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是在晚上醒來的。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原芮馨的臉，在他正上方。

“閉上眼睛！”

原芮馨皺著眉吼他。

但蘇乾不為所動，仍直直盯著她。

原芮馨嘖了一聲後直起腰，長發掃過蘇乾的肩膀，癢癢的。

“我剛剛在數你的睫毛，都差不多數完了，你又睜開眼，搞到我都忘記了。”

原芮馨一顰一笑，都像個機靈可愛的洋娃娃，讓人忍不住看多兩眼。

蘇乾撐著床起身，

原芮馨想給他墊個枕頭，卻被他拒絕了，“我自己來就可以，謝謝。”

聲音沙啞得聽了都讓人苦澀。

原芮馨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蘇乾道謝後，接過喝完，“可以麻煩再給我一杯嗎?”

原芮馨抿著嘴偷笑，又給他倒了一杯。

也不是蘇乾有多渴，他只是有點心動，在原芮馨含情脈脈盯著他的時候。

他還能活過來，肯定就是原芮馨救的他。

加上房間裡這般清新淡雅的布置，應該也是她的地方。

蘇乾想把杯子放回櫃子上，卻被原芮馨眼疾手快地接過去，“你身體剛好，不要亂動，有什麽讓我做就好。”

蘇乾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麽天真乖巧的小女生了，“那你能送我回國嗎?”

“不能！”原芮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蘇乾臉色微變，但也不怒，涵養極好地說，“沒關系，你能救我已經很感謝了，剩下的，我會自行解決，日後一定會好好感謝你們的。”

原芮馨把蘇乾掀開的被子，又給他蓋回去，輕聲細語地給他講了一遍蘇家目前的境況。

然後說，“你現在回去，跟自尋死路沒什麽區別。”

她語調一轉，帶著些許調皮，“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

“怎麽幫?”

蘇乾並不奇怪原芮馨能打聽到這麽多事，也不懷疑，她有能力幫自己。

原芮馨坐到床上，用扇子勾住蘇乾的下巴，“你沒聽過嗎?得我者得賽爾普，你可以娶我，怎樣?”

蘇乾緊緊盯著原芮馨的眼睛。

她的雙眼過於清澈，蘇乾辨不出她此話的真偽。

他伸出一隻手指把扇子移走，眼眸染上一抹魅惑。

然後傾身向前，就在快要吻上時，原芮馨把扇子擋在兩人中間。

蘇乾挑了一下眉毛，也不尷尬。

緩緩往後靠回去，像是教育孩子一樣，語重心長地對原芮馨說，“以後不要隨便邀請別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停下的。”

原芮馨把扇子打開，扇了扇發燙的臉，“我不是拒絕你，只是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劇烈運動，等你好了，我們可以試試。”

房間內的溫度逐漸上升，蘇乾也被她這番話，逗得耳垂緋紅。

曖昧的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原芮馨先敗下陣來，結巴著道別後就離開了。

接下來幾日，原芮馨都親力親為地照顧蘇乾。

就算是蘇乾要上廁所，她都要在門口守著，每隔兩分鍾喊一聲。

蘇乾一開始覺得渾身難受，原芮馨實在熱心得嚇人。

可不知不覺間，他似乎也依賴上了她，她能看懂他的拘束與不安，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能給到他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這天，原芮馨剛準備去找蘇乾，就被告知，原龍把他給帶走了，她把原家所有的地盤翻了個遍，都找不到兩人。

直到晚上，原龍才露面，“馨馨，別找了，他回去了。”

原芮馨氣憤地瞪了原龍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可還沒走兩步，就被保鏢攔下了。

“你要去哪?”

“找他！”

“原芮馨！”

二十年來，

原龍都沒有那麽大聲跟原芮馨說過話，“蘇乾是蘇家人，是蘇家老頭指定的繼承人。”原龍放緩了些語氣，盡可能委婉地告訴原芮馨。

蘇乾並不是外人眼中那個溫文爾雅、救死扶傷的醫生。

“那老頭為了讓蘇家壯大無惡不作，他不會真的把蘇家，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蘇乾比蘇家任何人都要狠毒，你明白嗎?”

“那又怎樣?”

原芮馨轉過身，昂首挺立，毫無退縮的想法，“他只要對我一個人好就好了，他再怎麽殘忍地對待其他人，我也不介意。”

“當年，媽媽不就是為了你，拋棄了安逸穩定的生活，孤身一人背井離鄉跟著你嗎?”

原芮馨的母親，是原龍一輩子都不能提及的痛。

她是名門之後，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是她讓原龍感受到世界的善意與溫柔。

只是他把她帶進亂世，卻不能護她周全。

在原芮馨8歲時，她為原龍擋了三槍，當場死亡。

原龍眼眶泛紅，抬起傷痕累累的手掩住臉，“我後悔了，馨馨，我寧願從未見過你媽媽，那樣她還是能在那個安定的地方，嫁個普通人，幸福平淡地過完一生。”

原芮馨知道，自己一氣之下的口不擇言，傷害到了原龍，“對不起，爸……”

原龍擺了擺手，朝樓梯走去，“老了，累了，我回去睡了。”

原芮馨沒有走，她又去了拳場。

對於貧民來說，這個拳場可以說是讓他們翻身的地方。

只要能活著贏得比賽，就能得到一大筆錢。

原芮馨心不在焉地看了兩場就起身了，

“上次進盟裡的那批人，選得不行，沁，在賽爾普不缺不怕死的人，我們要選的是害怕死亡，但又敢於去死的人，這樣的人有軟肋，有感情，才會死心塌地的為我們所用。”

原芮馨回到洋樓，卻在樓梯口聽到了熟悉的鋼琴旋律，

她沿著聲音跑去，在客廳看到了坐在琴前的蘇乾。

蘇乾停下動作，站起，

見原芮馨似乎有點生氣，以為是自己的不問自用冒犯了她，“抱歉，因為經常聽到你彈這首曲子，剛剛看到鋼琴的時候，就忍不住彈了一下。”

原芮馨走到蘇乾面前，問，“你身體好了?能到處走了?”

“好了。”

蘇乾點了點頭。

他身體早就好了，只是還想享受她細致入微的照顧，所以就一直演著虛弱。

得到回答的原芮馨，踮起腳尖，勾住蘇乾的脖子往下拉，親了上去。

蘇乾被她突如其來的主動嚇得僵住，緩過勁來後，他單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提起。

把鋼琴蓋上後，把她放在上面，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