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沉默的達達,對漢森的指認半信半疑。
達達大師這種人實在很難和特工扯在一起。
可漢森在這種時候,沒有必要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漢森既然認定了,一定就有他的證據。
“你不敢驗證嗎?”
漢森見沈約手中餐刀的影子微微晃動,隨時都要甩手的樣子,感覺生死一刻,立即道:“日不落二號,你失蹤了五年,組織也就找了你五年。我一到這裡,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我是一類的人!”
漢森見達達大師根本沒有回應,不由得喊道:“不過你實在太會做戲,你如果去演電影,奧斯卡影帝就沒別人的事情了,誰都以為你是艱苦的修行者在這座破廟苦行要得道,卻沒想到你在這裡幾年的真正用意、就是尋找月亮門!”
沈約微皺眉頭,覺察漢森說的有些道理——達達雖在苦行,但從沈約的角度來看,達達卻不是修行者。
修行者一定要有身心的沉澱。
只有沉澱,才能讓你進入禪定之境。
就如一瓶充斥著灰塵的水,不靜不沉澱永遠觀不到水的本來清澈的真性。
禪定要止、禪定要觀,無清澈,本無禪定。
但達達大師卻沒有讓人感覺到清澈沉靜,沈約第一眼看到達達時,隻感覺到他的執著,這樣的一個人,基本不會是修行者。
“你不敢驗證嗎?”
漢森大聲喊道。他算盤打的極為精明,無論如何,他都在向沈約表達合好之意。只要達達是他的同僚,鍋就可以飛到達達的頭上,他漢森就可置身事外。
別人或許鄙視他的為人,但他深知一點——能使用版圖神器的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天敵一樣的存在!
他要活下去,就要不擇手段!
達達大師冷冷的望了漢森半晌,突然坐下來,脫了鞋子……
誰都以為達達大師不會或者不屑對質的時候,達達突然放下油燈,坐了下來,脫掉了左腳的鞋子,緊接著就要去脫腳上的布襪。
他舉止從容,神色極為平靜。
漢森見達達一副自信的樣子,內心湧起困惑,他早就認定達達就是他的同僚,因為廟宇留著他們組織的暗記!
不是他們組織的特工,怎麽會在此間留下他們獨有的標記?
更何況,達達的長相雖然有些改變,但絕對和日不落特工二號很相像。但看到達達如此冷靜,瞬間動搖了他的猜測。
眼睜睜看到達達褪下了襪子,將腳心向外伸出,漢森幾乎想要放棄——他錯了,達達如果真的是他的同僚,根本不可能這麽冷靜,或許只是相像而已。
可他手中的電筒還是下意識的向達達的腳心晃了下。光束閃過,有道幽藍暗影一閃而過。
漢森一怔,立即將電筒光束集中在達達大師的腳心,其上清晰的現出個“two”。
所有人都愣住,詫異的看著達達大師,他們難以相信一個撒謊的人會表現的這麽平靜若水。
達達大師感受到眾人的異樣,低頭看了眼腳心,臉色終變。他似第一次看到腳心的這個暗記,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半晌,漢森哈哈大笑起來,“達達大師,你原形畢露了吧。沈先生,達達大師在這裡呆了五年,他知道月亮門的一切!”
他不清楚達達大師在此的年限,但本著撒謊要細節的原則,索性將達達失蹤的年限全部算在其中。
沈約內心錯愕,他看到達達表情的那一刻、直覺中認為——達達真的不知道自己腳心有暗記。
這不是裝作的。
沈約可以分辨的出來,那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許久,達達大師這才冷冷的望向漢森,平靜地說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你不會告訴我你失憶了吧?”漢森滿是嘲弄道。
沈約心中微動,倒感覺這真的很有可能——失憶會改變一個人的舉止,這才讓達達的表現和特工沒什麽相近之處。
達達大師直勾勾的看著漢森,“這不過是我人生的一個考驗。”
What?
漢森為了方便,一直在用漢語交流,這會差點又回歸到母語上。他根本不明白達達大師是什麽意思。
“還記得嗎?”
達達大師只是看著漢森,聲音不起一絲波瀾道:“我們初次交流的時候,我就和你們說過——你們信不信這世上有未卜先知的事情?”
漢森更是迷糊,雖有腳上的暗記驗明正身,但他反倒不太相信達達大師是特工了。
一個正常的不列顛王牌特工如何能說出這種不知所雲的話來?
“你還說過有一個人會背叛你呢。”史密斯夫人突然插話道。
她感覺投降輸一半,好事不能都讓漢森佔了。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行業為達成目標、殺人不眨眼,沈約比她更上一級的層次,誰知道他為了升級殺了多少人?
有用的人才能留下來,史密斯夫人認為自己必須表現的很有用。
“古隆背叛了我。”
達達大師清晰道:“他應承過我,不做惡的,但他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
眾人都是內心一顫。
“因此你因為通奸一事殺了他?”沈約淡淡的說道。
如果這是事實,那達達大師決不是特工,那完全就是道德標兵啊。
“不錯。作惡一定要得到懲罰,尤其是在引導世人向前的時候。你做不到,如何能去要求別人做到呢?”達達大師臉上有著神聖的光輝。
眾人心寒。
達達的話說的不錯,但自從那個號稱不作惡的“谷哥”都是惡行累累的時候,這世上還有不作惡的人嗎?
“你從未作過惡嗎?”漢森嘲弄道。
他根本不信達達說的任何一個字,他堅信達達是在演戲。
但這種時候, 達達演戲的目的是什麽呢?漢森極為困惑。
達達大師堅定的看著漢森,認真的說道:“我從未作過惡!”
漢森大笑起來,笑的幾乎前仰後合,史密斯夫婦也在笑,但他們很快收斂了笑容。
沈約未笑。
達達大師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密室詭異起來。
這完全是一本正經的話題,但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有種詭異的感覺!
半晌,漢森終於猜測的問道:“你不會以為自己是神吧?”
他一直以為達達大師是在演戲,可直到此刻才發現,達達已經和“特工”二字相差甚遠。
他沒說的是,以為自己是神的人,多半是神經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