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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通緝令》〈第17夜〉沉默症
我最後要講的故事,也是關於一對夫妻。

那是一對患上了沉默症的夫妻。

……

楊琪的大廈崩塌了。

她視為大廈的信念,在瞬間便碎成了渣滓。

吳城開口說話了。

雖然只是幾句夢話,但沉默者是無法說出任何言語的,這一點專家已在電視上證實過了。

可楊琪卻依然沉默著。

這說明她的丈夫愛上了別人,而那個人也愛著他。

戀人的心是玻璃做的。

沉默症爆發的那一刻起,楊琪的心,才硬成了水泥。

以前她覺得,自己和吳城的關系,就像是焊在一起的兩根鐵骨。

變得沉默後才明白,她只是吸附在鐵骨上的一塊磁鐵。

可楊琪依然選擇了妥協,那塊磁鐵的吸力,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現在,她僅有的一點自我安慰也不複存在了——

她以為她的丈夫還愛著她,只是愛得沒那麽深而已。

現實是她的丈夫,對她壓根就一丁點兒的愛都不剩了。

想到白天,吳城還會裝作不會說話的樣子,用手勢和寫字板與自己交流,楊琪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比起離婚,另一個念頭,縈繞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楊琪想見一見那個愛著自己丈夫的女人。

也不是去找她拚個你死我活,哪怕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楊琪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讓自己一敗塗地的,

即使見到後,心頭會多上一根拔不掉的刺也無妨。

第二天是一個星期六,

吳城吃過早飯後準備出門,他在客廳的黑板上寫下“我約了客戶見面”後便推開門,離開了家。

楊琪看著他走到樓底,

隨後動作敏捷地戴上口罩,拎起自己的包跑下樓,遠遠跟在吳城身後。

她只在電視劇電影中看過跟蹤的場景,實際操作還是頭一次。

她記得某位名偵探曾說過,“跟蹤的最佳距離為十米左右,既不容易被對方察覺,也不會跟丟。”

吳城步行著來到了一家理發店,這絕不是一個適合與客戶商談生意的場所。

所有的理發師,都微笑著和吳城打著招呼,看起來,他是這家店的常客。

楊琪在理發店對面的咖啡館,選了個視野最佳的座位。

點了杯美式咖啡,端著杯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吳城。

這會兒,一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年輕女孩,正在給他洗頭,

洗完頭後,吳城一邊坐在旋轉椅上,享受著女孩為他仔細地將頭髮吹乾,和之後的頭部按摩,

一邊用理發店的平板電腦,和女孩眉飛色舞地交流著。

楊琪忽然覺得,那杯加了兩包砂糖的咖啡,仍有些苦。

按摩結束後,吳城走出了理發店,走進了距離理發店五十米開外的一間酒店。

楊琪躲在大堂裡一株盆栽後,偷眼觀察著吳城與酒店前台,在便簽上說著些什麽。

等到吳城拿著房卡進了電梯後,楊琪這才衝到了前台。

將一本結婚證拍在桌面,問出了吳城的房間號:919

電梯在緩緩上升,楊琪卻感覺自己正在漸漸墜落。

是了,他先去理發店整理了頭髮,再來酒店約會,那女人待會就會敲開他的房門……

想到丈夫與別的女人纏綿的畫面,她心痛到有些窒息。

電梯門打開,楊琪腳步輕柔,來到了919的房門外。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不到任何聲響。

整理了一下情緒,她往旁邊挪了挪,靠在918號房間的牆上。

她決定,就在這裡,等到那女人過來。

時間過去了大約一刻鍾,除了906的房客外,九樓再沒上來過其他人。

這時,楊琪忽然聽到919裡傳來的一陣歌聲,她挪到919的門外,再一次將耳朵貼在門上。

吳城果然在裡面放聲高歌,唱的是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

吳城是羅大佑的粉絲,家裡收集了他所有專輯,但他的歌唱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房間裡,花了幾小時,唱完了羅大佑多張專輯的歌曲。

一些名曲他還會返場,唱上兩到三遍。

天黑了,樓道裡暗了下來。

門鎖的解鎖聲響起那一刻,楊琪像隻貓一樣躥到了樓梯間。

從酒店退房的吳城徑直回了家,楊琪則去門口的菜市場,買了些食材才回家。

這樣便無需和吳城解釋出門的原因。

星期天,吳城仍舊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家。

這次,他去快餐店買了些炸雞和啤酒,就直接去酒店開了房。

今天吳城倒是沒有唱歌,而是扯開嗓子,胡亂地吼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一開始是說些日常用語“你好”“你好嗎”“你好不好”“對不起,再見”……

後來就罵上了髒話,也不知他在罵誰,反正那位倒霉蛋祖宗十八代的威名,響徹了這間二十八平米的房間。

楊琪覺得有些好笑。

難道他來酒店開房,就是為了隨心所欲地唱歌說話麽?

她不會說話,所以無法理解,也許這是種會說話的人,獨有的消遣或解壓方式吧。

之後每個周末,吳城都要來酒店開一間房。

有時候他會唱歌,有時候會朗讀一本書,有時候他說些繞口令和冷笑話,有時候甚至連話也不說,只是發出一些怪叫和咆哮。

楊琪也調查了所有和吳城有過接觸的異性,包括那位理發店的潮流女孩和酒店的前台接待,

結果是,這些女性沒有一位能開口說話。

難道她錯怪吳城了,他並沒有出軌?

可他的確不再是沉默者了啊。

從聽到夢話的那一天起,楊琪每天都生活在煎熬裡。

跟蹤吳城,分析,推理加上想象,幾乎佔據了她所有時間,她累了。

當楊琪終於放棄跟蹤吳城的那一天,那個周六的上午十點,她忽然感到喉嚨有些發甜,

像是一口氣吞了七八顆薄荷糖,一句三個字的髒話,伴隨著喉嚨的異變,脫口而出。

楊琪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些什麽,她將吳城徹底放下的那一刻起,就脫離了沉默者的行列。

也許誰都不愛的人,也能開口說話。

之後的日子裡,楊琪偶爾也會去酒店開一間房。

她喜歡王菲的歌,只是歌技與吳城在伯仲之間。

可是有什麽關系呢。

重要的是,她也能從這樣的活動裡,得到一種莫名的快感。

她沒有和吳城離婚,也沒有戳破吳城的謊言。

兩個明明會說話的人,卻在家裡裝成啞巴,用紙筆和手勢來交流。

你問她累嗎?她大概會搖搖頭,給出否定的答案。

現在這對夫妻的笑容,反倒比之前真誠了許多。

在一個兩人都沉沉睡去的夜晚,他們興許會說著夢話交流吧。

……

〈第十七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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