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李心兒翻了翻資料，“被發現是會被開除的吧?可資料顯示你做過O記的警員?”
　　“沒錯，正常情況下肯定會被開除。”劉建明點頭，露出緬懷的神色，“但發現我的是黃警官。”
　　“黃警官?黃志誠警官嗎?”
　　“沒錯。”
　　“黃警官怎麽知道你是臥底的?”李心兒發現他對劉建明越來越神秘了。
　　劉建明想了想，回應道:“我猜是Mary姐。”
　　“Mary姐又是誰?”
　　“Mary姐是琛哥老婆。”劉建明眼裡閃過一絲神采，隨後迅速幻滅，最後眼神一黯，說“她是黃警官的線人。我懷疑是Mary姐在聯系我的時候，不小心暴露了我。”
　　李心兒卻從劉建明的眼神裡看出不一樣的東西:“你喜歡Mary?”
　　劉建明一臉坦然，仿佛在懷念一般，笑道:“沒錯。”
　　“哦——”李心兒點點頭，“我們繼續，黃將官發現你是臥底之後呢?”
　　劉建明閉著眼睛，回憶道:“那時候O記還沒有重組，黃警官還在重案組做督查。他找到我，告訴我說他已經知道我加入過社團，要把我開除出警校。”
　　“但你留下了。對不對?”李心兒翻了翻資料，問，“這又是怎麽回事?”
　　劉建明一臉坦然地說:“我告訴黃警官，我想做個好人。他給了我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劉建明一臉意氣風發:“與韓琛保持聯系，做反臥底。”
　　“反臥底?”李心兒的眼神已經充滿了佩服，“從那時候起，你變成了一個雙重臥底?”
　　劉建明苦笑道:“沒錯。”
　　“那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麽?”
　　“你真想知道?”劉建明的眼神忽然變了。
　　李心兒看著劉建明，心裡有些發毛，小心翼翼地問:“你說?”
　　“我殺人了。”
　　“殺人?”李心兒怔怔的看著劉建明，“你沒開玩笑吧?”
　　劉建明一臉嚴肅:“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確實不像。”李心兒搖頭，“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妄想症。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跟你說過Mary姐是黃警官線人嗎?”
　　“說過。”李心兒點頭，“和Mary有關?”
　　劉建明點頭:“黃警官知道我在和Mary姐聯系，要求我將計就計。我按照黃警官的要求，聯系上了Mary姐。沒想到Mary姐找我，是要我去殺倪坤，我做了。”
　　李心兒面色逐漸變得凝重:“這件事黃警官知情嗎?”
　　劉建明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如果黃警官不知情的話，你覺得我還會坐在這裡嗎?”
　　李心兒呆住了，她意識到一件事——殺倪坤的凶手現在還沒抓到。
　　只是這樣一來，黃警官的形象在李心兒眼裡就有些黑白不分了。
　　劉建明仿佛看出李心兒心中所想，笑道:“其實我能理解黃警官。像我這種古惑仔，本來就不好控制。這種忠誠性測試是必不可少的。”
　　李心兒看著劉建明的樣子，有些理解為什麽劉建明會有暴力傾向了，黃警官做事不地道啊。
　　“再後來呢?”李心兒沒有貿然提問，只是讓劉建明以時間順序繼續敘述。
　　劉建明道:“後來黃警官轉到O記，安排我臥底進了東星社，在司徒浩南手下做事……”
　　“哦！”李心兒一臉驚訝，“幫O記抄掉司徒浩南地下拳場的臥底神探是你?”
　　“沒錯。”劉建明笑了，笑得很得意。
　　李心兒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黃警官已經不在了吧?”
　　“是的。”劉建明神色凝重地點頭，“我剛出監獄，就聽到的黃警官被倪家殺手暗殺的消息。”
　　“韓琛做的?”
　　“不是。”劉建明搖頭，“黃警官是自殺的。”
　　“自殺?他為什麽要自殺?”
　　“為了保護陳督查。”
　　“陳督查，陳永仁?”
　　劉建明點頭，神色有些落寞:“沒錯，他還是我同期第一的警校校友，在我之前被警校開除的，他也是黃警官的臥底。他臥底扳倒了倪家，回來升了高級督察。”
　　“聽你的語氣，你很羨慕他?”
　　“當然啦。”劉建明笑著說，“要不是羨慕他，我又怎麽會跑回來當雙重臥底?”
　　“你也很厲害啊，雙重臥底。”李心兒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擔憂。幾乎是瞬間，李心兒就發現了不對勁，連忙問:“你和韓琛還有聯系?”
　　劉建明點頭。
　　李心兒看著劉建明，許久後，終於問了一句:“O記的人知道嗎?”
　　劉建明搖頭。
　　“是不知道你和韓琛有聯系，還是不知道你早就是雙重臥底?”
　　“都不知道。”
　　“天……”李心兒終於意識到問題鎖在了。一個想成為好警察的雙重臥底，身份丟失，身上還背著人命，臥底的對象很可能還有他的把柄，他要怎麽選?難怪會暴力傾向，每天被這麽折磨，換誰來都頂不住。
　　李心兒又有了新的疑問:“為什麽他們會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是黃警官來不及報告嗎?”
　　“不是，我是雙重臥底的文件和檔案放在一起的。”
　　“既然寫在檔案裡了，應該有人接手吧，怎麽會不知道?”
　　“黃警官死後，我的檔案被交給了林總警司保管。”劉建明看著李心兒，欲哭無淚，“但交接期間，我的檔案丟失過。”
　　“丟失過！誰做的?”李心兒啞然，都TM賴黃志誠啊！
　　“目前還不知道。”劉建明同樣一臉懵， 隨即道，“但最近有人告訴我，陳永仁知道。”
　　“他怎麽會知道?”
　　“因為陳永仁的檔案也丟過。”劉建明深吸一口氣，呼出氣，說，“同一批丟失的檔案不止一個。我和陳永仁都丟了。但還有其他人，那個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李心兒敲了敲圓珠筆，皺起了眉頭，問:“劉建明，接下來的問題，請你誠實地回答我，可以嗎?”
　　“可以。”
　　“聽你的描述，你也是剛得到檔案的消息。那你原本的打算是什麽?”
　　劉建明平靜地說:“臥底進韓琛集團，扳倒韓琛。”
　　“甚至在有必要的情況下，你會不會……”李心兒注視著劉建明，緩緩吐出四個字，“殺人滅口?”
　　“會。”劉建明咬了咬牙，看著李心兒，說，“因為我想做個好人。”
　　李心兒深吸一口氣，湊到劉建明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那現在呢?”
　　劉建明看著李心兒緊張的樣子，放松地笑了:“放心吧，李醫生。如果有選擇，我不會執法犯法的。我會先找陳督查弄清楚真相，再完成臥底任務，最後把韓琛繩之以法。”
　　看著劉建明“真誠”的目光，李心兒笑著握緊拳頭，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加油！”
　　“謝謝！”劉建明點頭，指著李心兒手裡的問卷，“那我的報告?”
　　“放心吧，你以後每周過來聊聊天就行，其他的我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