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提及呼延明心的時候,緊盯著花嬌的表現。
花嬌冷漠道,“你覺得我知道呼延明心的下落?”
沈約立即道,“方才不知,眼下卻知。”
聶山詫異,不知道沈約如何做出這種判斷。
沈約解釋道,“你死而複生, 奪舍回魂,對寄生體花嬌的事情都不知情,對呼延通殺死花嬌一事卻是肯定,聽到呼延明心的名字更不陌生,這說明有人告訴你有關呼延通的事情,更說過……”
輕歎一口氣,沈約緩緩道, “你若真的無法再度拖住我,就告訴我呼延明心的下落,我必定會去救呼延明心。”
花嬌詭異的一張臉上也能看出異樣。
聶山大急,“沈大人,他們究竟有什麽陰謀詭計?”沒問的是,你既然知道眼前這妖孽在拖延你的時間,為何還對她浪費唇舌?
半晌,花嬌才道,“因此我告訴你呼延明心的下落,你就一定會去救她的?”
沈約笑笑,“不錯,他們將我看的很明白。”
花嬌盯著沈約,聲音略有異樣道,“哪怕你知道這是個陷阱?”
沈約平靜道,“這或許就是方臘今日黃昏一定要赴約的緣故,有時候,你面前的無論是什麽, 但你終要面對才能解決的。”
眾人聽到沈約的話語, 有的已露出欽佩之意。
說漂亮話的人多了, 但真正做著漂亮事情的人, 卻不多見。
花嬌默然片刻,終於道:“你跟我來。”
她起身下了停屍台,緩步走出了仵作房。
房外的方向衝來了梁紅玉等人,梁紅玉見到花嬌的模樣,容顏改變,但見沈約跟在後面,雖不明所以,終於沒有出手,只是道,“沈兄弟,有事情。”
“說吧。”沈約看出梁紅玉要單獨交談的意思,卻沒有選擇私談。
梁紅玉不由道,“這件事不好說。”
沈約淡然道,“如今正是齊心協力的時候,我想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知道眼下的情況。”
聶山心中正是這般想法,暗歎沈約的坦然。
梁紅玉猶豫片刻,終於道, “不久前,我派徐進去找凌過京,徐進是個穩妥的人。”
沈約沉吟道,“發生了什麽不穩妥的事情?”
梁紅玉凝聲道,“他傳出命令,本應該立即給我們回復的。”
“他不見了?”沈約皺了下眉頭,他從梁紅玉的反應中推出這個結果。
梁紅玉臉色難看,終於還是點點頭。
沈約沉吟道,“但你一定會再派人去找他的?找的人也出事了?”說到這裡,沈約臉色也變,因為他腦海中閃出一幅畫面。
梁紅玉微微吸氣道,“不錯,去找徐進的人也沒有回信。會不會是李實他們?”
沈約明白梁紅玉的未盡之意,“你是說……李實他們在京城有不少高手,劫殺了我們傳信的手下?”
聶山凜然道,“這些……人真的無法無天了。”
梁紅玉嘟囔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她的意思是——宋廷一直貪贓枉法,自己都不把王法放在心上,也怪不得金人這般膽大妄為。
聶山聽得懂,歎息不語。
沈約冷靜分析道,“李實被我一劍刺中喉嚨,雖沒死,可一時間很難發起有效的反攻,若說他們在汴京的高手膽大包天的伏擊我們的人,恐怕可能性不大。”說話時看了花嬌一眼。
花嬌淡淡道,“你覺得是明教做的?”
沈約問道,“你知道李實他們是什麽人?”
花嬌反問道,“你話於我知?”
沈約聽出花嬌的好奇,也就知道了很多事情,“都子俊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問話不用得到回復,從花嬌的反應中,沈約知道了兩件事——花嬌的確和都子俊有過交流,都子俊行事是分線進行的,花嬌不知道金人的算計。
“都子俊不告訴你李實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沈約沉聲道,“李實是金人喬裝,在呼延通案中潛伏,但他們的真正用意卻是作為金人南下的細作,刺探宋人軍情布置,企圖滅亡大宋。”
聶山的臉色極為難看。
他雖知金人興兵一事,可卻沒想到這般嚴重的後果。
大宋繁榮多年,少有戰事,驀提滅國一說,難免讓人覺得危言聳聽,可等聶山發現金人這般詭異的舉動,難免覺得眼下宋人如肥美羔羊,金人卻如餓狼般窺視,這般情況下,沈約所言倒是極為可信。
沈約看著花嬌,“你們明教雖然想推翻宋廷,可依我想來,終究不會勾結金人,害中原百姓?”
花嬌冷哼一聲,並未回答。
民族矛盾是民族矛盾,但勾結外**害自家人,稍有良心血性的人都是不屑為之。
沈約輕淡道,“那煩勞你帶路,去找呼延明心了。”
“發現明心的下落了?”呼延夫人一直跟隨著梁紅玉,聞言驚喜。
沈約卻皺了下眉頭,想到件麻煩事,看向梁紅玉,“你怕李實對我們各個擊破,想必是將眼下能召集的力量聚集起來了?”
梁紅玉點頭。
沈約皺眉道,“你肯定也派人看守呼延通了?”
梁紅玉不解道,“有什麽問題嗎?”
沈約眼皮微跳,“立即派人將呼延通帶到這裡。”話音落,沈約歎口氣道,“不用了。”
有禁軍向這個方向衝過來,各個都是狼狽不堪的樣子。
梁紅玉喝道,“高托山,怎麽了?”
禁軍中最壯碩那個惶恐道,“呼延通跑了。”
眾人驚。
聶山喝道,“這怎麽可能?他戴著腳鏈手銬!”
高托山神色不安,“他勒住了一個兄弟,脅迫我們取了鑰匙,然後……逃走了,我們控制不住他。”
梁紅玉喝道,“你高托山極為力大,張變心細如發,如何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說話時,看向一個身材瘦削之人。
那人臉有愧色,低頭道,“紅娘子,呼延通要挾的就是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殺了我吧。”
梁紅玉怒道,“我殺了你有何用?”
高托山一旁道,“怪不得張變,實在是……誰都沒想到呼延通這麽不是東西,兄弟們信任他,他卻辜負了兄弟的信任!”
呼延夫人淚盈眼眶,本來想說呼延通不是那樣的人,可事實就在眼前,讓她實在無法開口。
沈約略有沉吟,“不急,先去救呼延明心。”
花嬌冷笑道,“我才發現沈大人也是不過如此,呼延通這樣的人畏罪潛逃的事情,到了沈大人這裡,居然是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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