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約經歷過破碎時空。
時空重組的經過是震撼心弦的。
可時空若只是破碎,而不重組呢?
那是不是意味著,曾經存在於空間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就像從未出現過。
一段連續的空間不複存在,是不是說明其中的所有人都會消失?
消失的他們,只會存在於公元1141年的節點上,被後人知曉他們的經歷,可事實上,那些經歷不再發生。
這場變故會死多少人?
沉約難以想像,但他覺得,哪怕到了他那個年代,這種傷亡也可說是極為慘烈的。
夜星沉並沒有否認沉約的推論。
沉約整理思緒,再道,“琴絲他們苦心經營多年,知道空間損毀,那他們一定無法存在,所有的作為就沒了意義,因此琴絲一定要拯救這個災難。她……”
猶豫下,沉約還是道,“她拉上了水輕夢,水輕夢或者是為了救世人,或許是為了拯救無極宗的姐妹,以及拯救無極宗的信條,選擇了和琴絲聯手。可是……”
他沒有說下去。
水輕夢突然道,“我會因此而死?”她的語氣反倒極為平靜,如同敘說旁人的事情。
沉約喃喃道,“你不會死。”
眼下這四人的交流未見得空前,但可說絕後。
夜星沉、沉約、琴絲、水輕夢處於三地,可他們的交流感知,卻是全無障礙。
現代的視頻通訊或許和眼下的情況很像,但視頻通訊只能傳遞聲音、影像,卻無法傳出交談人真正的心意。
水輕夢正色道,“是的,我不會死。”
這不是盲目,而是一種自信。
“真正證道的人,不會死!”水輕夢再補充了一句。
這是真正修行者才明白的真諦,無數世的修習,不是為了獲得某種神通,而是為了獲取真正的清醒。
因為真正的清醒,才會在臨終的時刻,有著清醒的選擇,去走自己真正想要走的道路。
這世上無數人尋求著自由,可不過是按照紅塵的習慣、規則的擺布身不由已。
你以為的自由,是紅塵給你的錯覺。
修行就是要破除這種錯覺,達到真正的選擇自由。
沉約喃喃道,“你的確可以證道前往一個真正自由的地方。”
西方極樂不在西方,而在心中!
真正的極樂,是和宇宙合一的自由,雖然在大多世人眼中,還不如某個遊戲有趣,可清醒的修行者卻不這麽認為。
“但你不會去的。”沉約又道。
水輕夢微揚好看的纖眉,如同那抹無法消弭的輕憂。半晌,她終於道,“你說的對,我不會去的。”
她還不能真正的解脫,因為她有牽掛。
有些人,注定是忘恩的,有些人,卻是記得感恩的。
她水輕夢得無極宗的養育,雖然魏若愚、崔念奴對她百般刁難,可她仍心存感激——感激宗主魏紫君的無上用心,才給她水輕夢證道的契機。
“因此……”
沉約沉吟半晌,“你水輕夢和琴絲都離開了這個世界。琴絲變成了石田秀子找到了我。”
一切的一切,匪夷所思。
一切的一切,卻是早有定數!
水輕夢聽沉約說過這些往事,沉約當初對這些事情沒有保留。
因為坦誠,讓水輕夢頃刻間明白了許多事情,“但你真正想說的是——不止琴絲找到了你,我也找到了你?”
這是極為奇怪的推論,水輕夢在說出這個結論的時候,眸中微有迷惑。
沉約腦海中的四人影像不停的閃爍,似乎要合成兩個。
半晌,他終於道,“不錯,我覺得,
你找到了我!”他少有的不太肯定,可他其實是肯定的,他沒有明言,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判斷干擾別人的清醒。
在他的那個世界,有幾個人找到了他,有的像是巧合,有的似是有意,但真正執著的找到他、將他卷入這場波詭雲譎風暴中的人,其實只有一個!
那人不就是暖玉?
水輕夢眸光一亮,如同黎明前最亮的那顆星。
“你是想說……”
可哪怕清醒的她,想到這個結論都是心弦震顫,說出來也是少有的猶豫,“我是暖玉?我離開了這個世界,變成了暖玉,然後找到了你,匯合變成了石田秀子的琴絲,再將你……送回到這個世界?”
四人均是沉默。
哪怕夜星沉聽了這些事情都是神色訝然。他知道的更多,可幾乎無所不知的他,聽到水輕夢、沉約的推論,都有些不甚了然。
他知道的,只是他知道的,哪怕有了變化,可他能夠推知。
水輕夢說的事情,卻超越了夜星沉的推知。
沉約卻知道,這一切不再是水輕夢的推斷,而是更近真相!
自從他午夜常醒,隨即被暖玉盯上,進入石田秀子影響巨大的諸多事件後,他就像被一隻大手在無形的推動!
他感覺到推動,並沒有身不由己。
一切源於他的清醒。
可哪怕保持清醒的他,仍舊不解推動的緣故。
但在如今,一切看起來昭然若揭。
天柱山的那些末世人要衝破漢末時空封鎖引發了一場毀滅危機,琴絲和水輕夢聯手拯救,仍舊無法挽回。
最後時刻,琴絲、水輕夢選擇了離去。
她們不是逃避,她們是這世上最勇敢的女人,因為她們選擇了面對!
離開,尋找救援,然後再度回轉,拯救這個即將崩潰的世界。
對於後人來說, 這段空間不過是個文字記錄,但對她們而說,這卻是不能抹去的記憶!
“但按你所言,石田秀子、暖玉並不記得這些事情?為什麽?”水輕夢雖有結論,卻顯然不是人雲亦雲的人。
沉約沉吟道,“這不難解釋,或許那場爆炸,讓你們受到了重創,進而損傷了你們的穩定,磨掉了你們的記憶。”
夜星沉眼中驀地閃過絲驚悚。
他自然不是容易受驚的人,他是聽到了沉約的言語才會這般反應。
沉約捕捉到這個細節,立即道,“或許……夜星沉知曉那場爆炸?”
夜星沉並未否認,“我可以保證,任何人都無法抵禦那場爆炸。”這候 章汜
“你也不能?”沉約問了句。
夜星沉反倒笑了,“在那場爆炸面前,我不過是個螻蟻。”
他不是謙虛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
沉約目光微閃,“因此你對琴絲、水輕夢犧牲,選擇了視而不見?”
夜星沉沒有任何不安,“我不是英雄,更不是聖人,能做的事情,我會去做,但不可抗拒的事情,我沒道理去做。”強犧 讀犧
沉約突然笑了,“能說出這種話的閣下,倒可見心中的坦蕩。”
夜星沉微怔。
沉約隨即道,“但你還是可以將當初發生的一切說一下。”製大 製梟
凡事預則立。
知道經過,說不定就能預防。
夜星沉搖頭道,“我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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