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忐忑地就要拉著莫北,轉身離開。
卻感覺他的身子,停留在原地未動。
秦澈心驚。
焦急的再次拽他,卻聽到他低低的聲音,炸響在頭頂,“你殺了別人來代替我?”
秦澈轉頭對上莫北臉上的笑。
明明笑得那樣燦爛,卻看得人想哭。
“內髒全回收?是不是,就像我父親死的那樣?”
他睜大眼睛,深處卻在逐漸變得晦暗無神。
“莫北……”秦澈無措的搖著頭,想要解釋卻說不出口。
“我還竟然天真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他一根一根的掰開她拉著他手臂的五指。
然後轉身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清秀慘白的臉,撲在桌台前近乎失控的咆哮。
“我才是莫北,你們要找的人!過來殺了我啊!”
麥克顯然沒有預料到如此變故,下意識後退,要伸手按到牆壁上的警鈴時。
秦澈敏捷的察覺,一個閃身而上,手掌扣在他的腦後。
向前狠狠的砸在桌台上放置的手提箱上,頓時鮮血飛濺。
“殺了我,殺了我!”
莫北的眼睛猩紅,陷入到了瘋狂之中。
扯過秦澈的手臂,撞擊在自己的胸口上,力氣大的驚人。
“把我的內髒也全部掏空吧!你當初接近我,不就是想要做這件事情嗎?”
他又哭又笑像失了魂,讓人觸目驚心。
秦澈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大力的拉扯住莫北,扳正他的臉。
迫使他的眼神聚焦正視她的雙眼,用近乎乞求的語氣道。
“莫北,別傷害自己,你堅強一點!”
他的身子倏然一僵。
秦澈趁機迅速用手刀劈在他頸後,見他身子癱軟,秦澈一個急轉身將他背在身後,繼續趕路。
然而,秦澈低估了德莫周全的保衛系統,不一會兒,他們就被圍困在了大廳之中。
守衛全副武裝,手中握有最先進的槍支。
秦澈背著莫北退無可退,隻得將他安置在一邊,然後忍著頭痛抽刀迎戰。
心頭有著一股執念,仿佛成為秦澈力量的源泉。
她和幾個守衛奮力一搏。
子彈和刀光交錯中,噴灑的鮮血染紅了雙眼,她就站立在屍體遍地的大廳正中。
殺人從不是她所想。
可今日的大開殺戒,只是為了維護心中最後一片清明。
在下一波守衛趕來之前,她轉身來到後方昏迷的莫北身旁。
腦海中浮現出,當初她站在樓後,看著他給孩子們分發饅頭時的身影。
現在的她,是不是也在嘗試用有限的生命,創造更多的價值,遵從本心,而不是一味的等死呢?
莫北安詳的臉上眼睫顫動,將要蘇醒。
秦澈從原地站起身,勾起淺淺的微笑,“莫北,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的。”
秦朗,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秦澈轉身時,見那方漆黑的槍口,正對準她的方向。
秦澈與他泛紅的眸子迎視時,將他心中的痛苦掙扎,看得清清楚楚。
秦朗舉槍的手,難以抑製的顫抖,眸中的血絲膨脹,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
“秦澈!你真的要選擇背叛嗎?”
他穿上了那身最新的製服,妥帖又帥氣,周身都散發那種冷靜成熟的氣息。
秦澈的唇邊抿起一點弧度。
毫不畏懼的邁步走上前去,抬起雙手用力握住秦朗的槍口。
金屬抵在她額頭的肌膚上時,與大腦深處的嗡鳴聲呼應,激起一陣冰冷的顫栗。
“秦朗,我之前還沒來得及說,恭喜你升職!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你和我不站在相同的立場,我不怨你,可是,我能不能求你,不要傷害莫北……”
那一刻,芯片劇烈的翁鳴聲,充斥了她的全世界。
可她仍然能夠清晰的聽到,身後扣動扳機的聲音。
一枚子彈,帶著一陣疾風,從她身後呼嘯而至。
於是,她坦然的閉上了眼睛
一瞬恍若隔世,頭痛仿佛潮水般褪去。
秦澈隻感到頭皮灼燒一般,尖銳的疼痛。
溫熱的液體,沿著耳朵流淌下來,卻感覺不到分毫的疼痛。
她側過頭,正見德莫執行長安德森,舉著槍站在遠處。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時,秦朗驚恐萬分的上前接住她。
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的一瞬間,也安定了她的心。
秦朗慌亂的擦拭著她頭上的血,呼吸紊亂。
“秦澈,別離開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別離開我!”
秦澈的視線,穿過秦朗手臂間的縫隙,觀察著四周敵人圍堵的情況,不動聲色的扯住他的前襟。
秦朗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秦澈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聲音道:“秦朗,原諒我的自私,把你拖進危險之中。”
“要我活也可以,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吧!還有,我喜歡聽你叫我姐姐。 ”
秦朗半晌都沒有回應。
秦澈正有些忐忑之時,驀然感覺到他的手臂收緊。
隨後,便聽到自頭頂上方,傳來一點若有若無的歎息。
“只要是你希望的,姐姐。”
……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秦澈將頭深埋在他胸前,趁視線遮擋時,從他腰際摸索出另一把手槍。
握著手槍的手,悄悄地穿過他的腋下,另一隻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那就靠你了,秦朗。”
秦朗搭在她肩頭的手臂,突然抬起,與她剛好形成前後兩個方位。
兩把手槍同時呈平角掃射,形成一個沒有破綻的屏障。
秦朗的倒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大部分人都被一槍斃命。
安德森在守衛的掩護下倉惶逃竄,秦朗還想要追上去,卻被秦澈及時拖住了手臂。
“秦朗,我們現在要趕緊送莫北安全離開!”
“離開不是緊要的,首要的是銷毀他曾經和德莫簽訂的合同檔案,那之後他就會得到真正的自由。”
“還有,要摧毀操控你我頭腦中芯片的智能系統!”
秦澈點了點頭,伸手抹了臉上的血。
“你的頭。”
“沒事,皮外傷,安德森的槍法真是不怎麽樣。”
秦澈滿不在乎淡淡的道。
秦朗迅速從衣服下,擺扯下布條纏在她的頭上。
同時,頗有深意的看向剛剛蘇醒的莫北的方向,隨後轉身,“我知道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