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最南邊這幾家的電都是從賣五金這家接的,一天五塊錢,只能照明,不能用電器,你去和他們說一下,馬上就過來給你接。”賣臭豆腐的說。
只能照明,一天五塊錢?
黑得連牙都看不見啊。
想起胡子說的一句話來,練攤是什麽,就是誰來了誰練咱們。
馬小龍去找了那家店主,服務還真不錯,馬上就來把電給接上了,房冬一看電線,那叫一個細,也只能做照明用,用電器準燒。
真特麽缺德,房冬暗暗罵道。
多虧自己這車設計時就是按燒煤氣罐設計的,其實整條街都一樣,家家一到兩個煤氣罐。
電費是先交後用,十天起交,還沒開張呢,五十塊錢沒了。
“咱們買個能充電的便攜燈,以後不給他交這電費。”馬小龍說。
“算了,不在乎這點,大家都這麽交肯定是有道理的,小問題上跟著大家走吧。”
由於在家時準備得比較充分,湯也是提前熬好的,到這兒一加熱就可以開煮,哥幾個很快就把一切都準備好,開始少量地往煮盤裡下串串了。
這個車改得最合理之處就在位於車把位置的可折疊部分,不騎車的時候支起來,用卡子卡好後就多出兩個盤子的位置來,一個可以煮串串,另一個可以放東西。
這樣下來房冬的車上可以煮串的盤就達到了六個,連對面那個烤冷面的都直歎真排場。
“大哥,廁所在哪兒?”梁喜成問賣臭豆腐的。
“懶驢上磨屎尿多!”房冬罵了一句。
“我也去!”候勇志喊道,兩頭懶驢按照臭豆腐的指點去藝校裡面了。
房冬站在車裡,馬小龍站在車外,盤中的湯已沸騰,香氣隨之四散開來。
房冬把火調小了一些,長出了一口氣,萬事俱備,只差顧客了。
“小夥子,你這味道……可以啊!”臭豆腐馬上就聞到了。
“來嘗嘗吧。”房冬遞過來兩串,臭豆腐讚不絕口:“你這味道,不是替你吹,這條街全斃!”
“是嗎?”周圍的幾家也湊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拿起來就嘗。
不一會兒功夫,留下一串表揚話,吃掉幾十串。
房冬倒沒在意,鄰居嘛,吃不了幾個錢,又不是天天給他們吃。
六個盤保持三個開鍋煮串,另外三個保溫就行,煮熟的串串移至保溫盤裡泡著,讓它接著入味。
如果鍋一直開著是很容易掉串的,會無端增加損耗。
遠遠地看見,可愛的小同學們開始從東門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一路向南而來,有的人在中意的攤邊停下,有的人接著往南走,像小海浪般一波一波,一截一截地向南湧來。
雖然往南的人數越來越少,但看這個架式,再過幾分鍾,多多少少會有人走到自己攤前來。
正期盼著,背後有人問話,這語氣可沒什麽善意:“誰讓你在這兒擺的?”
房冬一回頭,正是那個假四川夫妻的男人。
那天嘗他家串串時圍得人多,房冬隻注意他的腦袋和頭頂上假模假樣地扣著的那個一次性紙帽子了。
今天一看,這家夥身體不錯啊,個子雖然不及房冬高,但要結實得多。
“怎麽了?”一聽對方這口氣就不是來好好說話的,房冬也沒給他笑臉。
“這攤有人,你沒問過?”
“不是這位哥的嗎?”房冬指了指臭豆腐。
這廝沒再和房冬說話,
而是問臭豆腐:“你不在你攤上擺往前擠是什麽意思?” “大猛兄弟,炸串的老劉不是不幹了嗎?他們往前挪,我就跟著往前挪了啊。”聽臭豆腐的語氣,好像有點怕這個叫大猛的,這貨不會是這裡的一霸吧?
“回你的位置去,老劉的攤有人接了,你們這麽往前擠,讓人家往哪兒擺?”
“這不是還沒來嗎,今天就這樣吧,明天他來了我再回去行不行?”
“不行!”
“這……”臭豆腐有些無奈地看看這個叫大猛的,又看看房冬。
“哎我說,看來你是這條街說了算的人啦?”馬小龍看不下去了。
“這條街位置都是大夥排好的,講的是道理,不是我說了算。”大猛說。
“好,那咱們講理,你說的那個攤有人接了,誰接了?”
“這個和你有關系嗎?告訴你也不認識!”大猛連眼皮都不帶抬的。
“那好,我還和你講講理,別管你說這個攤是誰接的,今天沒來吧?那怎麽就不能讓別人臨時用一下呢?”
“不行就是不行,這是這兒的規矩!”大猛終於把頭轉向了馬小龍。
“規矩?你有工商證還是土地證?憑啥你說不行就不行?”
臭豆腐一見要起火,忙過來把馬小龍拉到一邊小聲勸道:“算啦,你們不行就去東門北段擺吧,那邊還有不少空位子,這兒是不行了,王大猛是這條街上最早的攤主之一,大夥都聽他的,是這條街絕對的大哥級人物。”
馬小龍才不信這個邪,走回來問:“你叫王大猛?是這條街上的大哥?”
“不關你事,你不是這條街的人,沒資格和我說話!”王大猛又把頭轉了過去,連看也不看馬小龍。
“真牛逼啊,水淺王八多,到處是大哥,請問大哥你是哪個坑裡的啊?”
“別找事啊,小心我揍你!”王大猛轉過身來,劍眉倒豎,小眼圓睜。
“逑相!”
馬小龍話音剛落,王大猛的拳頭帶著風就砸了過來,直接把馬小龍打得摔在地上來了個後滾翻才爬起來。
二話不說,直接就撲向王大猛。
房冬知道,這馬小龍上學時打架就不行,但敢打,特別是不怕挨打,有那種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和你乾到底,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就憑著這股子精神,學校裡比他厲害的人都沒人敢招惹他,實在是惹不起,沒完沒了地找你。
房冬拎著杓子從車裡鑽出來時,馬小龍已經被王大猛再次打倒在地,正要抬腿補幾腳呢。
房冬一杓子就砸了上去,杓把兒都砸彎了。
王大猛捂著腦袋轉過身來,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杓子砸得有點懵,可能是杓子太輕了,這力度不怎麽夠,這家夥搖了搖頭後,立刻揮舞著拳頭向房冬衝了過來。