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將我從沉睡中喚醒。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的男子問道。
昏暗的燈光下,他手臂上的烏鴉紋身格外顯眼。
“這個問題,你該先問問你自己。”陌生男子回道。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我操了操太陽穴。
他的話,讓我本就昏沉的大腦,變得更加混亂了。
“你能想得起來自己是誰嗎?或者從哪裡來?”
“當然,我是——”
我忽然愣住了。
本應脫口而出的名字,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腦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記憶,仿佛被清空了一般。
“這才正常。”男子聳了聳肩,對身後說道。
那裡站著一個同樣陌生的女人。
“你們到底是誰?”我緊張了起來。
“這重要嗎?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陌生女子走上前來。
她應該算是個漂亮的女孩。
但臉上籠罩的陰鬱,讓人無法喜歡起來。
“這是哪裡?”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在一個谷倉一樣的屋子裡。
“白月鎮,至少他們是這樣叫的。”陌生男子回答道。
“我是怎麽到這裡的?!”我掙扎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別激動,朋友。你問的每一個問題,我們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男子安撫道。
“還有其他人?”
話音剛落,屋外又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花臂,柚子,你們在裡面嗎?”
“我真是恨死這個外號了。”陌生男子看著手臂上的紋身,歎了口氣。
“啊,一個新人?”聲音的主人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兩鬢已微微發白,但精乾的身體,似乎並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
“沒錯。我們剛剛發現他。”花臂說道。
“你一定有很多困惑。”中年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沒關系,神父會解答你的。”
“神父?”
“他是這裡的負責人,‘神父’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但他確實像一個神父。”花臂補充道。
“白月鎮是一個和諧的社區,每個人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的歸宿。跟我來,現在恰好是午餐時間。”中年男子說道。
“相信我,那個神父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見中年男子走出了屋子,柚子小聲對我說道。
很明顯,這裡的關系,並不像中年男子所說的那麽“和諧”。
……
“你剛剛是不是說到午飯時間?”離開屋子,我望著天空中巨大的圓月問道。
“抱歉,忘了告訴你了。在這裡沒有白天,白月永遠懸掛在天上。”
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大家把這叫‘白月鎮’。”花臂補充道。
“你在開玩笑吧?”
“你會相信的。”柚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借著白月的光芒,我仔細觀察著眼前所謂的小鎮。
這裡坐落著十幾戶的低矮樓房,但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落後。
反而給人一種深林中的世外桃源的感覺。
“有多少人住在這裡?”我望著漆黑的窗戶問道。
“目前,我們一共找到了十一個人,這會兒應該都在大禮堂吃飯。”花臂解釋道。
“找到?”
“就像找到你一樣,突然出現在這裡,記不起發生過什麽。”
“那為什麽不離開這裡,尋找幫助?”
“相信我,你想說的,我們全都有試過,然而我們依然被困在這裡。”花臂說道。
“神父會向你解釋所有的事情。
”中年男子再次重複道。我內心裡希望,這個所謂的神父,真的能告訴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但從柚子和花臂的反應來看,我很懷疑。
沿著石梯走過一段台階,我們來到了一棟相對“豪華”的別墅面前。
還未走近,便遠遠地聽見其中歡鬧的聲音。
“聽起來不像是一群失去記憶的人。”我皺著眉頭說道。
“可不是麽。”柚子翻了個白眼。
我跟著中年男人來到了屋前。
剛推開門,原本喧鬧的大廳,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看樣子,我們有了新的夥伴,歡迎。”餐桌頂頭的男人,站起來說道。
他穿著黑色的長衫,內襯著一件白色高領襯衣。
我猜,他一定就是中年男子所說的神父。
“您一定就是神父了。”
“神父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並非我的職業。請坐。”
他招呼我坐到了他的身旁,並示意中年男子,給我端來了一份飯菜。
“想必他們已經告訴了你,這裡普遍的記憶遺失問題吧?”
“聽說了。但我仍有許多疑問,這位先生告訴我,你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說道。
“我們不妨邊吃邊聊。”
他拿起手裡的刀叉,將一片麵包送到了嘴裡。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神父問道。
我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為了方便大家互相交流,你最好給自己想一個稱呼,否則其他人就會幫你想了。”
神父意味深長地看了花臂一眼,後者翻了一個白眼。
“你們可以叫我……白霜。”
看著窗外灑落在樹林中的月光,這個詞跳入了我的腦海。
“很好,白霜。現在你可以提問了。”神父說道。
“這裡是哪兒?”我不假思索地問道。
“我們還無法確定,大家暫時稱這裡為白月鎮,因為……”
“因為那輪永遠懸掛在天上的白月?這太荒謬了。”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朋友,在這個地方一切都有可能,很快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為什麽沒有人來調查這個現象,你們又為什麽不離開這裡尋找幫助?”
“走不掉的。”
花臂插嘴道,“很多人都嘗試過,無一例外都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隻好回到這裡。”
“我不信。”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試一試。但在此之前,請先填飽肚子。”神父指了指我面前的午餐說道。
我看了看眼前的餐盤。
乾硬的麵包配上一份蔬菜沙拉,看上去,花費了廚師不少的心思。
盡管無法引起我的食欲,但讓我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既然你說沒人能夠離開這裡,那這些食材,又是從哪裡來的?”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