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一個爵位吧!”李世民哀求的聲音傳來,李寬低頭沉默了許久以後還是答應下來。
李世民再喝茶時完全感受不到回甘,僅有苦澀,之後更是沉默寡言,對於高陽公主之事他不再過問。李寬也起身告辭,當李寬離去以後,吳公公疑惑不解,眼裡露出驚駭之色。
作為皇上身邊的近侍,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還是知道的!
“這是報應麽?”
李世民目不轉睛的盯著李寬離去背影,默默的歎息一聲,神色複雜難以言喻。與此同時,李世民從李寬身上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同樣意氣風發,同樣的果斷,這一刻李世民的心狠狠的顫抖了起來,他最怕自己曾經走過路,李寬也重新走一遍。
作為當今皇上,李世民完全可以威懾任何人。只要他下定決心,任何人都無法勸得了,唯獨面對李寬時他束手無策。從李寬眼裡李世民看不出他對自己的敬畏,仿佛沒什麽事能讓他害怕似的,那種運籌帷幄的自信,讓李世民心悸不已。
曾幾何時,他亦是如此風采!
歲月如梭,李世民已經失去了當年的氣魄,反觀李寬意氣風發,羽翼豐滿,比之當年的自己更勝一籌。事到如今,已經無法回頭,李世民隻得默默承受這份刺骨的傷痛。
若非他一再溺愛高陽公主,也不至於讓她驕橫跋扈,其他人也就算了,唯獨李寬不吃這套。第一次李世民與李寬爭執時,他就看出來李寬心中沒有任何敬畏,甚至對自己的厭惡,他都無法馴服李寬,高陽公主又怎麽敢與他對著乾?
吳王李恪遠離京城,主動請纓前往燕然都護府,李世民心中不舍卻又不得不如此做。因為他要是留下李恪,以李寬的性子絕對對李恪下手,而他也無能為力。
因為李恪離開前坦白一切,李世民心痛的同時,又有些安慰,至少李寬並未趕盡殺絕,他與自己還是有些不同。念及此事,李世民望著前方的天空,默默的祈禱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切莫再招惹李寬,要不然他必會將其罪狀公之於眾,到時候高陽面對的將會是武將的集體反抗,哪怕他再寵愛高陽公主,也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李寬從皇宮出來以後,帶上張衝、李達勒及二十名親衛直奔梁國公府走去。
“楚王殿下!”梁國公府下人聽見敲門聲,急急忙忙地開門,抬頭便看見李寬,驚得他連忙躬身行禮,李寬點點頭,道:“梁國公等人可在府內?”
“回楚王殿下,國公大人及侍郎大人均在府中!”那人點頭稱是,李寬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房玄齡、房遺直父子均在府中,又追問:“那駙馬都尉及高陽公主可在府中?”
那人再次點頭,道:“公主及駙馬都在後院陪夫人賞花!”
“帶我前去!”李寬命他帶路,那人哪敢不答應,當即開正門請李寬及張衝等人入府,隨行的侍衛也跟了進去。那人心裡一驚,他知道李寬此次帶親衛登門絕非好事,尋思著如何將消息告知國公大人。
其實不用他通傳,李寬等人一行人入府很快就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當即將消息傳給房玄齡、房遺直等人,眾人聞訊連忙出門去了後院。因為傳來的消息說李寬正在帶人前往後院。
“該來的始終要來!”
房玄齡心裡暗歎一聲,他已經從皇上的口中知曉當日發生的衝突。對於高陽公主他是又敬又怕,對於次子房遺愛則是恨鐵不成鋼,沒想到半個月過去了李寬還是登門入府,奈何他知道李寬此行目的,仍舊無能為力阻止,只是希望李寬能給他留幾分面子,要不然他也沒辦法交代。
房玄齡忠心於當今皇上,之所以站在李寬陣營,乃是因為他從李寬身上看到皇上的影子,可他的心始終向著皇上。長子房遺直直接被認定是楚王陣營的人,次子房遺愛則是魏王陣營,讓房玄齡這個做父親的著實無可奈何。
“楚王殿下來了!”
李寬的消息也傳至後院花苑,房玄齡之妻盧氏疑惑不解,高陽公主及駙馬都尉房遺愛臉色大變,他們被皇上下了禁足令不得出府半步,這段時間兩人也過得心驚膽戰,生怕李寬上門算帳,左等右等都過了半個月,就在兩人以為沒事時,李寬突然登門這讓他們倆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盧氏雖說高傲,哪怕是房玄齡對她也是敬畏三分,不過李寬的本事及脾氣她是親眼見識過的,所以收起往日的威風及驕傲,連忙出來迎接李寬,當她快步走了出去時,發現傻愣在原地的高陽公主及次子,不得不再三提醒道:“公主,楚王殿下來了!”
“哦!”高陽公主及房遺愛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耷拉著臉硬著頭皮跟隨盧氏走了出去,盧氏見兩人豬肝色的臉色,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追問道:“殿下此次前來不會是因為你吧!”
“怎麽可能!”
房遺愛矢口否認,打死不承認這事,可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盧氏哪能看不出來兒子的奇怪表現,高陽公主沒有回答可她臉色也有些不自然,盧氏強勢慣了,面對高陽公主也不得不恭恭敬敬,所以她沒有直接詢問高陽公主, 旁敲側擊之下還是讓她看出端倪。
“國公夫人!”
盧氏尋思之時,李寬等人已經來到他們面前,李寬主動與盧氏打招呼,盧氏連忙抬頭望去,便看見面帶笑容的李寬,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僵硬的躬身行禮,道:“老身不敢當啊!”
“這聲稱呼您還是擔得起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寬怎麽也得給房玄齡、房遺直面子,再怎麽說都與盧氏有直接關系,他也沒打算讓房玄齡下不來台,盧氏勉強的笑而不語,又見李寬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高陽公主及次子房遺愛身上,佯裝鎮定自若,平靜地笑道:“敢問楚王殿下因何而來?”
“這事想必夫人令郎清楚!”李寬眯著眼睛,笑呵呵的看著顫顫驚驚的房遺愛,道:“駙馬都尉大人,你說是嗎?”
房遺愛心裡崩潰了,雙腿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渾身乏力猶如被抽走了靈魂似的;高陽公主比他看上去要淡定得多,心想:“父皇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看你能拿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