燃兩道,情況萬分危急立刻放起三股狼煙。”
“喏。”
車隊一行通過關卡五裡之後,馬匹全都疲憊不堪,隻好停下休整一個時辰。突然前方喊殺聲起,眾人驚愕不已。
五屯一騎從前面奔回高聲喊道“敵襲,敵人約有五六十蒙面人,張丁正率第五屯正與敵人接戰,需要支援。”
董白孤身一身從車中出來,朗聲號令道:“派三十人支援,車隊注意防衛,戒備前方動靜。”
“快快支援!”一名扈從領隊帶了三十騎兵跟隨來騎立刻出發。
童遠冷靜地略思考了一刻,突然瞳孔一縮。
他立刻走近董白,不顧身份靠近低聲說道:“情況有變,恐怕張丁已經被害,敵人是要分散我方兵力逐一殲滅。”
“啊,這……何人害了張丁?”董白很明顯沒有想到這一點。
童遠貼近講了幾句,然後說道:“事態緊急,可否由我帶領精銳扈從,第四屯加以配合,現在只需如此如此……”
“甚好,終於可以用祖父給我的兵器了。”董白抓不住重點開心地說道。
這時,董威從董白身後顯現,遞給董白她的武器。童遠仔細一看,不由得驚歎道這不就是流星錘嗎?只見那樣兵器前端是一個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鐵球,大小竟然與後世的足球相當,上面還帶有駭人的金屬尖刺。一條鐵鏈連接著拿在她手中的木柄,木柄和鐵鏈的長度都超過半米,一錘下去除非躲避,否則即使一身重甲也會被砸的吐血身亡。
半個時辰之後,李震帶領第三屯到達關隘。守衛關隘的扈從急忙迎接,敘述前方遭敵情況。李震等人迅速入關,他的幾名親兵以常人難以察覺的動作,靠近了幾名守在此處的扈從,第三隊的隊率也把守住關鍵的門口。
一名扈從見跟著李震他們出去的近百人不見蹤影,不由問道:“唉,老柯他們人呢?”
李震嘴角漏出詭異的笑容:“你馬上就能見到他們了!”說完一刀刺向扈從的腹部。
周圍一眾親信喊道:“快動手!”
“殺!”
頃刻間數百人的喊殺聲響徹整個關隘。
……
另外一邊,山林之中近百裝備精良,衣甲沾滿鮮血的軍卒正翹首期待著什麽。
“報!長城關隘傳來喊殺聲。”
一名軍吏模樣的頭目笑了笑,說道:“軍候那邊得手了,眾人隨我一起上,跟著軍候升官發財,幾十車金銀隨便拿!砍人頭最多者可以率先享用董白,啊,呸,軍候之後的第一個!”
“嗷嗷嗷嗷!”
這一隊凶猛如獸的兵馬不到一刻時間就衝到車隊之中,車夫、扈從嚇得一哄而散。狂暴的兵卒翻箱倒車,搜尋錢財寶物,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這些車隊之中的馬匹大多已經不在。
“啊,這個怎麽是空的,這個也是!?”第一個倒霉蛋納悶的說道。
“你運氣不好唄,我衝向第一輛車裡面都是金子,哈哈哈!”
“給我給我,憑什麽你一個流民能拿金子,你的刀法還是跟我學的呢。”
“幹什麽!還我金子……啊,你打人,我打死你!”
最開始發話的軍吏吼道:“吵什麽吵!砍人頭才算軍功,金子誰都有份。還不快點追殺!”
搶不到金子的那個兵卒心想,我才看不上董白,還沒隔壁村裡的王大嬸黑壯好生娃呢,等我搶了金子就回去找她。
嗖的一聲,這人無聲倒地,只能來生再和他隔壁村的王大嬸幽會了。
“有埋伏!”
“跪地不殺!”第一輪上百箭雨下去就放倒了二十余人, 十幾個膽肥的也被第二輪齊射扎成了刺蝟,其余哪裡還有抵抗之力。
“這第五屯李震的狗裝備那麽好,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埋伏在車隊周圍林子裡的正是第四屯官兵和五十名董家扈從,他們聽從童遠的安排早已準備多時,原以為裝備精良的第五屯會十分難啃,結果卻這麽輕松。
“這個是空的……啊,這個也是…….我的寶貝呢?”一名跪爬在地上的五屯軍卒不顧危險,在一輛輛空車中找來找去,就是沒有金銀財寶。
“嘿呦,這不是李墩子嗎。我來告訴你吧,除了前面五輛車,其余的好東西都在我們著呢,哈哈哈哈!”一名第四屯隊率高聲大笑的同時把扎甲一撩,全是金子和首飾。
肚子中箭的五屯屯長早已有氣無力,他痛苦地警告道:“李軍候會殺光你們的,你們跑不了的。”
胡琅兒朗聲說道:“告訴你們吧,李震也完蛋了!”
長城關隘之內,李震手捂著出血的肚子,軟綿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著面前正在微笑的青年。一名扈從快步步入關卡喊道:“已經全殲第五屯!”
兩炷香前,當李震一刀刺向“毫無防備”的扈從肚子時,不僅沒有刺穿扎甲和藏在腹部的鐵甲夾層,反而被那扈從一刀砍傷了腿,之後亂鬥中又被一槍刺穿腹部,雖然現在沒死但也只能支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其他跟著李震的人,瞬間被埋伏好的一百五十董家扈從團團包圍,反抗者全部被殺,其余人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